聽了蘭渺的抱怨,吳愁和許柔停止了鬧騰。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懷念那些跟雷盼雪在一起的日子。”
蘭渺在一邊彎腰撿起地板上的一小片甜品屑,一邊說,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與感慨。
“我們下到一樓客廳去吧,容阿姨他們肯定想我們了。”
聽從許柔的提議,三個年輕人一起來到了一樓。
“吳愁,感覺這些甜品味道還行嗎?”容慧婕的聲音溫柔地穿透了廚房的忙碌,她一邊輕巧地從烤箱中取出金黃的火腿,一邊側頭詢問著吳愁的意見。她的聲音,如同一縷清風,輕輕拂過了這個略顯嘈雜而紛亂的場景,帶來了一抹不可多得的寧靜與和諧。吳愁藉此契機,從與許柔的歡聲笑語中抽身而出,專注地品嚐起手中的司康,那份細膩的甜味,讓他深刻感受到了來自繼母的細膩關懷與溫暖。
“嗯……”吳愁輕輕聳了聳肩,隨後在桌旁緩緩坐下,彷彿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彙來表達自已的感受。
“它們真的很不錯,”吳愁最終微笑著說道,這句話不僅贏得了許柔那女孩般純真的微笑,也讓他自已意識到,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輕易地觸動他內心的柔軟,這種感覺既陌生又奇妙。此時,吳愁的父親轉過身來,他舉起手中的水杯輕抿一口,顯得比上週在辦公室時更加精神煥發。“你的學分都修滿了嗎?”他好奇地問道,眼神中透露出對兒子未來的期許。
“爸,應該是修滿了,因為我有自已的文學作品,所以,學校額外加分,我隨時可以申請畢業離校。”吳愁的回答堅定而有力,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決定不會輕易改變。
“這就好。”吳愁的堅持讓父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吳愁對許柔說道,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確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到他的決定。
一旁的許柔,倒是有點懵圈了:吳愁有文學作品?什麼作品?但她很快便恢復了常態。
“稍後我得問你些東西。”她以玩笑的口吻回應道。
容慧婕適時地端著精美的火腿拼盤走了過來,她對自已的手藝充滿了自豪。
“你媽說你決定去雲南一趟了?”吳愁的父親突然轉移了話題,他似乎並不介意在容慧婕面前提及這個敏感的話題。吳愁心想,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足夠深厚,以至於談論任何話題都不會感到尷尬。
“是的。”吳愁簡短地回答道,同時咬了一口火腿以示自已對話題的終結。他知道父親只是出於關心才提出這個問題但他更希望將注意力放在享受眼前的美食上。
“那你呢許柔?你也要一起去嗎?”吳愁的父親轉而詢問許柔。
\"我當然會前往,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四季如春的昆明,去看看那片彩雲之南的土地,迫不及待地想要啟程。\" 許柔的臉上綻放出滿懷期待的笑容,那份純真的喜悅如同溫暖的陽光,不經意間便感染了周遭,使得吳愁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輕鬆愉悅起來。
\"雲南真的是個很好玩的地方,僅僅是那些少數民族的服飾,就足以讓人賞心悅目。\"容慧婕說。
許柔與吳愁的父親及其新組建的家庭相處得極為融洽,這份和諧遠超吳愁所能企及。若非許柔的存在,吳愁恐怕難以與這個家庭中的任何一員建立起溝通的橋樑。
\"讓吳愁帶著許柔去麗江、香格里拉那邊轉一圈,那裡離昆明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動車車程,\" 吳愁的父親提議道。
\"其實,我本就有意帶她前往那裡,感謝你的好意。\"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許柔轉而望向吳愁,只見她悄然將手移至桌下,輕輕捏了捏吳愁的大腿。吳愁心知肚明,她這是在暗示吳愁,希望他能在這場晚餐中表現得更為得體,然而吳愁父親的在場卻讓這份努力變得異常艱難。
\"我早已聽說麗江很好玩,天氣特溫和。\" 她補充道:\"我還聽說,李亞鵬在那邊投資了房地產市場。\"
\"既然你決定跟吳愁去了,你打算在那裡逗留多久?\" 他關切地問道。
“看那時許柔和我能有多少時間。” 吳愁代為回答了這個問題,心中卻已暗自決定,除了昆明和麗江之外,他並不打算帶許柔前往任何地方,因為許柔的學業和工作都不允許她離開杭州太久。
\"我還在考慮……\"許柔說。
吳愁的父親輕輕按了按嘴角的餐巾紙,\"今早我聯絡了幾家機構,為你父親找到了一處極為適宜的治療設施。\"
聽到吳志堅的話,許柔手中的叉子不慎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響,落在盤子上。蘭渺、容慧婕以及吳愁的父親紛紛投來目光,靜待她的反應。
\"還是我來說吧,\" 吳愁適時地打破了沉默,以免許柔陷入尷尬的境地,\"你提到的治療設施聽起來不錯,他們提供為期三個月的恢復計劃……\"
\"嗯……\" 許柔在吳愁身旁發出微弱的嗚咽聲,那聲音如此細微,以至於除了吳愁之外無人察覺。然而,在吳愁的心中卻激起了強烈的共鳴。他怎能如此輕率地在餐桌上提及此事!
\"那是濱海市數一數二的好去處,但如果你有更合適的選擇,我們也可以考慮其他地方。\" 吳愁父親的聲音依舊溫和,沒有絲毫責備之意,但吳愁卻因尷尬而臉頰緋紅,內心不禁湧起一股衝動,想要將父親的話語打斷。
\"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吳愁低聲警告道。
許柔對吳愁那突如其來的嚴厲語氣微微一顫,但旋即她便恢復了那份特有的鎮定,輕聲細語道:\"沒事的,吳愁。\"
許柔的眼眸中閃爍著對吳愁深切的理解與無盡的寬容,彷彿能洞察他內心的每一個細微波動。\"我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罷了,\" 她以一貫的溫婉態度解釋道。
\"蘭渺和我昨晚深入探討了此事,\" 吳愁的父親低沉而有力:\"我們都認為,與許柔共同制定一個康復計劃是當務之急。畢竟,成癮者要想自我救贖,其難度無異於攀登險峰。\"
“你理解你的意思。”吳愁說,嗡聲嗡氣地。
\"是的,作為一個曾經深陷泥潭、長時間努力掙扎在康復之路上的酒鬼,我深知其中的艱辛。\" 吳志堅的話語中充滿了沉重的自省。
\"那麼,這需要多少錢呢?\" 吳愁忍不住問道。他深知自已有能力養活自已和許柔,但對於康復的費用卻感到力不從心。那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讓他感到無比的沉重。
\"我會負責這一切。\" 吳愁的父親平靜地回答,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這似乎不合理!\" 吳愁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但許柔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讓他無法動彈。他無奈地坐回原位,\"你不應該為我們承擔這樣的重擔。\"
\"吳愁,我真的很願意這麼做。\" 吳愁的父親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也許,你們倆應該到另一個房間去繼續這個話題,\" 蘭渺適時地提出了建議。他實際上是在暗示他們不要在許柔面前繼續討論這個敏感的話題。
許柔鬆開了對吳愁手臂的抓握,而吳愁的父親也站了起來。當他們走出客廳時,吳愁依舊沒有從自已的思緒中抽離出來,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面前的盤子。
\"對不起,\" 吳愁突然聽到蘭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意識到自已的情緒正在逐漸失控,父親的好意不應該遭到自已如此無情的拒絕。
\"你為什麼不直接把這個訊息告訴我?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當著許柔的面說到這件事,這讓她很難堪的!\" 他緊握雙拳,青筋暴起,彷彿要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出來。
\"我認為我們幾個人都應該有權利參與這個決定,\" 吳愁的父親的聲音異常平靜:\"而且我知道你會拒絕我的幫助。\"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與堅決。
吳愁感到自已的血液在沸騰,憤怒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想起了那些曾經因為家庭聚餐而爭吵不休的夜晚,每一次都像是一場無法避免的噩夢。但這一次,他必須保持冷靜。
\"你說得對,我拒絕了你的幫助,\" 吳愁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決絕,\"但我們不需要你的錢——我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
\"我的意圖是純粹的,\" 吳愁的父親嘆了口氣,\"我只是想盡我所能來幫助你們。\"
\"但把她父親送到康復中心對許柔有什麼好處呢?\" 吳愁質問道,儘管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吳愁的父親再次嘆了口氣:\"因為如果她父親能夠康復,那麼她也會得到解脫。她是唯一能夠讓你重新站起來的人。這一點你我都心知肚明。\"
吳愁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情緒平靜下來。他知道父親說得對——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金錢上的幫助,更是精神上的支援和理解。他需要時間來冷靜思考、調整心態,然後才能重新面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