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鐘，吳愁抬起了頭，用哀傷的眼神望著許柔。“你真的不愛我了？”

“我不是不愛你，但你傷我太深。”許柔承認。

吳愁盯著許柔，讓許柔後悔承認了自已的真心實意。不過，這是真的，許柔愛他。

“那你為什麼不能原諒我呢？”

“因為這是不可原諒的，你拿我的童貞來贏得一個賭注，然後向人們展示了我在床上的帶血枕巾。誰會原諒這種荒唐的事？”

他明亮的眼睛看起來很絕望。“我雖然做錯了，但是我愛你！”他說，但許柔劇烈地搖搖頭，所以他繼續說下去：“沒有你，我不知道我將會變成怎樣一個人了。”

許柔把目光移開。“反正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們都知道。”

“難道你想回到劉諾身邊嗎？你看見了他，不是嗎？”吳愁問道，許柔對他的主觀臆斷感到很無語。

吳愁眼睛裡閃耀著淚水，許柔不得不提醒自已，這是他自找的，他親手毀了一切。

“是的，我見過了他，但你無權干涉，你得先從自已身上找問題。你隨時隨地都可能對別人做出任何事情，不關心後果，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你還希望別人都能接受種事情！”許柔大喊大叫，從桌子邊站起來。

“不，我沒有，柔柔！”他喊道，許柔翻了個白眼。這時，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然後又回頭看向許柔。“好吧，我可能就是像你說的那樣。但我確實在乎你。”

“嗯，當你在吹噓你征服戰果時，你應該想到這一點。”許柔平和地說。

“你不是我的征服物件，你是我的一切！你是我的呼吸，我的痛苦，我的心，我的生命！”他朝許柔走了一步。

讓許柔難過的是，這些是吳愁對許柔說過的最感人的話，但現在它們不是枕邊的甜言蜜語，而是歇斯底里的叫喊。

“嗯，這有點太晚了！”許柔尖叫著回應。“你認為你可以——”

吳愁讓許柔措手不及，他把手纏在許柔的脖子後面，把許柔拉到他身邊，把他的嘴唇撞到許柔的嘴唇上。他熟悉的溫暖的嘴唇讓許柔渾身綿軟得差點跪了下來，許柔不由自主地回應的他的唇、他的舌，直到許柔暈眩得天旋地轉。

吳愁如釋重負地哼了一下，許柔試圖把他推開。他用一隻手抓住許柔的手腕，把它們放在胸前，繼續親吻許柔。許柔一直掙扎著想擺脫他的控制，但許柔做不到。他退後一步，把許柔拉到櫃檯上，另一隻手伸到許柔的脖子邊，一隻手摟著許柔的腰。許柔內心所有的痛苦和心痛開始消失，許柔放鬆了雙手。許柔判斷不出，這是錯誤的，還是正確的。

許柔把嘴唇從他嘴裡拉開，他試圖重新連線起來，但許柔轉過頭來。“不行，”許柔說。

他的眼睛變得柔和起來。“柔柔……”他乞求。

“不，吳愁。我需要走了。”

他放開了許柔的手腕。“去哪兒？”

“我還不知道。我媽正試圖找學校裡的人給我重新安排宿舍。”

“不……不……”他搖搖頭，聲音變得瘋狂。“你就住在這裡，不要再進宿舍了。”他把手插進頭髮裡。“如果你不想讓我跟你住在一起，那我走。請你留在這裡，這樣我就能找到你了。”

“你不需要找到我。”

“留下來，”他重複著。

如果現在要許柔誠實地表達自已的內心意願，那麼許柔其實想和他在一起。許柔想告訴吳愁，許柔愛他勝過一切，但許柔不能這樣。

許柔拿起許柔的行李，說出唯一能阻止他跟隨在身後的理由：“劉諾和我媽媽在等著，我得走了。”許柔撒謊，走出門外。

吳愁真的沒有跟著許柔，許柔也沒有轉過身去看他痛苦地站在原地的尷尬樣子。

上車後，許柔沒有哭泣。

許柔只是坐在駕駛室裡盯著窗外。下雪了，綿綿秋雨飄灑在擋風玻璃上，雨水在車窗上滑下，像串串淚珠，籠罩著許柔的車，也籠罩著許柔的心。

許多的目光穿過朦朧的雨幕，心中滿是悲涼，彷彿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車周圍的風很亂，颳得雨簾東扭西歪，像極了許柔當下糾結紛亂的心境。

許柔本來希望不要見到吳愁的，沒想到，越怕鬼就越見鬼。而他的一通解釋，多少抹去了許柔心頭上一小層的疼痛，許柔的每一口呼吸吸都比之前順暢了一些。

許柔好希望自已能租下那套房子，許柔會留在那裡，讓吳愁離開。許柔不想回到宿舍去找一個新的室友，更不想要公共浴室。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從謊言開始？如果他們以不同的方式相遇，他們現在就可以在那間房子裡，在沙發上逗笑或在臥室裡接吻。相反，現在，許柔獨自一人在車裡，無處可去。

終於啟動汽車，先把車開離這個地方再說。

漫無目的地穿過無處可去的城市，手機鈴聲又響起，之後是微信提示音，許多一概充耳不聞。

許柔強迫自已開車去學校，在寒假前參加期末考試。在考試期間，校園裡的人不可能對許柔正在經歷的事情一無所知。不過，許柔想，一個假笑和閒聊可以掩蓋所有的痛苦。

許柔打電話給母親，詢問新宿舍的情況，結果她只喃喃地回答說”運氣不好”，並迅速結束通話了電話。在漫無目的地開了一會兒車後，許柔發現自已竟然離澤世公司不遠，也意識到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了，華燈初上，城市的輪廓在夜色中逐漸變得柔和。高樓大廈的窗戶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像是無數顆星星點綴在夜幕下。街道兩旁的霓虹燈五彩斑斕，流光溢彩，映照著匆匆行走的人群。

許柔不想再打擾蘭渺一家了，許柔知道蘭渺不會介意，但把吳愁的家人捲進許柔和吳愁的事情中來是不公平的，而且，在那所房子裡，有著許柔太多的回憶。許柔受不了。

許柔經過一條兩旁林立著賓致旅館的街道。許柔突然意識到，自已以前從未真正住過旅館，但這次，除了賓館，許柔沒有別的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