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耐著性子折磨著古木伊......
一行人心神不寧,各有所思,氛圍一下子就有些尷尬了。
半炷香後,在他們身後,有一團銀紅色光輝緩緩行來。
幾人疑惑又謹慎地轉過頭,隨後便被身後景色都驚豔得愣了神,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浮光花海......
花海的前頭,是一紅一白兩人,徐徐而來。
他們所過之處,銀色蓮花和彼岸花爭相綻放,銀紅相見的細碎光芒浮在半空,匯成一道去往忘川的歸途......
神明下紅塵,風姿絕塵,讓人不敢直視,他手提一盞四角金蓮燈,燈中銀灰色火光晃動不止,他的身旁是一個清麗豔絕的紅衣少年,長髮披肩,嘴角勾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紅衣翻飛間,如同烈焰楓紅,走動間,腳上的金鈴“叮噹”作響,
他們的身後的一團團黑氣像受了蠱惑般,迫不及待地扎進“歸途”中,化作藍色浮光,拖著亮盈盈的小尾巴慢慢消失......
就連十六月身上的兩個錦囊中的殘魂也飛了出來,朝著那片花海而去......
一個一個迷途的殘魂重歸忘川。
今天的冥界註定忙翻天了。
十六月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怎麼會有這般風采的兩人,還那麼般配,“那,那不是客棧撞我的那人嗎?他們究竟是誰,怎麼看著那麼流批!”
七曜皺眉:“不清楚。”
青陽柏相微微詫異道:“司幽國夢華山上的神明,入月道君,聽說與天地齊壽;百生鬼境的領主,傅夜白......不過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十六月:“靠!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是聽起來好厲害!”
七曜強硬地扳過他的身子,有些不悅:“看夠了?你不是說我厲害嗎?”
十六月摸了摸鼻子,心虛地踮起腳尖在七曜臉頰輕啄了一下,小聲道,“我就是淺淺誇讚一下,誇讚一下,師兄最好最厲害了!”
七曜嘴角輕揚,挑了挑眉:“這還差不多。”
青陽柏相:“......”
七曜手中的古木伊也受到那兩人靈力的影響,即將脫骨而出.......
古木伊跑出來的一瞬間,就想朝著那團光芒而去,但還沒開始飄動就被一閃而過的濯龍所吞噬......
濯龍咕嚕嚕不斷吐出一串串藍色的光團,十六月和七曜彷彿被掉入了幽深發藍的海洋深處,他們周身向上浮動著藍色小泡泡,繞著兩人幾圈便朝著他們身後那條“歸途”而去......
戰場一角的戰戟和顧念池也受此影響,從屍體中脫出,兩縷黑霧繞著滿眼淚光的宴兮月好一會兒才不舍地去了“歸途”
“去吧,去吧,不用在這裡受罪了。”
宴兮月愣愣地舉著自己顫抖的一隻手,手指間彷彿還有那兩人的絮語。
沒一會兒她便心如刀割,轟然跌跪在地上,彎著腰嗚咽,喉嚨哽咽得難受,連發洩痛苦情緒的哭聲都發不出來......
傀儡眉毛折起,也半蹲在地,一隻腳跪在屍骨上,伸出僵硬的雙手將她顫抖的身體抱住,額頭相抵......
宴兮月留著淚,低聲喃喃著,“幸好還有你......阿戟......你的皮怎麼破了......沒事兒,待會兒我給你重新找一塊補上。”
忽然她的面容扭曲......
面板上忽的出現無數微不可見的細痕,帶著暗香的紫色小花朵從細痕中鑽出來,然後迅速枯萎......片刻後她所在的土地和屍骨上堆滿了一層暗淡的紫色花朵......
細痕消失,她的面板肉眼可見的老去,出現皺紋和斑塊,烏髮迅速變白,澈亮的眼球變得渾濁......
宴兮月回到了八十六歲的年紀,垂垂老矣!
悅顏花,如果這世間再也沒有心愛之人,便會枯萎。
悅顏悅顏,紅妝只為君留。
傅夜白和季清靈是朝著十六月而來的。
七曜在兩人靠近的時候,帶著人後退一步,警惕地盯著面前並不好惹的兩人。
季清靈面露難色,傅夜白倒是揣著手,抬了抬下巴,狂妄不羈地說道:“思來想去,還是要借你師弟一用。”
七曜周身冷氣,手中蓄滿了靈力:“不可能!”
十六月緊緊抱住七曜,害怕又茫然的問道:“啥?借我去幹啥?!我先宣告啊,我是良家男,不幹賣屁股的勾當!”
傅夜白嘴角抽了抽,甩出一張紙:“這上面畫的是你。”
十六月小心地湊近瞧了瞧:“跟我挺像的,不過我不叫離陵澤。”
七曜扯過那張畫像,又看了看下面幾行字,黑著臉將紙燒成了灰:“不論你們想幹什麼,想帶走他,不可能!”
傅夜白像是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噗呲笑彎了腰:“就你?我知道你是個天賦極高的道者,前途無量,但是現在的你跟我比起來還差遠了。”
說著,七曜手中的人便不見了,到了傅夜白手中,
十六月奮力掙扎,驚恐地喊著,“七曜,師兄,救我......我不要跟你們走!”
七曜望著空空如也的手,憤怒低吼:“把他還給我!”
聲音一出的同時,周遭空氣被靈力波及,頓時狂風亂舞,就連離他們有些遠的祁水月等人也急急地後退了幾步。
可是這些對於傅夜白和季清靈顯然是不夠看的。
季清靈出聲,聲音清冷:“只是暫借,待”
七曜怒吼著打斷他:“我說,把——他——還給我!”
傅夜白本來就是個沒耐心的人,惱怒地推了一把季清靈,煩躁道:“你看他那樣是會好好商量的人嗎?還不走!”
十六月用力掙扎,但他手腕上的力量極大,慌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裡,怎麼不跟我商量商量啊!”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和被劫持的人啊,怎麼沒問問他的意見。
七曜手中靈力匯聚的冰藍色光球翻滾,瞬間化作漫天的冰刃,朝著傅夜白而去......
十六月大喊:“七曜!”
可季清靈衣袖一拂,一道光芒劃破了夜空,像是拉開了一扇門,帶著傅夜白和十六月快速跨入,隨後光芒消失,夜還是那樣的夜......
七曜望著無邊無際的黑夜愣了好一會兒,然後低著頭,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雙肩聳落,
痛苦哽咽:“怎,怎麼會......怎麼會!”
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在他眼前,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種絕望和無力感攫住了他,
他太弱了,對,他太弱了.......
七曜顫抖著手,急急忙忙地摸出濯燈,那下方是被吞噬的怨念之力,只要把它吃下去,吃下去,吃下去就能變強,便可與他們搏一搏!
青陽柏相發現他的異常時,七曜已經將那枚黑色的珠子吞入腹中......
靈谷靈力劇烈波動......洶湧澎湃!
青陽柏相被漫出的靈力往後帶著連退了好幾步,穩住身形後便驚慌大喊:“你瘋了!......明言道長!九淵!”
洛明言和津九淵聞言趕忙過來,卻靠近不了七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