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七曜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十六月都在睡覺,七曜照舊渡些靈力過去,
就這樣過了五六天,某天清晨,十六月起身,便覺渾身輕鬆,高興地直跳腳,
又可以做作了。
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看著屏風上的荷花蓮蓬,眼睛一亮,對著外面興奮大聲道:
“師兄,師兄....”
七曜聞言從一本已經泛黃的書上抬起眸子,看向屏風道,楞了好一會兒,
他的師弟這是病好了?
心中感覺很微妙,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還有些慶幸和愉悅,嘴角微揚
“怎麼了。”
說著站起身走去,在屏風前停了下來。
“師兄,明天我們去看荷花,這個季節正是吃蓮子的時候。”
想著鮮嫩可口的新鮮蓮子,十六月口中便止不住分泌唾液。
七曜透過屏風,隱約可見十六月仰躺在澡桶邊,早已散落的頭髮搭在外面,七曜嘴角微勾,目色難得柔和,道,“好。”
說罷轉身又提醒道,“師弟記得將頭髮擦乾。”
十六月高興回道,“好嘞!”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又恢復到那場意外前,只是不再隨意跨過那道無形的界限。
當然十六月並不這麼想,這幾天想了很多,相愛並不是那麼容易,相遇——相知——相愛——相守,缺一不可,需徐徐圖之,比如時不時約會,旅遊,吃飯,看電影......看電影就算了。
準備以柔克柔,柔中帶剛,攻心為上!
七曜回到榻上坐下,又翻了翻書,微皺著眉,看著書頁上的幾行古字,
一則以自身邪念之力
二則以邪物之力為食
七曜扶著額頭,一隻手在那頁紙上輕敲著,輕聲嘆息。
十年前自生邪念差點入邪,把無相閣給鬧個天翻地覆,還是四大仙門聯合才除了他的邪念,也正是因為如此無相閣才毀了他的靈基,貧瘠的土壤再也長不出參天大樹。
七曜的眉頭越皺越深,垂眸深思,可若不修復靈基,絕不可能達到巔峰,遇到弱一些的邪物還好,若是遇到厲害的,怎麼保全自己和師弟。
好不容易師尊才放他下山,這是一個絕佳的修復靈基的機會。
而且他有濯龍,可以淨化大部分邪念,去濁留清,
不若試試第二個方法?
屏風後傳來穿衣服的聲音,七曜趕緊將書放入袖中,轉過頭便見頭髮還溼漉漉的十六月晃悠悠地向他走過來,內衫鬆鬆垮垮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眼中睡意濃郁。
七曜起身走了過去,心想是不是傷還沒好透。
十六月眯著眼看著七曜走過來,他便懶得走了,直接等到七曜走到他跟前便攤在他的肩上,喃喃道,
“好睏,師兄。”
說著還用手揉了揉眼睛。
七曜笑道,“誰叫你泡那麼久。”,又捏了捏他還在滴水的頭髮,
“不是說要擦乾的嗎?”
十六月覺得自己都要睡過去了,支吾道,“忘了。”
七曜耳邊聽著他都有些輕緩的呼吸,無奈,手上捏起火苗放在他頭頂順著髮絲往下走,不一會兒,水汽冒出,十六月髮絲上的水便不見了。
七曜攙著他往床走去,十六月忽地睜著一隻眼睛,意味不明地說道,
“師兄對我還是這般好啊,真是很難讓人拒絕。”
七曜挑眉,“前幾天可不是這樣說的,而且拒絕得很果斷。”
十六月貼在他耳畔,委屈道,“師兄那時太殘忍了,真的對我痛下殺手,我一時沒法接受。”
七曜的耳朵有些熱還有些癢,眼眸暗了下,道,“痛下殺手?要是真的,我早就抱著你的屍體回仙門請罪了。”
十六月輕笑道,“知道師兄疼我,手下留情,這不,我又悟了。”
七曜疑惑看他,“悟了?什麼?”
十六月來了興趣道,“師兄不喜歡用強,得用懷柔政策,喏,”
說著拉開衣襟,那寬鬆的袍子就半掛在肩上,似掉非掉,“看,喜歡嗎?要不摸摸,手感不錯!”他自己摸了好幾把,信心滿滿。
七曜淡然地掃了眼,客觀評價道,“確實不錯。”
十六月拿起他的手,期盼道,“你摸摸,不上手試試怎麼知道好與不好?”
七曜抽回了手,淺笑道,“非禮勿碰。”
十六月追逐道:“那是對你!我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
七曜有些頭疼,將他按坐在床上,十六月嘿嘿一笑,順手就拉住七曜胸口的衣襟,矯揉造作道,“師兄,你就真的忍得住.....誒,你幹嘛,我怕黑!”
看他做作欠打的表情時,七曜一把拿起被子就蓋到他頭上,眼不見為淨。
十六月點到為止,識趣地抱著被子滾了一圈,沒一會兒便呼呼大睡起來。
七曜暗自翻了白眼,涼涼地看了眼睡得理所當然,沒心沒肺的人!
最後還是上前將他胸口的衣衫繫好,隔著衣服料子摸了一下
手感確實不錯,酥酥麻麻帶著火星子,便感覺有些悶熱,
於是走往窗邊,開啟了窗戶透透氣,
突然屋裡銅鏡裡一道白光閃過,七曜屏氣凝神,警戒地看著那面鏡子,鏡子中所映出的屋內的場景瞬間晃動,漸漸模糊直至消失。
隨之,鏡面上出現一個男子,那個男子嘴角含著笑意,儒雅俊朗,若郎朗清風。
那個男子溫柔地看了眼七曜又把視線轉移到床上已經熟睡的十六月,卻只是看見一道背影。
七曜連忙闊步走在鏡子面前擋住了那人的視線,周身寒意,目光冷冷地看向鏡子上,聲若寒霜,
“想不到光風霽月的無相閣主竟有偷窺的癖好。”
鏡子那人臉上的笑意僵住,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哀傷,道,
“看護的那麼緊,連看都不許別人看一眼。”
七曜對他話語中的失落熟視無睹,淡淡道,
“你來想做什麼?”
鏡子那人抬起眼,一向明朗的眼眸中是恨意和殺意,
“若我說要了他的命又何如?”
七曜冷笑一聲,
“那你便是要我連最後的救命之恩都不顧!你要是動他,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鏡子那人眼眸中一絲哀痛快速閃過,臉上又是那般如春日暖陽般的笑,斜眼看向十六月的背影,語氣中帶著嘲諷的意味,
“御靈,這世間最瞭解你的人是我,玩玩就算了,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俗人很無趣的。”
七曜上前一步,“你瞭解我?沒想到閣主也是個自大狂妄的人,我要怎樣,喜歡怎麼樣的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評判。”
青陽柏相嘆惋,“聖光門本就貧瘠,你待久了,見識也就狹隘了,難免丟失驕矜的心性和傲骨,外面的世界很大,只要你願意回來,你就還是仙門中最璀璨的星芒。”
七曜:“你以為我還能回去嗎?”
青陽柏相有些激動,笑容更盛,“只要你願意。”
他的笑容有些刺眼,七曜眼中盛滿了即將噴湧的火光,切齒痛恨道,“御靈早就死了!你怎麼還活在過去?啊!你親手毀了他你不記得了嗎?你看清楚,我是聖光門——七曜!”
青陽柏相笑容凝滯,僵硬地嘴角動了動,這件事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是不是因為你那個愚笨又沒有天資的師弟?”
七曜:“我的事情由不到你過問!還不快滾,真當我不敢動手?”
青陽柏相愣了片刻,御靈是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的,低眉斂去痛楚,冷聲道,
“御靈莫不是以為你還是十年前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縱奇才?”
七曜袖中的指尖微微顫抖,道,
“現在又是十年光景,乾坤未定,青陽柏相,我不是那個被打不會還手的薄野御靈了。”
鏡子中的人輕笑道,
“若我要動他,要他死,你以為就憑現在的你,護的住嗎?我殺死他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七曜捏緊袖下的拳頭,目露寒芒,暗紅色的靈光籠罩周身,
“那你便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