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尷尬無語期間,殿門處又印著個人影子。
顏慈萱先發現,用熟悉的口吻熱情地招呼人進來,“進來啊,傻站著做什麼,外面風大,仔細又咳嗽。”
十六月含著筷子疑惑看去,
嘖嘖嘖,是個身嬌體弱,病若西子的小白臉。
這個死變態還真會玩兒!
門口的沈卻向兩人頷首行禮,眼睛卻怯生生地看向主座的鬱蒼野。
鬱蒼野臉拉得更長了,沉聲道:“這是你該來的地方?”
言語可見他動了氣。
顏慈萱撫了撫髮髻,難得沒有開口解困。
十六月心裡狠狠罵了兩人真不是人,門口那人臉白如紙,唇色帶紫,一看就身體不好,還讓人站在那裡喝冷風!
十六月站起身幾步過去就將人拉了進來,還細心地招呼著他坐下
“來了就進來啊......你看他做什麼?那張棺材臉有啥好看的,看他還不如看看我,我長得可比他帶勁兒!”
沈卻詫異又慌亂地低著頭,兩隻手絞著衣袖,誰也不敢看。
顏慈萱憋著笑,臉差點沒抽筋,緩了下說道:“沈卻,你擔心多餘了,都說了陵澤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就憑你這些年掏心掏肺的在王爺身前伺候,良苦用心,不會當你是外人的......這下家裡熱鬧了。”
鬱蒼野寒著一張臉,這時也沒好脾氣,低聲喝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門半步。”
沈卻紅著眼,委屈地低聲抽咽,那副可憐樣,十六月看著都心疼。
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火氣一上來就拿眼睛瞪著鬱蒼野,大聲指責道:
“你了不起啊,隨隨便便就能關人禁閉,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提了褲子翻臉比他媽老天爺還快,說出去也不嫌丟人,兇巴巴給誰看!”
鬱蒼野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茶杯重重擲在桌上,“離陵澤!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真當我不會對你動怒嗎?”
顏慈萱和沈卻跟著驚了一頭,顏慈萱花容失色,勸道:“陵澤,你怎麼能說出這些話呢?別惹王爺生氣,別再說了,歇氣。”
十六月這個人有時候硬氣過頭,這不,大手在桌上一拍,趁著怒氣騰地從坐上站起,拿鼻子瞪人,“怎麼,你想幹架!”
沈卻在桌下悄悄扯他的衣袖,十六月低頭看他一眼,“這事兒你別管!今天我給你討公道,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鬱蒼野眸中蘊著火氣,冷著聲一字一句道:“在這裡,我就是王法,就是天理!是我太縱容你了,讓你這般沒禮數!”
十六月被這迫人的威勢搞得心裡發虛,
不會真的玩兒大了,萬一一個不高興把他五馬分屍......太殘忍了......
怎麼辦怎麼辦!
十六月左看右看,顏慈萱是個見縫插針的,見好就收的人,精明著呢,恨他都來不及,沒有添油加醋都是他燒了高香,哪會幫他說話,
這個小白臉,一看就是受欺壓的份兒,直不起腰桿。
十六月眼神躲閃不敢去看鬱蒼野,這時自己鶴立雞群了,懟槍口上了。
思索一會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紅著眼委屈地掉淚珠子,低聲吼了句,“你幹什麼對我那麼兇!”
吼完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嚎,那叫一個悲痛欲絕,蒙冤叫屈。
鬱蒼野看著那飛奔的背影,愣了好半天,回過神來時,手微微發抖,起身闊步就往外走,像是去追人了。
顏慈萱看著鬱蒼野匆忙離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陰陽怪氣道:
“你看看,這麼寶貝,將他罵得如此不堪,也要屈尊去追人道歉,哪還有半點金戈鐵馬,叱吒朝堂的霸氣。”
沈卻垂著眸子不發一語,晃晃蕩蕩地走了出去。
顏慈萱嘲諷一笑:“當初你不就問了一句關於那人的事情,被扔出去淋了兩天兩夜的雨,你還看不清嗎,何必呢,情深不壽的道理你不懂嗎?”
沈卻瘦弱的身形一頓,卻沒有回頭。
十六月跑出去就找不到北,加之在晚上,四面八方都一個樣,大冬天的,跑也跑不出去,於是摸著路子,哪裡來的回哪裡。
脫了鞋就把自己蒙在被褥中。
不出多時,腳步聲漸進,十六月悶聲吼道:“你走!不想看見你......嗚嗚嗚......”
鬱蒼野果真就不再往前,站在珠簾前,深吸著氣,儘量讓聲音柔和些:“你,你別哭......以後你想怎麼罵怎麼罵,只要,只要你高興......只要你不哭......不走。”
十六月:“......出去!”
鬱蒼野抬在半空的手放了下來,緩聲說道:“你好好歇息,有什麼事叫外面的人......別悶被子裡久了。”
關門聲起,十六月才露出了頭,這厚重的被子可沒把他捂死。
室內昏暗,外間也只留下一點燈火,他摸著脖子上的珠子,這回是真的想哭,整整八天,他離開七曜都八天了。
也不知道七曜臉色怎樣了,靈力還會不會波動......胸口的傷好了嗎,有沒有看見傅夜白留下的信條......有沒有想他。
過幾日就好了,十天換生生世世,師兄知道了,肯定會誇他是個大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