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南安繞了個大圈，回到了十字長街那邊。

警車和救護車在此時已經停了一地，閃爍的燈光和刺耳的鳴笛聲襯出一片忙亂，地上躺著兩個人，除了最開始就倒下的馮青青，郭萬樸也是倒在了不遠處的地上，兩個白大褂在檢查過後，對著在場的警察搖搖頭，然後郭萬樸和馮青青的身體就都被蓋上白布，然後拉上救護車開走了，現場的警察還在繼續的忙碌著，做進一步的勘察。

辛南安在遠處目睹完這一切，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小爺，你沒事吧？要不要也進去看看？”在一家診所走出來的晉五，出門進看到了門外靠著牆吸菸的辛南安。

晉五在被兩個小弟拉著走掉沒多久就醒了過來的，先前的撞擊過於猛烈，雖然有安全氣囊，但是腦袋還是碰了一下，上面開了一個口子，估計有些輕微的腦震盪，別的地方倒是沒有大事。

到了這個小診所草草的包紮一下，倆在外面候著的小弟就過來告訴他辛南安過來了，所以晉五就趕緊的出來。

“我沒事，你怎麼小五？”辛南安吐出長長的一口煙氣。

辛南安那破碎的衣服和一身斑駁的紅看著很是慘烈，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晉五就帶上些小心說：“我沒什麼大事，腦袋上開了個小口，估計有點腦震盪。小爺，那個馮青青搞定了？”

“都死了。”辛南安說。

“死了？”

晉五一下愣住了，跟著臉上就有些懼意，眼前的辛小爺果然是心狠手辣的厲害，而在晉五身後那倆小弟臉上則是帶上些崇拜，覺得辛南安那淡淡的語氣很帶著一種江湖的逼味兒，大抵是一種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感覺。

辛南安將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人不是我殺的。”辛南安的神情上露出些嘲諷說，“馮青青是呂子方射殺的，而郭萬樸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趙挺弄死的，斬草除根向來是他的風格。前面可能是失手，後面肯定就是故意了，畢竟我死掉對他而言是件好事，但是如果我沒死掉的話，馮青青這夥主事的都死光對他而言也不錯，留下一大攤子可以收編。趙挺玩的是驅狼吞虎，馮青青則是想要火中取栗，都有著自己的算計，只是到最後還是馮青青這女人做了嫁衣，機關算盡太聰明，呵。”

後面發生的這些是，晉五是沒見到的，聽到辛南安這樣一番話，頓時有些蒙說：“小爺，我們走以後，趙挺也來了？”

“小五，回去給姜雲海帶個話。”辛南安沒有理會小五的問題，臉色出現狠戾說，“就告訴姜雲海，我和趙挺是撕破臉的，我們之間最後肯定有一個人是要死的，讓他不要在沒看清形勢的時候就瞎下注，我辛南安最恨的就是鼠尾兩端的，如果是趙挺死，這樣的人在我這是要付出代價的，我要的代價都是帶血的，這絕不是威脅！”

晉五不知道辛南安為什麼說出這番話，但是看著辛南安那樣狠戾的面色，只能是點了點頭。

辛南安說出這番話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先前錢佬和他說過滬海私下裡已經有在出貨，而且量還不小，辛南安一時能想到能做到這樣的只有姜雲海！ “都回吧！”見晉五點頭，辛南安就對著他們揮揮手。

晉五和辛南安是一處的，眼神瞄了瞄辛南安那一身說：“小爺不一起回去？”

“不回了，我現在需要酒精和女人。”辛南安笑著。

……

……

在一條河渠邊，辛南安洗了把臉，然後將染著血漬的衣物扔進河裡，接著就在河邊坐了下來。

情緒翻湧的厲害，很多念頭在腦海翻湧，許多麻木著的東西再次泛起來，腦子裡就像被無數的螞蟻在撕咬著，很痛苦。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死在辛南安的面前，想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是當那血色在辛南安的眼前蔓延開來，有些東西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生和死每個人這輩子都只有一次，而能見證的生和死，也不過父母親朋寥寥，至於陌生人的生離死別誰會在乎，看到聽到也不過是談資，但是在辛南安眼前死去的這些人，終究是都是和辛南安產生交集的，也都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雖說咎由自取，但是生死還是太沉重了，沉重的可能成為人一生揹負的枷鎖。

闌珊的燈火裡，辛南安剛好能借著河渠裡的水看清自己的臉孔，這是一張已經無一絲青澀的面龐，稜角分明的臉孔上舊日那般痕跡已經不多了。辛南安忽而覺得當初那個劉姓少年成為辛南安，成為白加黑都是有道理的，本來要用一生去體會的東西，被壓縮在短短的幾年裡，人性會暴走也並沒有多離奇。

辛南安突然間很想傾訴，但是摸到手機發現沒有人可以聯絡，他沒有朋友，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他活在煌煌人潮裡卻和身處荒漠沒有分別，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個異類。

“喂，錢佬，我草你二大爺！”辛南安的電話最終打給了錢佬。

錢佬那面明顯被辛南安這話懟的愣了一下，不過錢佬畢竟是老奸巨猾久經風浪的，緊接著就說：“辛小爺今天興致這麼高，可是我二大爺可能沒法滿足你的需求，死了很久了。怎麼了，小爺今天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大家開心開心嘍。”

“馮青青死了，郭萬樸也死了。”辛南安說。

“這不是跟小爺有勾連的麼，怎麼就死了？”錢佬也是知道這兩個人的，知道以前是辛南安後發展的重要人物，陡然聽到這個訊息，頓時有些驚訝。

“和趙挺勾搭上了唄，今天做了局想要弄死我，結果沒成。趙挺那邊擺了個烏龍把馮青青弄死了，接著趙挺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將郭萬樸也弄死了。”辛南安話語帶笑，“想來這個訊息是可以讓錢佬開心開心的，我和趙挺間不死不休的因由多了一個。”

“瞧辛小爺這話說的，好像我多小人似得。”錢佬那邊也笑，“辛小爺，那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派人過去幫幫忙？”

“不用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我現在想慶祝一下，需要女人和酒。”辛南安說。

“這好說，我給小爺安排。”錢佬滿口答應。

“我要陳媛那個小賤人！”辛南安卻說。

錢佬那邊愣了一下，大笑說：“辛小爺今晚是還想打架啊？”

“錯了，我是想要發洩，那小賤人功夫不錯，床上床下。”辛南安語帶邪氣。

“這我只能幫你問問阿媛。”錢佬笑意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