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女人這一聲尖利的嗓音,桌上本來就蓄勢待發的兩個男人瞬間抄起酒瓶,離白加黑最近的那個直接就奔著白加黑的腦袋上砸來。
先一步出手男人的酒瓶並沒有落在白加黑的腦袋上,反而是白加黑的酒瓶先爆碎在男人的頭上,而另一個則被顧強砸趴下了。
“小魚小蝦的,還想跟咱爺們練呢!”顧強牛氣了。
女人眼見兩個男人被白加黑放倒,臉上有些驚愕的表情,指著白加黑竟然一時間有些氣的說不出話來。
白加黑卻不看她那張此時被酒水一淋成了鬼見愁的大花臉,只是蹲下按著被砸趴下但掙扎著要爬起來的腦子的腦袋,說:“去把你老大叫來。”
“猛哥會卸了你的。”男子捂著腦袋,猶自不服道。
“我等著。”白加黑臉上依舊是那種邪笑。
男子小跑著離去,白加黑則是舒坦的窩進一側的卡座裡,玩味的盯著惡狠狠的瞧著他的女人,和那邊爬起來陰鷲盯著他的另一位男人。
“這酒吧誰罩的?”白加黑問身邊站著的顧強。
“一個叫郝猛的。”顧強回。
白加黑搖搖頭說:“沒聽說過。”
“辛小爺您是什麼層面上的人,就這個以前我也沒聽過啊!”顧強說。
“誰動了我呂妹妹,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要我給你掰開放放水啊?”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頗有些粗豪的聲音響起來了。
七八個看著就不是善類的男人簇擁著一個炮頭男走了過來,炮頭男手帶大金錶,大牙有點往外豁,正是顧強口中的那個郝猛。
在郝猛被手下小弟通知呂夏花又出事了的時候,他就趕緊趕了過來,但是其實心裡挺膩歪的,這呂夏花三天兩頭就弄點事,都要他來擦屁股,實在是煩的緊。
他和呂夏花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感情成分,嚴格說起來就是一對狗男女,平時都是各玩各的,之所以維持個男女朋友的身份,完全是因為郝猛想攀著呂夏花他哥,那是個有路子的人。
“阿猛,有人欺負我,你要給我報仇啊!”看到郝猛過來,呂夏花趕忙站起來撲進郝猛的懷裡,小鳥依人一樣說著。
“小心肝,你放心,豎著欺負你的肯定橫著出去!”郝猛安慰一句,接著小心翼翼的推開呂夏花,心裡暗罵新買的一身阿瑪尼都被這娘們靠埋汰了,然後向著已經開始形成規模的圍觀人群吼了一聲:“都看什麼,不怕崩身上血啊,都滾犢子!”
郝猛這一聲後,隨著郝猛過來的七八個人就散開,開始把圍觀的都驅散了。
“就是你小子動我呂妹妹啊!”看著人群漸散,郝猛隨手就從旁邊拎起一個酒瓶,看著剩下的唯一一個站著的顧強說。
顧強只是玩味著瞧著郝猛,並沒有說話。
“唉我去,還跟我裝酷!”
郝猛瞬間大怒,這情致酒吧背靠大學城,所以來玩的大多都是學生,這讓郝猛順風順水慣了,陡然間遇到這麼個不搭理他的,這一股邪火猛的躥升,也不繼續盤道了,直接拿起酒瓶就要砸向顧強。
“眼睛不好就去配眼鏡啊,正主在這呢!”就在這個時候,卡座裡一直側身對著郝猛的白加黑,終於站起來,轉身看向郝猛。
郝猛的目光轉向白加黑,本來那提著酒瓶已經到半空的手靜止了,眼睛瞪圓了瞅著白加黑,看樣子好像是呆住了。
“你這是被我帥呆了麼?”白加黑來到郝猛的面前,拍拍他那有些肥肉的臉頰,接著彈彈他還舉在半空的酒瓶說:“你這是要砸我啊?”
“嘭。”
郝猛的酒瓶碎在了他自己的腦袋上,是他自己砸的。
所有跟著郝猛過來的都蒙圈了,不明白猛哥抽什麼瘋了。
“你失心瘋了,讓你幹他你砸自己幹什麼!”呂夏花也一臉驚愣,但緊接著就上來搖晃著郝猛的手臂,不依不饒的說。
郝猛直接轉身,正反給了呂夏花兩個大嘴巴,給她抽地上去了。
“辛小爺!”再回頭的郝猛,有些顫抖的對白加黑說。
“認識我?”白加黑一挑眉。
“有次在地下拳臺有幸見了您一次。”郝猛賠笑。
白加黑也笑笑,說:“既然認識我,那事情好辦多了,你剛才說是要給誰腦袋掰開放水?”
郝猛的腿肚子開始有點哆嗦,接著再度拿起桌上的酒瓶,看著要遞給白加黑。
“我是那麼暴躁的人麼?”白加黑沒接,接著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說:“三五瓶,自己來吧。”
郝猛如蒙大赦,二話不說拎起桌上的酒瓶開始往自己的腦袋上招呼,直到一地碎玻璃。
“郝猛,你確實挺萌的!”最後白加黑看著開始有些站立不穩的郝猛讚賞一句,然後指著那個已經徹底傻掉的女人說:“喜歡這樣的,你口味有點重啊!”
“她是呂志勝的妹妹。”雖然很想掐死給他帶來一個煞星的呂夏花,但是此時郝猛也只能趕緊說,兩方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這樣啊!”白加黑點點頭,接著蹲到呂夏花的面前,和煦說:“告訴你哥來給我道歉,我叫辛南安!”
……
……
出了情致,白加黑就和顧強分別了,杭城作為他的老巢,他在這裡是有住處的。
用還沒荒廢的撬鎖功夫,白加黑將離去已久的住所的房門開啟。
屋裡的東西既熟悉又陌生,有種翻著泛黃的舊照片一樣的感覺,這是一種真實又不那麼真實的感受,只能用恍如隔世來形容。
此時白加黑的狀態有些奇怪,腦袋裡無論是白加黑那段,還是被撿拾起來的記憶,都像畫片一樣在腦海裡流動起來,有種極度荒謬感衝擊著他的神經。
那種炸裂一樣的疼痛再度出現,白加黑抱著頭衝進了洗漱間,一隻手艱難的開啟了水龍頭,猛然將腦袋伸到了那噴湧而出的水柱下方。
許久,直到蓄水池積滿水並沿著池沿向四外蔓延的時候,白加黑才緩緩抬起頭。
水珠沿著白加黑的臉頰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那張佈滿灰塵的鏡子上映出的白加黑的臉頰已經沒有任何痛苦的情緒,只是帶著一些神經質的笑容,相較以往的白加黑彷彿換了一張臉。
“既然我回來了,你就該死了,白加黑。”白加黑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影像愣愣開口,接著那種浮於嘴角的神經質笑容迅速擴散到整張臉孔上說:“從來只有辛南安!”
這句話落地,白加黑兜中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開啟來看那上面浮現的是陳媛兩個字。
一甩手將手機摔碎在地上,白加黑的口中陰冷的吐出兩個字:“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