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紀貫新爆粗口,而且是當著駱向東的面。
我以為駱向東這樣的脾氣,一定會當場發飆,但再次讓我跌破眼鏡的是,他只是慢悠悠的,用一種像是陳述但卻明顯挑釁的口吻,出聲回道:“我沒有妹妹,你才有.”
他話音落下,再次讓我驚愕的事情發生了,本是站在駱向東身後幾米遠之外的紀貫新,忽然罵了一句,然後朝著駱向東衝了過來。
砰地一聲,那是紀貫新將駱向東抵在了車門上,我忍不住嚇得啊了一聲,然後本能的往後退去。
紀貫新和駱向東,竟是當著我的面,直接打了起來,不是那種互相推搡,而是真的拳腳相加。
兩人應該都練過搏擊和防身術之類的格鬥技巧,打起來像是演電影似的,拳腳生風。
我是看的聞風喪膽,大腦一片空白,所以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顫抖著手指開啟車門,踉蹌著衝了出去。
這邊已經到了遠郊區域,而且周圍都是高速,並沒有行人經過,馬路邊只有我們三個人,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一邊喊著不要打了,一邊就衝了上去。
駱向東和紀貫新正互相揪著對方的脖領子,準備出拳,我忽然衝動兩人中間,一手推著一人,大聲道:“不要打了!”
駱向東有些分神,所以抬起的拳頭並沒有馬上放下,但對面的紀貫新卻是一臉兇相,紅了眼,直接一拳照著駱向東的臉便壓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敏感,我甚至聽到了拳頭重擊皮肉發出的細微聲響。
紀貫新滿含怒氣的一拳下去,饒是駱向東都被打得一個趔趄,紀貫新還想繼續乘勝追擊,我一下子擋在駱向東身前,然後不顧一切大力的推了把紀貫新,紀貫新力氣很大,他只是慣性向前,並沒有動彈我一根手指頭,但我愣是被他前進的勁兒帶的直接往後倒去。
我後背撞在駱向東身上,駱向東自己還沒站穩,自然是沒空顧及我,我撞在駱向東身上,又被反彈到地上,端的是摔得一個慘。
紀貫新本是打紅了眼,但是見我摔倒在地上,他一下子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垂目看著我。
駱向東反應過來之後,臉色難看,皺著眉頭過來拉我。
我心底一口惡氣混雜著前所未有的委屈,一股腦的湧了上來,一把甩開駱向東的手,我就這樣坐在地上,仰著頭,大聲喊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有病?你們要打要殺要死要活幹嘛要拉上我?看我好欺負是不是,我怎麼了我……”我確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我認識駱向東,而紀貫新跟駱向東有仇,所以他就死纏著我不放;駱向東又像是神經病加保護欲過度的瘋子一樣,見到之後就對我冷言冷語,好像我故意勾搭了紀貫新一般。
竇娥都他媽沒我冤,我招誰惹誰了?坐在地上,褲子摔得都是灰,兩隻手掌也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擦破了皮。
我心底的這股火和莫名的委屈,不知道該怎麼消化,只得爆發出來。
駱向東被我甩開手,興許是覺得我給臉不要,耷拉著臉站在一旁,並沒有再扶我。
紀貫新站在我面前,自己穩定了一會兒,然後跨步走來,對我伸出手。
我還沒等說什麼,駱向東又開口了,他沉聲道:“滾開,離她遠點.”
紀貫新冷眼看向駱向東,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又是一觸即發。
我真是受夠他們兩個的莫名其妙,撐著手臂站起身,我二話沒說,轉頭就走,即便我現在兩個膝蓋疼的跟什麼似的,但這功夫氣勢最重要,我覺得我走的很敞亮。
一路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腳步由最初的堅定和快速,變成了現在的遲疑和拖沓。
之所以遲疑,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我不認路,而這裡早已經不在市區範圍之內。
放眼望去,前後左右不是未開發的地方,就是高速轉盤路,一輛輛的車打我前方咻咻的呼嘯而過,我有種前所未有的孤獨無助感。
正當我站在路邊,不知所措時,一輛紅色跑車從身後開來,然後直接停在我面前。
駱向東降下車窗,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說:“上來.”
我別開視線,因為還在賭氣,所以裝作視而不見。
駱向東見狀,明顯的深吸了一口氣,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的車就停在我面前,我不上去,他也不走。
沒過多久,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入,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手機沒在身上。
隨後,駱向東從副駕上拿起我的包,我眉頭一簇,邁步走過去,打算從車窗中把包拿出來,但駱向東卻收回手,我眼睛一瞪,感覺自己被挑釁了。
駱向東拿著我的包,包中的手機不停在響,我沉聲道:“給我.”
駱向東說:“上車.”
我本就耐性有限,如今更是所剩無幾,冷眼看著駱向東,我又說:“給我!”
駱向東俊美的面孔上,臉頰和唇角都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尤其是右邊唇角,隱隱滲透著血絲。
他薄唇開啟,看著我,再次道:“上車,不然你別想拿到.”
我就服了,無論是紀貫新還是駱向東,他們像是天生喜歡難為人,也喜歡逼人就範。
我已經向紀貫新妥協了,但看來結果並沒有什麼用,如今我把所有的骨氣和自尊都用在跟駱向東賭氣上面。
往後退了一步,我挑眉道:“不就是個手機嘛,我不要了!”
我瞪眼看著駱向東,一副看他還能奈我何的模樣。
駱向東看了我幾秒,然後忽然當著我的面,開啟包,把手機從裡面拿出來。
我眼中閃過一抹警惕和防備,他要做什麼?駱向東看著我仍舊在響的手機,似是眉頭微蹙,隨即他轉頭看向我,說:“匡伊揚……你學弟打來的,不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