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雨也很知趣得沒有多問。
她只要知道陳文龍不會有事就好了。
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兀然落地,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鬆快了很多。
其實要把這事說清楚的話,只需要把那兩個證亮出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但陳文龍拖著不做。
白白受人白眼是因為他意識到一件事。
看了需要保密的稿子雖然說是有點錯處。
但是,吳家那幾人都是狡猾至極。
若是這麼深究起來,他們只需說幾句,我又不知道是保密的。
我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洋文,覺得不對勁,就拿走了。
舉報可疑人物,可疑行為這不是一個公民該做的嗎?難道這也有錯?只需說幾句這樣模稜兩可的說些義正言辭的話,就能顯得自己無辜又偉大。
到時候就算是陳文龍堅持,也不會有人把他們怎麼樣的。
說到底。
他們也是為了國家,為了社會考慮。
但如果,能證明這稿子不是他們無意間看到了才拿的,而是蓄謀偷的。
那性質就大不一樣了,偷取機密,可是辯無可辯的大罪。
這樣的證據毫無疑問是很難找的,甚至根本找不到。
但在這事徹底失控之前,陳文龍總要盡力嘗試。
而且陳文龍現在保持緘默,多少也應該能對吳家人起到一些麻痺作用。
讓他們誤以為他無計可施。
到時候驕傲自滿的時候未必不會露出什麼馬腳。
尤其是吳建鋼,吳建勇,胸無城府,又愚蠢可笑,最好糊弄。
“既然安心了,要不要睡會?不然晚上看電影沒精神.”
“好.”
何思雨乖順的躺下。
陳文龍將一大塊布用兩根棍子撐起來擋在窗戶前。
很大一部分遮住了外面透進來的光。
屋子裡也暗了許多,睡覺氛圍一下就拉滿了。
做完這些才輕手輕腳的出去。
陳文龍閒著也是閒著。
想到了後世看電影的時候都喜歡吃零嘴,爆米花可樂什麼的是不現實了。
不過,他目光落在了堆在牆角的土豆上。
今年土豆收成好,上交公社之後,還留下來不少,為了不讓它發芽避光放在屋裡。
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前兩天何思雨還為此發愁過,怕時間長了不是發芽就是壞掉了。
那就做個炸土豆吧。
雖說步驟簡單,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是在這個小村子裡應該也能算得上是新鮮貨。
陳文龍洗了不少土豆,挨個削了皮。
隨後有些切成了薄片,有些則切成了長條。
又在冷水裡泡了一會將表面的澱粉泡乾淨。
隨後挨個擺放開,讓它們晾乾水分。
現在這時代別說什麼烘乾機了。
就連廚房用紙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有用這樣的笨辦法晾乾。
而這土豆就是得把水分晾乾才能炸的好吃。
不然下油鍋四處濺油不說,還會很容易糊鍋。
幸好從現在到晚上電影開場還有不少時間,鐵定來得及。
等晾的差不多了,陳文龍講灶火生好。
絞盡腦汁得將它控制在小火,隨後又倒了許多油。
要是何思雨看到了必然是要心疼的。
陳文龍倒也不是不在乎,只是這油反正是自己家用的過濾一下還能接著燒菜又不浪費。
小火慢慢將土豆炸透,表面有些出現了焦褐色就撈起來放在了陳文龍事先準備好的兩個碗裡。
其中一碗碗底有他剁的辣椒碎,去年種的留下來的白芝麻和大蒜,白糖。
還有他在合作社買到的桂皮八角等香料磨成的粉,再澆上一點熱油。
稍微翻拌一下,香氣四溢。
另一碗則是撒了一點鹽,接近原味的炸土豆。
外面流言沸沸揚揚,這村子都快裝不下傳出來的各式各樣關於陳文龍的流言了。
可是誰能想到這麼個話題中心的人,毫不在意地,在家裡悠閒地炸土豆呢。
何思雨在睡夢中都迷迷糊糊的聞到了些奇異的香味,隨後才慢慢醒了過來。
“文龍?你,你做了什麼啊?怎麼這麼香!”
“給你做的零嘴,到時候看電影和你嫂子還有大牛他們一塊吃.”
看著滿滿兩大碗,何思雨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可是香歸香,這做法怎麼前所未見呢?“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吃洋芋的,你是從哪學來的?”
何思雨好奇問道。
“從……我翻譯的書裡面啊,那上面寫洋人都是這麼吃的.”
洋人是會吃薯條,但可不吃涼拌土豆。
況且那都是正經書刊,或者教科書怎麼會寫到飲食方面呢。
陳文龍笑得狡黠。
不過忽悠何思雨是夠用了,她一點都沒起疑心。
甚至還像小朋友那樣用手捏著嚐了一口。
“好吃啊!太香啦!天哪,文龍你真厲害!”
陳文龍被她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主要是這也確實不是他發明的吃法,很無良的剽竊了一下別人。
“那你愛吃的話,就全都留著給你吃,咱們就帶一份過去.”
何思雨嬌嗔看他一眼。
“真是,把我當什麼了,又不是小孩了,怎麼就不能分給別人了.”
“再說嫂子家還有大牛呢,你讓他也眼睜睜地看著我吃啊?”
“我這一覺睡得太死了,這會天色都要黑了。
我還想著睡會起來再幹點活的呢……”何思雨懊惱的撓撓頭。
陳文龍皺眉看她。
“怎麼還想著幹活,你男人能賺錢,能賺不少錢呢,下田辛苦的很.”
“那也不能因為辛苦就不幹了啊,自己能做的總比花錢去買好.”
何思雨堅持己見,陳文龍也知道說服不了她,沒有硬要跟她分個對錯出來。
沒事,反正之後有正經工作了,想幹活也沒時間乾的。
“走吧,天也快黑了,咱們早些去,還能佔個好位置.”
陳文龍原本都出門了,又急匆匆得跑回來,將掛著的大蒲扇也拿上了。
“天熱蚊子多,人也多,熱了就扇風,有蚊子就扇蚊子.”
“下回,我去城裡給你再買瓶花露水.”
“哎呦用不上,才看幾次電影啊,沒那麼精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