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有找到碎屍痕跡,那說明克勞德碎屍的可能性極小。
當然,這裡要重點解釋一下這個問題。
並不能說衛生間裡有艾麗斯的DNA樣本就說明她曾經在那裡被碎屍——因為畢竟這裡是艾麗斯的家,她的生物檢材出現在家裡的任何地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反倒是如果衛生間一點艾麗斯的DNA都沒有,那才反常,說明她根本沒在這裡居住啊!
除非是明顯的“噴濺”狀血跡,或是大量血跡等等反常情況,才能作為證據。否則即使出現了一滴半滴血跡,也不能算“鐵證”。
在家裡,主人偶爾在某處地方沾染一點點血跡,好稀奇麼?
“如果不是碎屍,那麼他是怎麼做到讓屍體憑空消失的呢?”林克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
克勞德摸不清林克的底細,現在見亨利警長對林克的態度很恭敬,心裡大起戒心。
想必林克的級別比亨利警長高很多吧?
在高人面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緘默——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的道理,作為“老江湖”克勞德來講,那是相當瞭解的……
克勞德搬來一根凳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睛盯著林克,嘴裡半個字也不吐,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說話,你們愛咋的咋的。
亨利警長有些汗顏,小聲地說道:“林警官,之前我琢磨克勞德肯定將屍體埋在某個地方,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林克微微頷首,說道:“站在兇手角度,埋屍通常來說是諸多處理屍體方法中,比較穩妥的一個法子。但是克勞德是警方重點關注物件,他只要腦子沒進水,就不會選擇埋屍……”
林克這話說得比較直接,雖然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亨利警長立刻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這等於說亨利警長的智商,實在是欠費狀態……
林克很快又說了一句:“警方本著絕不放過一處疑點的態度,調查埋屍的可能性,也是很正確的。沒準克勞德腦子就是進水呢?這世上腦子進水的人太多了,特別是兇手,腦子不進水的人,又豈會選擇殺人?”
“呵呵,呵呵呵呵……”克勞德和亨利警長都是尷尬地笑了笑,兩人各懷心事。
林克微眯著眼睛,冷冷地說道:“在電視劇《絕命毒師》裡,剛好也有一個橋段,就是怎麼處理屍體。這個橋段,想必亨利警長不陌生吧?”
“氫氟酸!使用氫氟酸!”亨利警長大聲地喊道。
氫氟酸是一種強酸,在電視劇《絕命毒師》裡,豬腳曾經用這種強酸來溶解屍體。
在電視劇裡,氫氟酸似乎無所不能,屍體很快就化掉,甚至氫氟酸把裝屍體的浴缸也都融掉了……
法醫搖了搖頭,對亨利警長說道:“這其實是不可能的,氫氟酸化不掉屍體。首先氫氟酸倒在屍體上,屍體會發生劇烈的化學反應,產生大量有毒有害的氣體。除非帶著防毒面具,否則兇手當場便會死亡。其次氫氟酸作用於屍體,最多將血、肉、軟組織等等有機物腐蝕成一團黑水,但是對於骨頭這種主要成分是磷酸鈣和碳酸鈣、類似於無機物的效果並不好。氫氟酸融不掉骨頭,即使對於血肉等有機物,溶解也很不徹底。產生的那些大量的廢氣廢液也非常難以處理。”
頓了一頓,法醫繼續解釋道:“米國電視臺有一期《流言終結者》節目專門做了演示,用氫氟酸溶解雞翅,結果融了半天,只將雞肉融成了一些黑色廢液,而骨頭基本完好無損……”
克勞德的嘴角微微一笑,他伸出了大拇指:“這位警官真是博學,你比亨利靠譜多了……”
法醫瞪了他一眼,而後便不再搭理他。
林克皺了皺眉頭,對亨利警長說道:“用化學方法化屍,就像水中的月亮一樣——看起來很美,卻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換句話說,可操作性太差。”
亨利警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林克的意思,點頭說道:“是啊,看來我真是電視劇中毒不淺,呵呵!除非是在深山老林化屍,否則產生的大量廢液廢氣該如何處理?這可是有惡臭的氣體,鄰居們早就報警了!再說氫氟酸也處理不了骨頭,並且化屍過程對兇手來說也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兇手自己就會死亡……”
林克忽然不說話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
亨利警長正等著林克解密,卻半天沒聽見林克說話,順著他眼睛看的方向,亨利警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啊!
莫非……
“原來如此!”亨利警長猛地一拍腦門,似乎徹底明白了謎底。
克勞德眉頭微微地抽動了一下,卻依然不動聲色,沒有明顯的異常表情。
亨利警長大聲地說道:“林警官,你的意思是——”
“那個地方,你們為什麼不去查一查呢?”林克眼睛微眯,淡淡地說了一句。
亨利警長立刻叫來手下,正準備發號施令,而林克卻打斷了他的話:“等一等。”
亨利警長一愣,有些疑惑地對林克說道:“林警官,你這是……那裡確實該查,我馬上派人去查!”
亨利所說的“那裡”,正是林克眼睛盯著的地方——
克勞德隔壁,艾弗森夫婦家!
克勞德家住在邊角位置,有且只有一戶鄰居,那就是艾弗森家。
警方竟然忽略瞭如此重要的情況。
憑什麼克勞德就不能有幫兇?
他把屍體隱藏在艾弗森家裡,等警察在自己家完全查不到之後,一旦風聲過去,克勞德再慢慢處理屍體不遲!
這又分兩種情況。
第一,艾弗森是克勞德的幫兇。
第二,克勞德偷偷的將屍體藏在艾弗森家裡的某個地方。
然而亨利警長最終還是遲疑了,他眉頭緊皺,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解釋的疑點。
林克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亨利警長一眼,緩緩地說道:“怎麼,亨利警長,你覺得有什麼不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