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力猜爾警長皺了皺眉,似乎還是有些不解:“只插一半的話,裡面的人一眼就看見了呀。”
警長想象著門栓只插一半的情景,確實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林克冷笑一聲:“從外面只能看見門栓被插上,但看不完整。可是裡面的人,巴恰和帕卡,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
林克繼續說道:“若是忽然被驚醒,又忽然發現了達拉的屍體,驚嚇之中,外面又忽然傳來哐哐哐的砸門聲,你說巴恰和帕卡慌不慌了?亂不亂呢?是不是第一時間想要奪門而逃呢?”
邁力猜爾警長聽了林克的話,終於明白了過來,他點點頭,表示贊同。
的確,在這種情況下,巴恰和帕卡很可能會因為驚慌而忽略門栓只插了一半的細節,只想儘快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林克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個人的身上,緊緊地盯著他,彷彿要用目光將他洞穿。
林克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冰冷:“能讓巴恰和帕卡被驚醒的人,又是誰呢?”
林克的聲音在空曠的穀倉中迴盪,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站在人群中,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
沒錯,村長尋人來到穀倉門外的時候,雖然人聲嘈雜,但真正弄出最大動靜的——
正是巡防隊員帕蓬!
是他在哐哐哐的砸門!
帕蓬再也站不住了,他的雙腿突然失去了力氣,一屁股癱軟跌倒在地。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邁力猜爾警長一聲怒吼:“把他抓起來!”
幾名警察立刻行動起來,他們迅速衝上前去,將帕蓬死死按住。
帕蓬掙扎著,試圖反抗,但警察們人多勢眾,他根本無法掙脫。
帕蓬不甘心就這樣被抓,他掙扎著抬起頭,衝著林克吼道:“這都是你的推理,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
帕蓬的聲音充滿了挑釁和不甘。
林克正要說話,蘇珊卻搶過了話頭道:“巴恰和帕卡二人,想必很熟悉你的聲音,畢竟你陪他們倆度過了他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夜。”
蘇珊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和嘲諷,讓帕蓬的臉色更加難看。
人群中不知是誰鼓起了掌,掌聲在空曠的穀倉中迴盪。
邁力猜爾警長眼中精光一閃,他點了點頭,贊同道:“正是如此,巴恰和帕卡一定能夠認出你的聲音!”
然而,帕蓬卻不甘心,他還在妄想做最後的掙扎。
只見帕蓬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那只是人證,只是口供!上了法庭,也算不得什麼鐵證!”帕蓬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似乎想要透過咆哮來掩蓋內心的恐懼。
邁力猜爾警長一愣,沒想到帕蓬竟然會如此嘴硬。
確實,單憑口供和聲音辨認,雖然可以指向帕蓬,但並不能構成鐵證。
然而就在這時,林克卻一點也不著急地開口了:“我當然有鐵證。”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克的身上,林克緩緩地走向了那個破舊的架子。
眾人的視線也隨著林克的移動而移動,彷彿這個架子中藏著什麼驚天大秘密。
蘇珊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激動:“我在破架子上發現了三個人的指紋……”
林克點了點頭,道:“當晚他們三個人在一片漆黑的穀倉中找門的時候,正是因為這個架子放在了真門的地方,擋住了真門,所以大家才繼續摸索,直到摸到假門。”
林克盯著帕蓬,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冷冽的光芒:“架子上有假達拉的指紋,如果和你比對一下的話,你覺得能不能比中?”
林克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帕蓬不禁打了個寒顫。
案發後,雖然大門、屍體附近人來人往,但沒有任何人碰過這個架子。
後來警方很快又封鎖了現場,所以這個架子上的指紋成為了關鍵證據。
帕蓬的指紋如果和架子上的指紋比對上,那他就是假扮達拉的真兇,鐵證如山!
然而,帕蓬並未就此罷休,他瞪大了眼睛,面紅耳赤地大聲辯解道:“這個穀倉確實是廢棄很久了,但別忘了,我作為這裡的安保人員,經常需要巡邏這片區域。那些指紋,肯定是我之前不小心碰上去的!”
穀倉的破敗與滄桑早已印證了它的廢棄狀態,看上去確實任何人都能夠隨意進出。
因此,帕蓬的話在表面上似乎也說得過去。
蘇珊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帕蓬,眼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你大概不知道吧,現代刑事勘驗技術早已今非昔比。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鑑證科的人都是吃乾飯的?你覺得我們分不清指紋的新鮮程度嗎?你的指紋,到底是多久沾上去的,我們鑑證科的人難道不知道嗎?”
帕蓬的眼中滿是絕望,他張了張嘴,卻沒能再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帕蓬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再狡辯也無濟於事。
邁力猜爾警長叫來一個手下,對他說道:“這個案子太過複雜,我總結一下案情,你來記錄。
整理了一下嗓子之後,邁力猜爾警長開始總結道:“帕蓬殺害達拉後,巧妙地將屍體藏匿起來。接著,他下手擊暈了巴恰和帕卡,並將他們帶至穀倉內。”
“為了製造假象,他利用架子遮擋真門,更在古畫位置利用固定古畫的釘子佈下了一個假門。”
“在巴恰和帕卡甦醒後,面對周圍的漆黑一片,帕蓬透過一系列心理暗示,引導他們走到假門處,誤以為外面有鎖、裡面有門栓,實則一切只是他的障眼法。”
“當黴味將巴恰和帕卡燻暈,帕蓬便趁機撤去假門,將達拉屍體移入穀倉,並恢復了現場的原狀。他只插了一半的門栓,便於自己脫身。”
“第二天,當尋人隊伍到來時,他故意敲門製造聲響,將巴恰和帕卡從昏睡中驚醒,他們在慌亂中奪門而逃,並未注意到門栓的異常情況。”
說完之後,邁力猜爾警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忽然,邁力猜爾警長似乎覺得推理還是有點問題:“林克警官,如果當時巴恰和帕卡在慌亂之中注意到了門栓只插了一半的情況呢?畢竟人在緊張的狀態下,任何細微的異常都可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我的意思是,世事無絕對,兇手這麼做其實還是在賭啊!”
林克輕輕地笑了笑:“邁力猜爾警長,這就又是兇手的高明之處。如果裡面的兩個人真的注意到了門栓的異常,那麼誰最後一個插門栓就很重要了。因為在警方調查時,焦點一定是放在最後插門栓的那個人身上。這樣一來,案件又回到了死迴圈,裡面的兩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但卻無法證實。
“而兇手正是利用了這種心理,故意讓門栓只插一半。萬一兩人發現了半插的門栓,為了避免被懷疑,他們都不能說是自己最後一個插的門栓。而警察在調查時,也會陷入無法確定誰是最後一個插門栓的困境。這就是兇手精心設計的障眼法,讓警方無法從門栓的線索上找到突破。”
邁力猜爾警長聽得連連點頭,不由得大聲讚歎:“林克,你的推理實在是太精彩了!兇手的設計如此巧妙,卻仍然被你一眼看穿。”
蘇珊也露出了欣賞的眼光:“林克,我發現你這幾個月變化真大,越來越讓我佩服了。”
林克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自己在推理之前,已經用深瞳看過帕蓬了。
深瞳裡面的場景顯示,帕蓬正在用磚頭殺害達拉。
這也算是給自己的推理上了雙重保險,萬無一失。
深瞳這種超能力一個案件只能用一次,至於看誰,那就至關重要,需要自己嚴密的推理。
林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對邁力猜爾警長說道:“邁力猜爾警長,關於你之前的問題,我現在來為你解答。你曾疑惑為何兇手會選擇設計如此複雜、層層相扣的圈套,而不是直接殺死達拉,再嫁禍給其中一人呢?”
邁力猜爾警長摸了摸下巴,回想起之前的對話:“對,我確實有這個疑問。兇手這樣做,似乎太過繁瑣了一些。越複雜的設計,往往越多漏洞。”
林克淡淡地說道:“確實,複雜的設計只會增加露餡的機會。但這個案子不一樣,因為兇手的殺人動機絕對不能暴露。”
“殺人動機?”邁力猜爾警長皺了皺眉,陷入了思索之中。
林克解釋道:“是的,殺人動機。兇手之所以設計如此複雜的圈套,是為了掩蓋真正的動機,同時也是為了避免警方的追查。”
“哦?這是為何?”邁力猜爾警長好奇地問道。
林克沉聲道:“兇手不想讓警方在上瑪村進行大規模的排查,而是希望警方將注意力集中在巴恰和帕卡兩人身上,這兩人的背景都在外村。這樣一來,兇手就能逃脫警方的追查,繼續隱藏他的罪行。”
村長此時插話道:“林克先生說得沒錯。這案子發生後,警方確實沒有在上瑪村進行大規模的清查,只是做了相關人員的筆錄,而是將主要精力用在了巴恰和帕卡兩人身上。”
林克將目光轉向癱軟在地的帕蓬:“至於兇手的殺人動機,我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和村子裡去年開始頻繁丟失財物有關。”
帕蓬此時已經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經暴露無遺。
架子上的指紋,是他無法抵賴的鐵證。
帕蓬垂頭喪氣地說道:“別猜了,我認罪。我確實偷了村裡的東西,達拉發現後就開始敲詐我。我給了他很多次錢,但他卻不肯罷休,總是威脅我,還要再向我索要。”
“如果隨便找個人嫁禍或者殺了達拉不管的話,警察一定會徹查村子,我暴露的風險很大。”
“只有找兩個替死鬼,才能誤導警方去查他們二人。而他們兩個人都是外村的。”
“事實上我的計劃幾乎成功了,警察的注意力始終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隨著帕蓬的坦白,整個案情的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
邁力猜爾警長看著帕蓬,眼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你身為巡防隊員,本應該保護村民的安全,卻監守自盜,還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真是讓人痛心!”
警察們上前將帕蓬帶走,將他帶回警局進行進一步的審訊和處理。
而林克和蘇珊也結束了在上瑪村的調查,返回了達利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