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劉嬸天沒亮就起來做了大肉包和豆沙包。看見蕪瑕起來她熱心的喊道:“蕪瑕先生,快來吃剛出籠的包子。”
蕪瑕嗯了聲,微微揚了下嘴角。她走過去雙手接過劉嬸的包子。放到嘴裡輕咬了一口,甜甜的豆沙瞬間在味蕾化開。
不可否定的是劉嬸做菜的手藝是真好。她也更加覺得讓劉嬸留在醫館是對的,既幫助了她們一家又解決了吃飯問題。
吃好後她又讓劉嬸給她裝了幾個到碗裡。她端著包子來到宋瑾唸的房前,騰出一隻手敲了敲房門。“宋瑾念。”
敲了半天沒動靜,她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才發現房裡空無一人。
她又去柳如是的屋子前敲門,沒敲兩下房門就開啟了。柳如是一身單衣,略顯單薄。
蕪瑕輕聲道:“柳公子,晨起涼,多加件衣服。”說罷,遞上手中的包子,“特意給你留的,豆沙餡,嚐嚐看。”
柳如是微笑接過,“謝謝蕪瑕姑娘。”他咬了口包子又突然一臉疑惑。“我這是在哪?我剛才不是還在上課嗎?”
“醫館,你學生把你送來的。”蕪瑕想起那些學生眉頭微皺。
柳如是見狀,小心翼翼的問道。“我那些學生沒給你添亂吧,上次那件事實在是很抱歉。是我的問題。”
“沒事,柳公子好好休息。”一語畢,蕪瑕輕輕帶上門扉,留下柳如是望著手中的包子,心中暖流湧動。
蕪瑕來到小荷身後,詢問她藥熬的怎麼樣了,熬好了她親自端過去。
劉嬸洗好碗雙手凍的通紅,她抹了抹手心的水,“讓我去送吧,蕪瑕先生休息一會。待會有病人來看病了。”
正好她想起有些草藥沒研磨,她也沒再推脫,來到院子裡蹲下開始研磨草藥,寒風凜冽,她的手和鼻子被凍的通紅。
突然柳如是的房間裡傳出爭執聲,蕪瑕放下手中的棒槌趕了過去。
只見屋裡一片狼藉,冒著白煙的藥汁和碎碗散落在地板上。劉嬸不合時宜的雙手拽著柳如是的雙手。
劉嬸一臉激動,“你是柳如是,南城柳家的公子柳如是?”
柳如是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大反應。他不就是告訴了她自已的名字,她就把碗丟到地上死死的拽住了他的手。
她面具下的眼睛留下兩行清淚。手早已顫抖不已“柳公子奴才終於找到你了,大小姐在下面總算能安心了。”
柳如是聽罷一臉詫異,“你是誰?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劉嬸從一塊包裹嚴實的布里拿出了一個玉佩。這玉佩色澤光滑,彎月如勾,上面還刻了祥雲。隱隱約約能看見一串小字。
這玉佩蕪瑕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柳如是看見這玉佩撲上前拿了過來,“這是我阿姐的貼身玉佩,怎麼會在你身上?你到底是誰?”
柳如是看著手中的玉佩情緒低落。蕪瑕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輕輕撫了撫他的肩膀。
劉嬸嘆了口氣,“柳少爺,你先坐下吧。我也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還是得告訴你。”
劉嬸其實是程家分配給柳如煙的貼身丫頭,至於懷寧那孩子確確實實是程家的親骨肉,程二少和柳如煙的孩子。
程家大少的大夫人一直不能生育。眼見這柳如煙懷了孩子,心生妒念害怕孩子搶家產就生了想把孩子打掉的念頭。
她還花錢到處傳播柳如煙懷的這孩子是野種,不是程家少爺的。是柳如煙沒嫁前懷的。
可惜懷寧這孩子天生命大,大夫人三番幾次設計都沒弄掉,大夫人就算了,直到這柳如煙生下了一個男孩。
大夫人害怕極了,怕這孩子將來成為程家的主人,她就想找人一把火燒死她們娘倆。
當天夜裡劉嬸因為照看孩子,她也在小姐屋裡。
她半夜在桌子上睡的迷迷糊糊就聞到屋外有一股燒焦味,剛想出去檢視。就聽見外面的門被人上鎖了。
她叫起小姐拼命的砸門。奈何兩個婦人家力氣太小根本砸不動。
最後兩人抱著孩子絕望的看著屋外的火越燒越烈燒的房子都塌了幾處。柳如煙還被塌下的房梁壓在了下面。
柳如煙強撐著一口氣把玉佩和孩子交給了她,讓她快走。
劉嬸想救,可惜力氣太小。自已的一半身子都被燒傷了。考慮孩子還在她手裡,她狠了心才逃了出去。
後面程家少爺相信了懷寧不是親生的,連碑都沒給她立,丟到了野外。
劉嬸一聽帶著一身的傷揹著孩子找到屍體重新下了葬。之後她就悄悄把孩子養在府外。直到程家被屠。
她才偷了點首飾當了,帶著孩子逃到了槐花村。又在這裡撿到了如意,就一塊養了。
和傳聞中的似乎有點不一樣,那柳如是又是怎麼被賣到青樓的呢。
蕪瑕似乎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她的父親。她的父親懷疑柳家密謀造反,一怒之下抄了柳家。
朝廷中早就想扳倒柳家的官員瞧見了細皮嫩肉皮相上好的柳如是。為了掙錢不擇手段悄悄留下了柳如是以高價賣去了嫣紅閣。
仇人的女兒並不知道,被害人也不知道仇人的女兒就在眼前。
柳如是緊握玉佩,眼中閃過複雜情緒,沉默片刻後,低聲道:“讓我去看看阿姐的孩子。”
“好好好,柳公子你先休息養病吧,我去把懷寧喊過來就行。”她笑著抹著眼淚。
又匆匆跑開,把還在熟睡中的懷寧揪了過來。把他推到柳如是的面前。“懷寧,快叫小舅舅。”
孩子一臉懵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眼前俊朗的青年,還是乖巧的叫了聲小舅舅。
柳如是一聽連忙應道:“哎,小懷寧真乖,等舅舅病好了,帶你去外面玩,吃好多好吃的糖好不好?”
懷寧糾結的臉皺巴巴的,眼前這人似乎不壞,而且抵不過誘惑。最後還是應了下來。“那舅舅你能帶上我的妹妹如意嗎?”
懷寧其實早已經聽到了,他已經在外面哭夠了,所以現在的他異常的冷靜。他接受了這一切。
也願意接受面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親人,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小舅舅。
柳如是溫柔地摸了摸懷寧的頭,眼中閃爍著淚光與希望。他輕聲承諾:“當然,舅舅會帶你們一起。”
言罷他望向窗外,心中暗自決定他一定會保護好這個除卻他柳家唯一的血脈。還有他喜歡的人。
他看向站在窗邊的蕪瑕,眼神與蕪瑕交匯時,彷彿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