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閆平距離暗門最近。
雖不明白為何要阻止他們離開,但還是瘋了般衝向暗門,雙手張開攔在前面。
然則,礦工們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礦場多時,早已受夠不人不鬼的生活。
如今看見逃出生天的希望,一瞬間所有人都瘋了。
見閆平攔在面前,頓時雙目猩紅,揮舞著拳頭朝他招呼過去。
“滾開,滾開。”
“給老子讓開,你個小王八蛋,要不是老子餵你吃肉,你早就餓死了。”
“打死他、打死他,他不讓我們走,我們一起打死他。”
“打死他就能出去了,大傢伙弄死他。”
事態發展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將將息停的挖礦聲頓時被叫罵聲、毆打聲所替代。
孱弱的閆平承受無數拳頭擊打,口吐鮮血蜷縮一團,但還是死死扒住暗門,不讓他們過去。
羅慶蕩震怒非常,抬手一揮,拳頭大的石頭飛射而去。
“嘭”
一顆腦袋在人群中暴碎,鮮血濺得眾人一臉,死在閆平身邊。
所有人都被震懾得停手,見鬼似的躲到礦堆後面。
羅慶蕩臉色鐵青的走過來,怒視眾人。
一眾人被嚇得面無血色,戰戰兢兢的不敢對視。
羅慶蕩語氣冰冷:“想死,我現在就能成全你們。想活,就老實一點。”
“想活、想活。”
眾人紛紛露出諂笑,對著羅慶蕩連連點頭。
更有人從懷中掏出個佈滿灰塵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挪到近前,揭開布包,現出裡面包裹著的一塊乾肉。
“大俠,求你救我們出去,我就這點東西了,都給你。”
其餘人見狀,猶在擔心面前這位大俠,會因為方才毆打閆平的行為,而不救他們離開這裡。
於是,相繼從懷中拿出一塊塊肉,跪爬到羅慶蕩面前遞過去。
“求大俠救救我們,求大俠救救我們。”
洛錦攙起閆平,緊緊皺眉,衝著羅慶蕩不停搖頭。
蘇溪瞧了眼:“這是什麼東西?”
便有人回答說:“肉,是肉。”
羅慶蕩看向洛錦。
洛錦面色凝重的說:“是人肉。這裡每天給的食物極少,有的人餓死,也有人....”
羅慶蕩用力握著劍鞘,沉吟著緩緩的拔劍。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不吃這個,我們也活不下去啊。”
“求大俠饒了我們,我們沒有殺人呀,這都是死人的,都是死人的。”
“我再也不吃這個了,再也不吃了。”
一瞬間,礦工們又磕頭如搗蒜,紛紛求饒。
羅慶蕩長長嘆息一聲,將劍收回鞘中:“下面有人監守,你們這樣下去就是送死。拿上你們的鎬頭,和之前一樣挖礦,動靜大點,別讓下層的人起了疑心。”
經此跌宕,一眾礦工已然將羅慶蕩的話奉為圭臬,連滾帶爬的撿起鎬頭,再度挖礦。
羅慶蕩道:“閆平,你怎麼樣了?”
閆平本就瘦弱,在這暗無天日的山中礦場勞作數年,身體早就已經垮了。
如今又遭眾人圍毆毒打,不停地嘔吐著鮮血。
“我沒事,羅大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姐姐出去。她叫閆清清,她是因為我才被抓進來的,我對不起她。”
羅慶蕩撫著他掌背,試圖將真氣輸入其體內。
卻發現,他殘破不堪的臟腑已不堪重負,經脈脆如枯葉。
真氣甫一入體,才催動瘀阻的血脈,就有經脈暴碎、血氣逆流的風險。
羅慶蕩無奈,只能收手:“洛錦,你照顧好他。蘇溪,我們下去。”
暗門與此前所遇石門相同,皆是旋轉開啟。
石門開啟後,腳下便是一條兩丈長藤梯。
如此,反倒更容易掩人耳目。
羅慶蕩將神隱劍斜在胸前,脫下滿是灰塵的白色衣服,換上監工衣裳,倒退著攀梯而下。
下層監工只是瞥了眼,便不予理會,繼續呵斥著礦奴作業。
下到一半。
羅慶蕩一掌拍在面前岩石上,身子如蒼鷹般從眾人頭頂掠過,暗藏在掌心的石子如雨箭射向站在火把旁的監工。
蘇溪亦是快速墜下,鐵線一卷,下層暗門旁的監工便人頭落地。
解決完五名監工之後,蘇溪站在暗門前,眼神冰冷的盯著要衝過來的人群。
羅慶蕩直接拔劍:“不想死的,就老老實實待著。誰敢高聲喧譁,誰敢試圖闖過去,死。”
說完,羅慶蕩掠身而起,回到上層。
卻見洛錦已淚流滿面,無聲的痛哭著,他懷中閆平腦袋歪斜,已然沒有了氣息。
洛錦道:“羅大哥,閆平他...他...他死了。”
羅慶蕩撫上閆平未瞑目的雙眼:“小兄弟走好,我會把你姐姐救出去的。”
肅身而起,環視著一群正在朝他諂笑點頭的礦工:“從現在開始,你們聽洛錦的。讓你們下,你們就下;讓你們停,你們就停。”
“是是是。”
眾人立即扔掉鐵鎬,興沖沖的圍過來,無人多看一眼被他們打死的閆平。
彷彿...那本就和他們無關。
一眾人在洛錦的帶領下,沿著藤梯魚貫而下。
便是區區兩層礦場,竟已有四五十人之多。
隨後,羅慶蕩與蘇溪如法炮製,相繼解決下面兩層中的監工,來到最後一層的暗門前。
將暗門輕輕推開一道縫隙,熱浪迎面而來,眼前豁然明亮許多,只覺得萬分刺眼。
待緩過後,才定眼瞧去。
只一眼,羅慶蕩便已是氣血衝腦,握緊了拳頭。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蘇溪湊上前正要探看。
羅慶蕩立即將門掩上。
蘇溪問道:“下面這一層有什麼?”
羅慶蕩面無表情:“是希伯特還有...還有...這一層不用你動手,我要親手解決這群畜生。”
說完,羅慶蕩推開門一躍而下。
蘇溪出於好奇,目光透過縫隙向下看去,隨後整個人呆若木雞。
只見下面這層明亮如晝,成排成排的染血鐵籠。
每個籠子裡都關押著一名渾身赤裸的少女,雙手雙腳皆被鐵鐐鎖著,成大字型被吊在鐵籠中。
有的腦袋低垂沒了動靜,有的身上都是血淋淋鞭痕,偶爾見動彈一下,扯動著身上沉重的鐐銬。
如此煉獄般的景象,讓蘇溪久久緩不過神。
遂時怒不可遏,推開門就衝了下去。
“這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