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神明已至，灰霧中的“少女”雙手交叉，閉眼，朝著神明祈禱。

——“吾神，請告訴我，如何逃離這裡。”

龐大透明的神明默然不語，只將視線投到別處。

楚溪順著望去，是樓下的小河在拼死趕來。

——懂了，要和秦河一起合作。

“吾神，請告訴我，這是誰的精神圖景？”

這也是他一直思考的問題，畢竟精神圖景總要有一個主人，但流落到這裡至今，他居然沒有找到可疑的人，所有人都在這片精神圖景裡生活。

他曾經想過是他取代的少族長，但卻找不到與少族長有關的精神體或者事物，沒有存在痕跡，也就意味著這人不可能是此地主人。

灰霧中的神明沉吟半晌，終於回應了信徒，祂代表雙手的霧氣往上一伸，指向更更高更遠的天空。

——精神圖景的主人在那裡。

楚溪心意一動，立刻明白了神明的意思，他知道，這已經是神明能幫助他的極限了。

宇宙中有沒有神明他不知道，但一定有一種扮演這“神明”的高維物種，祂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悄悄地幫助著信仰祂們的子民。

回答了兩個問題後，“神明”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看起來是神力開始消耗殆盡。

看來只能問三個問題，楚溪暗想，但是第三個問題還沒有想到要問什麼。

他只是想從這裡出去而已，既然已經有了方向，自然沒有其他疑問。

在思忖的時候，小河已經快速走了過來，他滿頭大汗，喘著氣，累得不輕。

看起來很像不當小啞巴。楚溪心想。

秦河就是這樣的人，平常是個啞巴，但一旦遇到想做的事，就會全力以赴。

對了！

想到這裡，楚溪心頭一動。

“吾神，我想知道怎麼恢復小河的啞巴。”第三個願望就給小＆吧。

關於這個問題，神明沒有回答，只朝著小河點了點頭，就神力耗盡，隨風散去。

咦？

沒有等楚溪深思，小河就撲了上前，“呼呼，尼嗦的辦發......”

“咦？”小河不可置信地捂嘴，他居然可以說話了！雖然說話不是很流利，聲音的音調也有點怪，但居然真的能讓他成功說話了！

小河開心地抱住楚溪，拿頭蹭了蹭少族長的與車頭銀髮。

楚溪心虛的摸摸鼻子。

看來神名覺得這次的願望難度不大，隨手恢復完就離開了。

他自已倒沒幹什麼事。

不過恢復了也是好事。想到這裡，楚溪的臉上露出幾分惡劣的笑意，他捏了捏小河滑膩的臉，

“小河，你會說話了是吧，叫一聲哥哥來聽。”

“哥哥？”小河裝傻，在普通的人眼裡，可不能看清少族長的真實身份。

“別裝了，你之前不是很驚訝嗎。”楚溪臉上滿是笑意。

當初第一次見面，他就留意小河臉上的神色，當聽到星雲說要幫自已找一個夫婿的時候，小河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情——果然，作為與他一同墜入精神空間的同伴，小河不會被表象欺騙。

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小河只能垂眸，聲若蚊蠅地喊了一聲“哥哥”。

“誒！”楚溪輕快地回應。在軍校中，秦河總繃著個臉，沒有給他好臉色看，現在能聽到秦河叫哥哥可不容易。

“終於把你的啞巴病治好了。”楚溪鬆開擁抱小河的手，暗自思忖，“那記憶呢？記憶也恢復了吧？”

進化期的症狀是失憶和啞巴，既然啞巴已經治好了，代表小河的進化期安全度過了，照常理，記憶也應該恢復才對。

他剛想到低頭詢問，沒想到小河卻不讓楚溪的手離開，而是繼續撲到他的懷裡，軟糯的聲音就像是撒嬌一樣，“哥哥不要走。”

“啊......不走不走。”楚溪的聲音降了半調，像是哄小孩一樣，一邊抱著小河，一邊軟語，“怎麼這麼會撒嬌啊。”

他現在不用問都知道小河沒有恢復記憶了，畢竟秦河可從來沒有這麼依賴過他。

小河抱了楚溪許久後，像是感到不好意思，又匆忙分開，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不安地扇動，“不好、意思，少族長......”

剛剛開始說話，雖然努力想要說正確一點，沒想到還是有點停頓，“我也不想這樣，只是能夠說話後，就特別想抱著人。”也不是特定地想抱著你。

後半句有點不太禮貌，他還是不說為妙。

準確的說， 靠著神明的神蹟度過了進化期後，他的內心居然變得有些空茫和悲傷，只有和別人的肌膚接觸才能得到緩和。

他是得病了嗎？還是又一個進化期的後遺症。

如果他將這個症狀告訴醫生，醫生一定會告訴他，這是面板飢渴症，是一種心理疾病，與其他沒有關係。

但他現在只是茫然地摩挲著自已的手。

“可能是進化期的後遺症。”小河沒有說實話，楚溪只能憑著直覺猜測。

“等會我帶你去看醫生吧。”族內雖然沒有醫生，但有很多向導，他們也足夠救人了。

但是現在，他們還有一件事情要幹。

楚溪看向不遠處的天空——那正是剛才神明所指的方向，也是神明告訴他的，精神世界的主人所在之處。

“我們先去那裡看看吧。”楚溪說，雖然小河沒有恢復記憶，但是不妨礙他們探索這個地方。

小河乖乖地跟著楚溪前進。

-

走出祭壇，就是一個巨大的後花園——這裡也是少族長的私人住所。

雖然是私人產物，但花園卻來往著很多人，有源族的人，也有流族的人，他們或是在玩樂，或是在學習訓練，見到楚溪，都歡快地打招呼。

楚溪一一回應，同時好奇地看向他們。

沒有記錯的話，源族的人都是“帝國之心”的載體，他眼前的這些人難道都能夠像他一樣，身體的某個部件是帝國之心嗎？

雖然知道他們是精神圖景虛幻出的產物，楚溪卻分外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