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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少女心事

來到客棧大堂,上官一和上官小小,靜站在客棧門外等候,約莫半個時辰後,上官一看著出現眼前的四人。少女仍是一副紫衣斗篷衣飾,臉上帶著笑意,拉著一個美婦人,蹦跳著走來。兩人身後是崔正和刑友昌二人,美婦人正和少女有說有笑,到了門前,看到在等候的兄妹二人看著自己等人。

臉上泛起疑問神色,問道:“這位小少年是在此等人?”

上官一看了看身後的崔正和刑友昌二人,見二人給了一個眼神,隨即上前躬身回道:“夫人金安,小子名叫小海,這是舍妹麵條,我兄妹二人自武國來金國南邊邊城尋親,家中父母早逝,在客棧偶遇崔護院和刑護院院中練武,厚臉請求教授一招半式,他們一再推脫,我沒有辦法,只好來此守候。”

紫衣少女看著上官一換了一身的樸素衣裳,略微的泛白,心中相信了幾分崔,刑二人的言語。

美婦人聽完上官一的回話,語氣冷淡:“哦?有此事嗎?”

刑友昌聽著問話,上前回道:“夫人,確有此事,我二人在後院晨練熱身時,被此子糾纏,沒想到此子毅力倒是頗為頑強。”

美婦人沒有再看上官一,挪步走過,說道:“既如此,你二人打發之後,我們就出發。”

“這”刑友昌語氣微凝,崔正不知怎麼開口。

上官一仍然躬身未起,只見話語聲接著響起:“夫人,可否給與小子一個跟隨的機會,我兄妹二人只需在後步行跟隨,定不打擾您們休憩。”

美婦人停步,語氣更加冷淡,反問道:“你知道你現在已經是在打擾了嗎?”

崔正緊了緊拳頭,似要上前,刑友昌見狀正要上前阻止。

只聽清脆聲音響起:“孃親,這傻小子昨天我在後院也見著了,偷看練武的滑稽模樣可好玩了。一路上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和我同齡之人,我還想多瞧會熱鬧呢。你待會也看看唄,真的,可好笑了。”

美婦人見少女拉著她開口,笑著回道:“是嗎?那孃親就瞧瞧。讓他們步行跟隨吧。”

“那可不,您瞧著吧,崔護院,刑護院,待會路上休息時可別忘記教他一招半式,讓孃親看看。”

刑友昌微微鬆了口氣,開口道:“是,夫人,小姐。”

美婦人便拉著紫衣少女上了馬車,進馬車前少女回頭看著正直起身子的上官一,臉色平靜。

崔正上前,小聲和上官一說了句:“公子,委屈你和小小了。”

說罷,幾人一起走到馬車旁,崔正正要讓上官一和小小上馬,只聽刑友昌壓著聲音,忍著說道:“老崔,你瘋了,沒聽剛剛夫人怎麼說的,步行跟隨!”

“你說什麼!難道要我老崔和你騎馬,讓他們二人步行,我看你瘋了!”

“我沒瘋,只能請公子忍耐一下了。”

老崔黝黑的臉上滿是怒容,拉著韁繩的手攥的微微顫抖。上官一上前舉手覆住崔正的手背,開口道:“崔正叔,你們上馬吧,這一路步行,我沒問題的。您相信我。”

崔正看著眼神堅定的少年,又看了看刑友昌,二人無奈上馬。上官一背起小小,就這麼跟在馬車後面,出了三安城。

走上官道,馬車內,紫衣少女坐在軟香臥榻上,扭來扭去,雙手交叉,大拇指快速的輕點。美婦人看著少女的模樣問道:“紫衣,這是怎麼了?怎麼坐在馬車上還出了汗?”說完伸手摸其額頭,少女拉住她的手,回道:“母后,我沒事,可能昨晚沒休息好。”

“那你躺著再休息一下。”說完,美婦人掀起馬車車帷,看了眼跟在車後的兄妹二人,感受著馬車此時的緩慢,開口道:“崔護院,太慢了。”

馬車外的崔正,聽到此話,拉緊韁繩猛地停下,刑友昌上前一把拉住,看著他,眼神深邃的搖了搖頭。

崔正看著刑友昌的眼神,神情悲憤,接著喝道:“駕!!!”

馬車後的上官一,聽聞此聲,看著快起來的馬車,背後的雙手努力托住上官小小,腳步加快跟上,沒過多久,已是一身大汗。

就這樣,約莫半個時辰後,上官一隻覺渾身散架,喘著粗氣,腦中眩暈感極重,本能的託著上官小小,上官小小在其背上,已經哭了有一刻,

“哥,停下來吧,小小可以自己走。我們自己走,小小不要和他們闖蕩江湖了。”

上官一已經沒有精力再開口,就這麼一直努力的跟著。

馬車前方的崔正,忍著怒氣:“老刑,再不停下,公子要累死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崔正無法再忍!!!”

說罷,正準備一把勒住韁繩。

只聽一道尖叫聲響起:“停下!!!”

隨即崔正,刑友昌停下馬車,馬車內,紫衣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孃親,馬車顛成這樣,我怎麼休息啊!!!我不管,我要停下休息,我不管,我不管。”

另一道寵溺的聲音響起:“好,好,好,都依你,就在這休息片刻。”

“崔護院,刑護院,麻煩二位找個清淨地方休息片刻吧。”

隨後一行,往前方緩行走了一會,遇到驛站茶館,停了下來。

直至此時,上官一放下上官小小,雙腿抖得像篩子一樣,雙臂也微微發顫,兄妹二人找了個樹下,上官一直接躺下,寒冷的風雪天,汗水就這麼順著臉頰從耳垂一滴一滴的滴入地面,化開一小灘雪。上官小小在一旁,努力的給其揉捏手臂,捶打大腿,一邊揉捏捶打,一邊豆大的眼淚滴下,沒有一句叫喊。

刑友昌拿著水袋,上前,遞給兄妹二人。

上官小小忍著哭腔,大聲開口:“你走開,你們都是壞人,我們不喝你們的水,你走開啊。”

刑友昌捏緊水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上官一努力起身坐好,開口道:“小妹,不許這麼和友昌叔說話,友昌叔,謝謝。”

隨即,伸出雙手,接過水袋。

刑友昌上前,想要伸手摸摸上官一的頭頂,隨即想了想忍住,收回手,“對不起,是友昌叔沒用了。”

上官一立即回道:“友昌叔,千萬別這麼說,這樣已經很好了。”

隨即上官一看著上官小小,抹掉她臉上的眼淚,搓了搓她凍得通紅的臉頰,微笑對刑友昌說道:“我沒關係,還撐得住的。”

刑友昌怔怔的看著如此神色的少年,愣了一會,轉身離去。

少年開啟水袋,猛地灌了幾口,隨即遞給上官小小。

小小賭氣開口:“我不喝。”

“小丫頭片子,生什麼氣,趕緊喝點水。”上官一捏了捏她的臉。

上官小小臉頰微痛,齜牙咧嘴,伸手拽過水袋,喝了幾口,又遞給上官一。

“你喝。”

上官一接過,微微一笑,仰頭接著喝了起來。

微微緩了一會,上官一閉目靠著樹想休息片刻,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喂,你沒事吧?”

原來是紫衣少女趁著給馬車內的美婦人拿些茶水之際偷偷跑來。

上官一看著來人,趕忙強撐站起抱拳,

“還不知小姐姓名?”

“我姓金。”

“金小姐,方才多謝你幾次幫我兄妹二人。”

紫衣少女左手揪了揪衣襬,侷促開口:“沒有啦,我確實也顛的受不了。”

“不管怎樣,還是多謝金小姐。”

上官一說完,又是躬身。兩人就此無話,上官一沒有聽到回應,一直沒敢直起身,就這麼躬著身體,少女看著面前的少年,明明剛剛超負荷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手臂抖動不已仍強撐作揖,眼神複雜。

想了想開口道:“你快躺下休息吧。”

上官一聽到回應,直起身子,看著眼前少女,微微頷首後,重新坐下靠著樹幹。

“喂,你是叫小海是嗎?”

“是的。”

“你來金國找哪個親人?”

“找我兄妹二人的一個遠房伯父。”

“有畫像嗎?”

“沒有。”

“那你知道路嗎?或者你伯父住在哪?我可以幫你找。”

“只知道大概方向,不知道具體住址,不過不敢多勞煩金小姐,待我學會武功,會自行離去。”

少女聽到此,抿了抿嘴唇:“你為什麼老是拒絕我的好意。”

上官一聽此話,一邊又要站起,一邊回道:“在下絕無此意,實在不敢多勞煩小姐。”

“行了行了,你坐下吧。”少女看著執拗的少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我過去了。”

少年微微頷首,紫衣少女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停住身形,開口:

“喂,你累嗎?”

少年聽著問話,愣了一下,輕聲回道:“不累。”

“我不喜歡你叫我金小姐。”

少年想了想,改口道:

“多謝金姑娘相助。”

少女隨即跑開,紫色的斗篷裙襬微微揚起。

多年後的一天,當美婦人問即少女為何心意如此堅定,不留半分餘地。

少女似是想到這一日,手輕輕摩挲著掛在腰間的光離劍柄劍穗,笑出聲清脆開口:

“母后,我也不想哎,可是大家都叫我公主,只有他叫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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