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武國渭城客棧,已是上官一背上上官小小離去的第三日,客棧第三間客房內,白鬚老人看著逐漸化出人形的小黑狗,眼中欣喜不已,他站起身,看著逐漸清晰的男童身形,不知是因為靈覺的原因還是什麼,老人看著男童面貌竟與從前大不同,竟隱隱有上官一的三分面容身形相似之處,年齡相仿!
直到晌午時刻,男童渾身靈光逐漸內斂,緩緩睜開了雙眼,入目看到眼前焦急等待的老者,緩緩起身,冷漠對視。老人似無察覺,拿起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衣物,上前給其穿上。
微笑開口:“小海,你做的很好,我怪族振興有望矣!”
男童冷冽開口:“是你奪了上官一的靈覺!”
見老人不言,他大聲質問道:“你為何要這麼做!難道沒有靈覺,我就無法振興怪族嗎!你為何不相信我!如果沒有靈覺就不能振興怪族,怪族活該成為妖族附屬!”
白鬚老人身形再次佝僂幾分,微微顫抖,他感應著此時少年體內的澎湃真元,一時無話。
少年痛苦掩面,跪倒在地,“為何要這麼對我,你讓我有何顏面再見上官一?我一再懇求您不要,不要,不要”
眼淚順著指縫溢位。
應仲看著痛苦的少年,轉過身去,聽著抽泣聲,過了許久,緩緩開口道:“小海,靈覺非老夫所奪。”
少年怔怔看向老人,老人聽哭聲停止,接著說道:“事發突然,老夫並未料到你竟然會為救他兄妹二人性命,置自身於不顧。待我告知上官一詳情後,他自願付出靈覺。”
“而我見你情形,無法再耽擱,遂強取他體中靈覺,卻未曾想到,靈覺與他契合甚重。”
少年插口:“那就是他的東西!”
老人回過身,看著他接著說道:“是,老夫未曾料到,就在即將失敗之際,是上官一親自撕開靈覺,這才讓老夫得以將靈覺放進你體內,救你一命!也正因是他主動捨棄,這靈覺與你契合度才會如此之高,初步融合就讓你過了天門!”
少年聽完,久久無法開口。“原來,那不是幻覺,那個一身白衣的上官一。”小海想起那天昏迷前的情形,一身白衣的虛像上官一彷彿雙手一撕。
他感應著體內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真元震盪,看著自己充滿力量的雙手,心中想著:“上官一,我欠你的,你要我怎麼還清?”,看著他的爺爺再次開口:
“既然如此,他必然身受重傷,你為何放任他們離去?你是放他們出去送死!”
老人看著少年,接著從口袋拿出書信,說道:“並非老夫不通人性,小小少年如此心性,又對你如此厚待,老夫怎會如此?只是他心中執拗,不願接受老夫相助,我一再要求不得回應,只好放他們兄妹二人離去。”
“這封書信,是上官一走之前,留給你的。”
小海急步上前,拽走信封,只是看著信封上略顯潦草的六字,一時無言。
上面寫著“未來帝尊親啟”
小海開啟書信,只見全篇字跡潦草,可見當時上官一連筆都無法握住的狀態,信上寫道:
小海:
當你見到這封書信的時候,我已和小小離開渭城,實在抱歉,未能與你同行,上官一食言了。不要苛責你的爺爺,他已告知我怪族如今的生存困境,可能我們還太過年幼,無法全然獲知長輩的艱難。靈覺於我已是心中負累,小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能以此換你一命,這對我上官一而言,實在慶幸。
然你我終是身份相異,上官一不能忘卻家中長輩教誨。
如你我還有相遇之日,上官一再請未來帝尊吃肉包。
朋友:上官一
小海看著書信內容,一遍,又一遍,又一遍,過了很久,他鄭重疊起書信,重新放回信封中,然後將書信貼身放到自己胸口內。
輕聲說道:“爺爺,自今日起,上官一是我大哥,我人族名叫上官海!”
應仲頷首,沒有反對。
“人族疆域,你我不可久留,該走了。”
上官海看了看房間,隨後應仲上前搭住其肩膀,兩者化成黑霧逐漸消散。
“大哥,等我西域揚名之日,你我兄弟二人定會再見。”最後話語落在上官海心湖,緩緩散去。
回到武國順天城皇城金鑾殿中,武烈坐在皇座上,言語淡漠:“孤實在不知父皇是如何想法,竟不趕盡殺絕,任由漏網之魚脫逃。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不容許有這樣的後患之憂。父皇這次閉了死關,就讓孤來為其分憂。”
“大監,傳孤旨意,命人書信一封,交到金國國君手上,就告訴他,上官餘孽身上有魔族重寶,引其出手。記住不能讓金國知道是武國在後推動。”
“為保萬無一失,你安排五十死士,連夜趕赴金國,若金國失手,給我殺!”
武烈皇座旁邊一團黑影聽完,隨即出了金鑾殿。
秦國顧相府,顧老太爺生了重病,已經半月有餘,門庭每天進進出出多人,丫鬟小廝也多是行色匆匆。此時的府中深處房屋內,一名老婦人來回踱步,神色焦急,見到丫鬟進來。她趕緊抓住問道:“太醫來了沒有?要你們去請太醫,怎麼還不到?”
“老夫人,太醫已經去請了,您彆著急,一會一定就到了。”
“我怎麼能不著急!唉,沒想到到老了,我們老兩口白髮人送黑髮人。”
原來自武國傳訊上官家通魔一事而來,顧老太爺當場就暈了過去,時至今日,仍是臥床,清醒時刻少之又少,偶爾清醒也是分食不進。
今日,顧老太爺又昏了過去,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老婆子你過來。”
老婦人聽到呼喚,趕忙上前,一把抓住顧老太爺的手。
“老頭子,你一定要挺住,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兩個外孫,如果你也走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在這個世道撐下去。”老婦人邊說邊抹眼淚。
只見床上躺著的老人,往日朝堂之上的老而彌堅已經見不到絲毫,有氣無力的回應道:“放心吧,我會撐住的。我要親自去武國,面見武國國君,我不信復言他們會做這樣的事情。上官老爺子和你我二人也算是老相識,這麼多年,老夫對他甚是瞭解。要是說其他門閥通魔尚有可能,那老匹夫怎麼可能!當年他髮妻可都是死在了魔族戰場!說他通魔,簡直荒唐!”
“等你好了,老身陪你一同前往。現在你一定要調養好身體。”
“唉,老夫是恨啊!雖然貴為一國宰相,卻也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武國傳訊而來是,我國秦王竟然嚇得逼迫老夫不允發喪!老夫,老夫,唉”
“念兒不會怪你的,老爺。要不我們書信一封給柔兒,她姐姐出了這般事情,她也應該知情。”
“不行,柔兒既已是道宗門人,自當以修道為己任,況且道宗遠在北域,抵禦魔族更是重中之重,不可再讓她煩心。等我們去完武國,再一起去道宗,親自告訴她她姐姐的事情。”
“唉,可能老夫早已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為國為民的半輩子,到頭來,自己的外孫也沒有見到幾面。”顧老太爺說到此處,哽咽落淚。
緩了許久,他再次說道:“你即刻起筆,老夫這秦國宰相已沒有再當下去的意義,就此請辭。”
老婦人微微點頭,離開了房間。老人顫巍巍的躺下,緩緩閉上眼睛,眼淚順著兩邊眼角再次滴落。
而自那日與怪族族長分別後,上官一揹著上官小小一路沒有再敢停歇,餓了就進城鎮買些乾糧補充,渴了就在沿途河流取些水源。隨著上官小小醒過來,鬧了幾次關於小黑狗不見的事情後,兄妹二人就這樣一路過了武國邊城無憂。
已是順天476年的一月底,上官一帶著上官小小就此踏入了金國境內。
而此時的金國皇宮內,金國國君聽著國師的彙報,神情越來越激動。
“國師,所言當真!武國武元閉關,沒想到這武烈竟然昏庸至此,小小的上官餘孽都能讓其逃脫。不過也幸是如此,我金國才有此機會。”
“魔族重寶,我金國一定要得到!如果孤沒記錯的話,皇后應該此時差不多在回金國的路途之上,你速傳訊告知崔,刑二位將軍,沿途留意,如遇可疑之人,即刻拿下逼問!”
隨即緩緩說道:“為保萬一,國師,你親自從皇宮,領一萬御林軍即刻出發,雙方夾擊,我要這上官餘孽無路可逃!如得到重寶,上官餘孽,殺!不留活口!”
國師躬身稱是,拿了聖旨後,便出了宮門,譏諷的笑了笑,隨即回信武國。
到軍營領了一萬御林軍,就此出發。
上官一還不知道此刻整個金國已經全面搜尋他兄妹二人,帶著上官小小正在一處麵攤坐著吃麵,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