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紈絝子弟,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在帝都自然是橫著走。
但今天他們碰到的是北域銀月幫的雪清河,更別說旁邊還坐著一位“活閻王”。
此人眼睛直盯著雪清河,在他眼裡這位穿著異常的外地人應該是更好欺負的,長生見此,沉默不語,也輪到他在一旁飲酒看戲。
雪清河笑著說道:
“你是在讓我滾嗎?”
男子說道:“長兩隻大耳朵是用來招風的嗎?老子說的話沒聽見是吧?”
長生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雪清河的耳朵,平日沒有發現,仔細一看確實比旁人大了一些,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
雪清河在北域是出了名的兇狠,自從遇見長生,打了一架,這兇狠之名被搶走了,如今面對這人挑釁,竟能不動用他的銀月彎刀,也讓長生感到詫異。
然而這男子見沒有反抗,又看了一眼背後眾人的眼光,膽由心生,拿起桌上的酒杯潑到雪清河的臉上,說道:
“小爺的話不好使是不?再不滾打斷你的腿。”
用手抹去臉上的酒水,這下雪清河是無法再忍受了,起身將這男子兩招制服,跪在桌前,提起酒壺,將剩餘的酒慢慢的倒在其頭上,說道:
“小爺是吧?叫我滾是吧?就你會兇是吧?”
對面的一群年輕人見狀,皆滿臉怒氣,齊刷刷的看向椅子上坐著的男子。
男子擺了擺手,其餘人都向這邊走來。
看到一行人走了過來,長生戲謔道:
“雪兄這麼些人,是否需要我出手?”
雪清河多驕傲的一人,面對長生陰陽怪氣的語言,笑著說道:
“區區這些人,還不用勞你大駕,看我的,正好教訓教訓這所謂帝都的年輕俊傑。”
十幾人揮拳過來,皆向著雪清河,他一腳將跪地之人,踢了出去。
放下大刀,站起身來,等著他們過來。三下五除二,每個人的臉都被雪清河關心和問候,打的鼻青臉腫。
其中一男子說道: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是……”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拳過去將其打飛,說道:
“我管你是誰。”
這些年輕人哪裡是雪清河的對手,輕輕鬆鬆的將其打傷在地,難以站起。
幾人紛紛趴回到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身邊,說道:
“此人武功不簡單,我們全被打趴下了。”
男子冷冷的說道:
“暫且去一旁,我去教訓他們。”
男子轉身而起,身著一件金色長袍,面部修長,五官突出,倒也有幾分氣質。
朝著長生兩人而來,被打傷之人,也都強行站起,跟在後面,氣勢一下增強了不少。
雪清河和長生,酒杯相碰,痛快的喝酒,根本沒有管他們。
金袍男子說道:“兩位,我兄弟讓你們滾,為何不滾?”
長生兩人沒有理他,又說道:
“我乃羅家未來繼承人羅煜衡,得罪他們就是得罪我羅家。”
兩人還是當做沒有聽見,繼續飲酒,又說道:
“就你,說的就是你,坐在裡面的,故作深沉,再不說話,別怪我心狠手辣。”
雪清河臉上露出笑意,看著長生。
“說的就是你故作深層,裝什麼呀?”
沒有想到,這人竟將矛頭轉到長生頭上,本想當看戲的,沒想到有人非要讓他上臺唱戲。
長生兇狠的雙眼看了一眼羅煜衡,然他卻沒有當回事,繼續說道:
“看我幹嘛,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做成眼珠串子。”
雪清河已經難掩笑意,直接出聲了。
長生腳踏地而起,一拳向羅煜衡打去。
羅煜衡不似其他紈絝,身在以武為尊的羅家,還是有一定實力的,但與長生相比,不過是一跳躍的螞蚱,輕輕鬆鬆的就能將其捏死。
連過數招,將其制服在地,周圍之人大驚失色,平日裡的“大哥”“英雄”竟然敗了,被人踩在腳下,難以讓人相信。
羅煜衡罵罵咧咧的說道:
“快些放了我,不然我爺爺不會放過你。”
長生笑道:“自已沒本事,抬出你爺爺了,你可真有能耐。”
“得罪羅家就是得罪整個帝都,快些放了我,我還可以饒你們一命。”
長生哪裡聽的慣這些,他最恨的就是仗勢欺人之人,當年王元碩便是如此,如今身在北域,他孑然一身,毫無顧忌。
左手抽劍,意欲一劍將其結果,但被雪清河攔下。
“此人是帝都羅家之人,殺了他我們可能真的走不了,還有正事要辦,教訓教訓得了。”
長生自然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右手鬆開,移開腳步,將其放開。
其他人趕忙將地上的羅煜衡扶起,大步的向客棧外面走去。
雪清河笑道:
“帝都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紈絝,要是在北域,這些東西活不過三天。”
長生回道:“這就是帝都和北域的區別,北域弱肉強食拼的是武力,帝都權謀鬼詐靠的是背景,幽州亦是如此。”
兩人搖搖頭,感嘆這世間竟沒有一處寧靜之地,觥籌交錯,兩人喝的微醺。
突然一隊兵馬衝了進來,為首的一人大聲說道:
“抓住這兩人。”
長生和雪清河一看原來是衝他們而來,瞬間酒醒。
長生說道:“分開走,晚上在這裡匯合。”
兩人衝了過去,打作一團。長生一劍過去,幾人倒地,但士兵會源源不斷地上來,就算殺完也得好幾天。
雪清河溜的很快,待長生回頭時,已不見其蹤影,心裡暗暗罵到:“真是雞賊,關鍵時刻跑的是真快。”
沒有糾纏,幾個快步衝出酒樓,向街道跑去,追兵緊隨其後。
來到一巷子深處,一隻手將他拉了進去,他正準備反擊時,一看原來是徐林前輩和藍瓶兒兩人。
徐林說道:
“跟我這邊走。”
兜兜轉轉,繞的他都有些頭暈,從後門進去,走上二樓一房間。
長生抬眼一看,地方很熟悉,再仔細一瞧,竟回到剛才的客棧。
長生有些疑惑的問道:
“怎麼我們又回到這兒了?”
藍瓶兒俏皮的說道:
“你沒有聽過有一句話叫做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長生一下明白了,可能是快跑讓他腦子血流速度過快,簡單的道理一時沒有轉過思維來。
徐林問道:
“你怎麼來帝都了,還引來這麼多官兵?”
長生不好意思的說道:
“聽金門主說你來帝都了,想著過來幫你,沒想到在客棧得罪了一個名叫羅煜衡的紈絝,隨後一大隊人馬就來抓我和雪清河了。”
徐林無奈的笑了笑:
“真是兩個年輕人呀,帝都不比北域,不能由著性子來。”
長生見徐林表情有些嚴肅,也知道此番可能會打亂他的計劃,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徐林接著說道:
“當日與金門主相約,在這座客棧會合,她們呢?”
長生指了指:“地字2號和地字3號房。”
藍瓶兒走了出去,不一會金門主和李長老便走了過來。
金門主說道:“剛才外面聲音嘈雜,一群官兵正在追什麼人,回頭一看你和雪清河的房間,竟無一人,我已經猜到定是你二人了。”
長生有些尷尬,感覺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在家長面前接受批評。
金門主走向徐林一旁。“怎麼樣,有何訊息。”
徐林搖搖頭說道:“羅家防衛森嚴,難以入內探查,暫無訊息。”
金老闆和徐林都陷入了思考,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已經苦苦追尋了快20年了。
長生站了起來說道:
“渾水摸魚,趁亂夜潛。”
短短八個字,讓徐林、金老闆確實摸不著頭腦,呆呆的看著長生。
長生鬼笑道:“我們放出風去,就說北域銀月幫少幫主雪清河現身帝都,將羅家羅煜衡打的不人不鬼,並放話出去只要是羅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殺死。”
藍瓶兒說道:“你和雪清河有這麼大的仇嗎?要置他於死地。”
“放心,以他的身手,躲過這些人,還不成問題,我們趁亂潛入羅家,一探究竟。”長生補充道。
徐林想了想,也不失一個辦法,只是這雪清河得受一番苦。
李長老出門找了一大批傳信之人,將訊息在帝都傳開。
羅府之中,羅煜衡跪在一中年男子面前,正是羅煜衡的爺爺羅嘯雲。
羅嘯雲罵道:
“這又是怎麼了,鼻青臉腫的,你就不能省點心嗎?一天天和那些紈絝子弟在帝都耀武揚威,不知道還以為你哪個皇子呢。”
“爺爺孫兒從小沒了爹,受人欺負,如今更是被打成這樣,爺爺你可得為我報仇。”羅煜衡苦兮兮的說道。
羅嘯雲對於這個孫兒,滿是無奈,從小也沒怎麼管過,想要什麼就滿足他,導致了成了如今這般。
“老爺外面到處都在傳煜衡公子和北域銀月幫少幫主客棧大打出手的訊息。”
羅煜衡聞之立馬站起來問道:“怎麼說的。”
管家吞吞吐吐的說道:
“說公子你被揍的鼻青臉腫,還揚言見羅家一人便殺一人。”
羅煜衡暴跳如雷,“爺爺這傳出去以後,我怎麼在帝都混呀,爺爺,爺爺。”
“你閉嘴吧,這是公然挑戰我們羅家呀,和你動手之人確是銀月幫少幫主雪清河?”羅嘯雲大拍桌子說道。
“穿白色裘狐大衣,手持彎月刀,不像是梁國人。”羅煜衡回憶著。
“必是銀月幫無疑了,就算是他雪千漠來了,我羅家也不懼,何況他一個少幫主,吩咐下去,全程搜捕雪清河。”羅嘯雲眼神一變說道。
羅煜衡內心狂喜,心想:“敢打我,抓到你,我要慢慢的折磨死你。”然後帶著一眾人,上了街頭,四處尋找。
一小酒樓之上,雪清河耳朵有些發燙,剛以為是喝酒的緣故,但一看酒壺只喝兩三杯,這可不是他的酒量。
街道之上,一茬接著一茬人走過,雪清河心裡納悶。
“發生了什麼,不會是蒲長生被發現了吧。”
正當他思索之時,十幾人已經上了樓,雪清河故作鎮定,應該不是衝他而來。
一領頭之人,指著他說道:“抓住他,他就是雪清河。”
“這點也太背了,怎麼直接衝我而來。”雪清河有些不解,拿起刀打了起來,聞見打鬥之聲,四面八方的人都圍了上來。
雪清河感到不妙,快刀而去,砍出一條路來,逃了而去,一大隊人在後面緊追不捨。
徐林帶著長生兩人準備夜潛羅家,金老闆等人在客棧原地等候。
趁著混亂,兩人在人群中穿梭,目標羅家。
高牆深院,兩人從一偏僻角落,飛牆進入院中。院子很大,兩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大部分護衛都出去抓捕雪清河,防衛鬆懈了很多。
走著走著,突然出現一女子,偷偷摸摸的,兩人尾隨女子來到一處偏房。
女子進去以後,蠟燭燃起,屋內有些燈光。
長生捅破窗戶紙,不浪費口水,順便也幫徐林前輩桶了一個,兩人對著小孔看去。
女子正小心翼翼的從一個暗格子中拿出一塊木牌,擺上香燭和酒菜。
當女子把木牌轉過來時,木牌之上的字讓徐林的心臟快速跳動。
長生小聲念著:“羅子陵之位。”轉頭看向徐林,已不見蹤影,再從小孔看去,徐林已經控制了女子,長生立刻跟了進去,關上了門。
徐林說道:
“小姐我們無惡意,只是想跟你打聽一下木牌之上的人,如果同意眨眨眼睛。”
女子沒有慌亂,按照要求眨了兩下眼睛。
徐林輕輕的拿開手,並示意長生防備其大聲求援。
女子說道:“我叫羅小小,牌位之上是我大哥羅子陵,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羅小小年齡也不小了,見慣了風雨,這種場面不至於害怕。
徐林客氣說道:“羅小姐,我是羅子陵的朋友,十幾年前他在天目山上消失了,我也苦尋了快二十年了,不知你可否有他訊息。”
羅小小得知他們是羅子陵的朋友,內心更加平靜。
“他死在天目山上了,再也沒有回來。”
徐林聽到這個訊息,內心一顫,雖然他死的情況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心裡還是感到傷痛。
徐林緩了一下,繼續問道:
“他們怎麼死的?”
眼裡的淚水劃過有些本不應該蒼老的臉龐,顫巍巍的說道:
“羅嘯雲,現在羅家的家主夥同天一門的人殺死的。那一年深夜一群人抬著一個人的屍體進去羅嘯雲的房間,我悄悄跟上,在視窗聽見,一人說:羅子武帶著幾十人前往天目山圍攻子陵哥,最後全被殺死,抬回來正是羅子武,至於子陵哥,那人說:茅草屋燃為灰燼,剩下兩具一男一女燒焦的屍體,經過查驗確是子陵哥和一女子。”
聽到這,徐林雙手顫動,眼角充血,殺意升起。
房屋外面突然有大隊來人聲響,長生感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