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羅子陵,艱難的直起脖子,抬眼看了一下。“徐林大哥,是你。”
“你小子,我在晚來一會,你已經命喪黃泉了。”
“徐大哥,你的手。”
“你先別說話,找一地方,先為你療傷。”徐林一隻手拖著羅子陵,來到帝都外的一處寺廟。
“北域一別,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愛管閒事。”徐林一邊說著一邊給他上藥。
“徐林大哥別嘲笑我了,我現在不過是喪家之犬而已。”
“世事難料,沒想到享譽梁國的羅家,內部竟也如此,羅雲天老英雄,泉下有知,想必也難以安睡。”
“爺爺一死,他們便按捺不住,真是絕心絕情,狼子野心。”
“子陵。”徐依依快步跑到子陵身邊,將他抱住。
“啊痛,依依,我的傷口。”
“每次見你總是遍體鱗傷,你就不能消停點。”一旁的徐林哈哈的笑起來。
“依依,你的眼神一直躲什麼?不敢看我?”
“南屏一別後,我就被母親關起來了,還好巧姨疼我,偷偷放我出來,剛好在路上遇見徐叔,就一起來找你了。”
“依依,走後,我也想了很久,你娘那樣對你,想必你騙我,帶劍譜出來,都是她逼你的,我不應該責怪你。”徐依依的眼淚瞬間出來,她抱住羅子陵,“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對不起。”
徐林默默走出房間,兩人久別重逢,有太多話想說。徐依依將藍月教,父親和母親的事情都一一告訴羅子陵。
“依依,我和你都是命苦之人,從小沒有父母疼愛,這世間萬家燈會,卻沒有一盞可以溫暖我們的心。”
“咳咳”,徐林提著一個飯盒進來,“吃點東西吧。”
“徐大哥,你的手,剛才依依給我說了,因為我倆竟讓你失去一條手臂。。”
“沒事了,一隻手還不是將你救了出來。”
“這次又是你救我,徐大哥的恩情,這輩子也再難還清。”
“別,以後要叫徐叔了,不能亂了輩分。”徐依依有些害羞的打了幾下徐林。
“你們接下來,什麼打算?”
“我剛和子陵商量了,遠離江湖,遠離紛爭,尋一僻靜之地生活。”
“徐叔,你和我們一起吧。”徐依依望著徐林。
“我江湖事未了,就不和你們小輩摻和了。”
山中小廟,火光瑩瑩,三人有說有笑,似乎已忘記傷痛和煩惱。
五日過去,羅子陵傷勢漸好。
“子陵、依依,我要走了,願你們一生相隨,白頭偕老。”
“徐叔,一路小心,空了去看看我娘,她也挺可憐的。”
“徐叔,子陵能遇你,如遇知已,待你瞭解恩怨,我們天目山再把酒言歡。”徐林一揮衣袖,縱身消失在山林之間。
“子陵,我們也走吧。”徐依依扶著羅子陵朝著天目山而去。
天目山深處,林深葉茂,越往高處走,常年累積的雪仍未融化,來到一處平地,地勢開闊,站高望遠,可見天目山下風景。兩人在這裡停留下來。
“依依,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嗯嗯,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沒有恩怨、沒有爭吵、沒有利益,只有日出日落、只有潺潺流水、只有悠悠鳥鳴,還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
茅草房一天一個樣,漸漸成型。兩人從山下小鎮,置辦了一些家用物品,基本可以入住了。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天目山的平臺上之上,擺了兩根紅蠟燭,羅子陵身著紅衣正在茅草屋前焦急等待。
春如新,人顏紅,笑意喜色上眉頭。
徐依依頭披紅蓋頭,從屋內緩緩而來。羅子陵牽著她的手,走到紅燭臺旁,兩人雙雙跪下。
羅子陵大聲喊道,“一拜天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和嘶啞,逗得徐依依笑聲不斷。
“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司儀。”
“別講究了,二拜高堂。”兩人朝著帝都一拜,又朝著北域一拜。
“夫妻對拜。”兩人對面而立,深深一拜,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兩人不離不棄,終修的正果。
“送入洞房。”羅子陵一把抱起徐依依,嚇得她一驚,然後輕輕的將她放了下來,揭開蓋頭。
一路過來,羅子陵都沒有認真仔細的瞧過依依,月光之下,她竟是如此的美麗。
“依依,你好美。”
“才知道我的美,早知道就不嫁你了。”
“現在知道也不算晚。”
“壞人。”兩人相依在平臺上,看著漫天星光,不時的向他們招手,慶賀他們喜結良緣。
硃砂點痣櫻桃唇,青絲如爆披香肩。纖手玉杯醉意濃,洞房花燭夜醉眠。
天目山,茅草屋內,兩人濃情蜜意,纏纏綿綿。
山中無歲月,兩年過去。
徐依依,腆著大肚子,坐在茅草屋前摘菜,羅子陵拾掇著木頭,正準備做一嬰兒床。
“子陵,我看這幾天就要生了,得去山下,提前請一產婆。”
“依依,明天一早我就去請。”
“另外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羅平安,希望他平平安安,你看可好?”
“安安,平平安安就是福就叫羅平安吧。”第二天,一早羅子陵早早下山,來到山下五柳鎮,找了幾家醫館的產婆,都不願意上山,無奈之下,出了鎮子,來到一村子,詢問了許久,得知有一位鄒姓產婆,羅子陵直奔而去。
“請問,鄒大娘在嗎?”
“大喊什麼,我就是,找我何事?”
“我內人即將要生產,得有勞鄒大娘一趟。”
“最近都很忙,多久時間?”
“時間不知,但我們住在天目山上,你需要提前和我上去。”
“天目山上,鬼才去,太遠了,我不去。”
“鄒大娘,幫幫忙,這一塊金子就當作你的報酬。”看見金子,鄒大娘眼睛放光,思考了一會。
“看在你誠心的份上,我隨你去一趟,不過說好,這塊金子得全部歸我。”
羅子陵只能答應,收拾完行李之後,兩人朝著天目山走去。
夜幕降臨,一群黑衣衝進村子。
“你家裡的老婦人去哪兒?快說。”
“天目山上。”黑衣人一劍將其斃命,隨後命人將整個村子的人全部殺掉。
羅子陵和鄒大娘,緊趕慢趕的在天黑之前到達茅草屋。看到徐依依安然無恙,他心才放下,坐在平臺之上,長舒幾口氣。
“怎麼去了這麼久?”
“依依,跑遍全鎮,都沒人願意來,最後找到這位鄒大娘。”
“這也太遠了,早知道就不來了,你得加錢。”
徐依依笑著說,“有勞大娘了,加錢,一定加錢。”
茅草屋外,起風了,不一會兒,飄起了鵝毛大雪,趁著夜幕落下,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