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羅子陵將莫離,扶至洞口,已近夏日,早晨陽光被冰川截成兩道,照進谷內,光影斑駁,蔚藍天空,倒映溪水,藍的、銀的、黃的光線相互交錯,宛如人間仙境。
徐依依盛滿熱水,急匆匆的走過來,“水來了。”羅子陵接過水盆,布條沾溼,擦拭著莫離臉上的毛髮,以劍為刀,剪斷多餘的毛髮,一簇簇白毛掉下,隨風而起,莫離的臉龐漸漸露了出來。
徐依依調侃,“莫前輩,原來還是個美男子。”
羅子陵接著說,“前輩這樣的人物,定是風華絕代。”莫離微微睜開眼睛,搖搖頭。羅子陵,將其移到溪水邊,俯眼看去,一張俊朗的臉倒映在水裡。
莫離有些恍惚,看著水裡的自已,“原來這就是我的樣子。”
“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迴響山谷,低頭沉去。
“莫前輩?”
“莫前輩?”兩人連著喊道,再無人應答。
潺潺小溪水自流,江湖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冰山依舊在,幾人笑談中?
一代絕世劍客莫離,走到江湖盡頭,幸遇俠義羅子陵,在死之前看清自已,重新找回自已,也算不留遺憾。
羅子陵和徐依依,將莫離埋在藍月谷的西面的高地,木牌上刻著“血劍莫離”,周圍鮮花擁簇。
又一月過去,時至夏日,藍月谷冰山開始融化。
“依依,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
徐依依拿劍譜,“這本劍譜不帶走嗎?”
“江湖多少人,為之喪命,如若帶出去,江湖又將腥風血雨。”
“嗯嗯。”
“依依,快出來,準備出發了。”
“來了。”
兩人先是到了莫離墓前,“前輩安息,我和依依會回來看你。”隨後,兩人沿著小溪逆流而上,向東面冰川行去。不知走了多久,登上冰山,回望藍月谷,兩人雙手緊握,無限感慨。
冰川之上,冰面融化,走的異常艱難,一步踏錯,都將掉入深淵,羅子陵走在前面,用木棍敲打著冰面,小心翼翼的前行。
經歷了兩個日夜,兩人皆是疲憊,到了第三日,兩人從一冰川之上向下行走,突然徐依依體力不支,倒了下去,羅子陵順手一抓,竟也抓空了。徐依依翻滾著向下掉去。
徐依依叫道,“子陵”。羅子陵集中精力,飛身而下,一把抱住徐依依,兩人翻滾著,一直往下掉,直到兩人都失去意識。
青山鎮,一大隊馬車停在街道中央。
一老婦面帶笑容,“金姑娘,要是沒有你,我們這些人早就餓死,凍死了。”
“王婆婆,這些夠你們用一陣子了。”
一男子上前說道,“門主,我們該走了,還有下一個鎮子。”馬隊人員聚集,拉著貨物,浩浩蕩蕩的向前走去。
“門主,每年你都要親自出來,救助窮人,門人都很敬佩您。”
“李長老,金門生意越做越大,這些地方的人卻越來越難。”
“北域就是這樣,就算我們金門拿出全部家當,也難以改變現狀。”
“能做多少,做多少,無愧於心。”
“門主,接下的路,山匪流寇較多,我們得謹慎前行。”
青山鎮,十里外。
一隨從:“李長老,看右側冰山上似有兩人。”金老闆和李長老走出馬車,眺眼望去。
李長老:“確有兩人。”金老闆:“快去救人。”李長老命令幾位隨從前往冰川。
一個時辰過去,幾位隨從拖著兩人回到馬隊。金老闆上前檢視,翻過兩人身子,摸了摸脈搏,還沒死,只是臉上青一塊腫一塊,難以辨清。金老闆:“這兩人似見過,但想不起來,先將兩人放在另一個馬車,喂點熱湯,再熬點藥。”
李長老一番安排後,幾位隨從分開行動。傍晚時刻,馬隊在一樹林紮營休息。
“他們兩位還未甦醒。”
一隨從:“門主,還未醒。”走近帳篷,金老闆定睛一看,“想起來了,這是客棧鬥毆的那位小子,竟然是個女子。”她坐下,把了把脈,體內平息,基本無大礙,明日可醒。
次日一早,馬隊生火做飯,煙霧繚繞,瀰漫林間。
“咳咳咳咳”,帳篷中的女子微微睜開眼睛,環視著周圍。“子陵,子陵,你在哪兒。”屋外的隨從,聞聲進來,“姑娘,你醒了。”
“子陵,羅子陵在哪兒?”
隨從:“你說的是這位。”隨從拉開旁邊的窗簾,一男子靜靜躺在床上。女子瞬間走下床,撲倒到對面床上,喊道“子陵,子陵,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滑落。”
隨從:“他的傷比較嚴重,門主說要晚一些才能醒來,這裡有些湯食,你且吃一些,恢復體力。”
“謝謝你。”
揭開帳篷,做飯的、劈柴的、餵馬的等等,一群人忙個不停。半年多,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她確信自已回到了人間。
“喲,小哥醒了。”
“金老闆?”
“客棧一別,竟在這冰山上又相逢,緣分呀。”
“是您救了我們?”
“談不上救,遇見而已。”
“女子徐依依,感謝金老闆救命之恩。”金老闆扶起她,“冰山一行,你倒變得俗套起來。”
“另一位,醒了嗎?”,徐依依眼裡充滿擔憂,“還未醒”。
“今晚定會醒來,別太著急,接下來,我還要趕路向北域南方向,你們先跟著馬隊,待他醒來,你們在作打算。”
“嗯嗯。”
延冰山而行,左面是高不見頂的冰山,右邊是一望無際的戈壁,偶爾會有一水面,一綠地、一群牛馬鑲嵌其中,但仍是荒涼。
青木鎮,距離青山鎮約三十公里。
太陽漸漸落下冰山,馬隊也到達青木鎮。徐依依和幾位隨從抬著羅子陵進入鎮上一房間。
“金老闆,他怎麼還未醒來。”金老闆走近,拿出一根細銀針,紮在太陽穴處。
“有反應。”羅子陵眼皮微微一抖,緩緩睜開眼睛。
“子陵”,“依依”。徐依依再也忍不住,淚水不停的流下,旁邊的金老闆也為之動容,轉頭走出去。
大難不死,絕處逢生,兩人難掩情緒,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