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曲棋被盛西燭帶走之後慘遭折辱、一病不起的訊息不僅落入了守一手裡,也順理成章地被問劍宗知道了。
繼蓬萊島被炸、島上靈脈全毀以後,問劍宗輾轉各處,近年來在仙盟領地河州紮了根,混得還算風生水起。
雖然規模和影響力都沒有先前那麼突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吊打一些小門小派還是綽綽有餘。
令人煩憂的是,有時魔族人偶爾會過來騷擾一番,故意炸燬結界、抓走弟子肆意玩弄……花招百出,窮兇極惡,實在可恨。
自盛西燭的龐大勢力崛起以後,眾多潛伏在陰暗地底的魔族人開始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四處汙染靈脈,隱隱有一舉掀翻修仙界的趨勢。
人間界惶惶不可終日。
但曲棋的訊息一來,卻給問劍宗的長老們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只要曲棋與盛西燭互相仇視,便依然是按照天機鏡的預言進行,這說明一切盡在掌握,順利完成預言後,人間界即可扭轉頹勢!
長老們開心了,座下弟子們雖不解其意,但也跟著鬆了口氣。
蘇扶晚知道這訊息時,正於學堂中溫書。
看見練千秋來找她,蘇扶晚便起身告辭:“師兄師姐們,扶晚失陪了,先走一步。”
那炮灰被反派抓走之後恐怕沒幾天活頭了,真是報應不爽。
蘇扶晚淡淡微笑:“師兄師姐們謬讚了
眾人看著她們二人一同離開書齋,目光滿是豔羨。
“盟主近幾日都來接蘇師妹下學,真是體貼入微。”
這位女子正是仙盟當今的盟主練千秋,亦是她的主要攻略物件之一,為人殺伐果斷,是個手段高明的狠角色。
眾人聞言,紛紛自愧弗如地誇讚道:“是我們言重了,小師妹真是宅心仁厚。”
自曲棋一走,她的生活也漸漸好轉,攻略進度日益增長,再也不必擔心有人與自己爭搶,轉眼又變回了那內門中受盡萬人寵愛的蘇扶晚。
她又殷切道:“你這裡若還缺什麼,儘管告訴我。”
這樣愜意的日子過起來倒有幾分像在現代的生活了,無論是在家裡還在學校,她都是被眾人圍繞在中心的焦點。
。曲師姐必定有所長處,而扶晚身上也有諸多不足。”
“像蘇師妹這樣的人才討人喜歡呢,曲棋除了一張臉外,根本沒什麼好的。”
眾弟子也低頭恭敬道:“盟主貴安。”
她卻心中十分得意。
一大群人簇擁在她周圍,臉上帶笑,語氣熱切,表情那叫一個幸災樂禍。
極陽體質修煉起來如同喝水一般輕巧,這才不過年,蘇扶晚已經邁入化神期,內門中再無人追趕得上她。
她的視線在書齋內逡巡一圈,落在蘇扶晚身上,卻變得溫柔似水:“扶晚,可是下課了?”
蘇扶晚笑道:“多虧盟主送來的安神香,一連幾夜都是好夢。”
練千秋將蘇扶晚送回房,路上一改雷厲風行的冷酷神色,言語極盡親切關懷:“扶晚前些日子說睡得不踏實,近來如何了?”
一想到曲棋從此再也不會和她作對,蘇扶晚的笑容又多了幾分情真意切,形狀姣好的唇微微上翹,笑起來溫軟而純淨:“我相信,盟主一定會將我師姐救出來的,對麼?”
她知道曲棋的結局就是被那個盛西燭吞吃入腹,根本跑不出盛西燭的手掌心。
蘇扶晚眼中含笑:“多謝盟主。”
她如今是眾星捧月的氣運之子,隨意勾勾手指便有人獻上一切,又何必擔憂一個小小的炮灰呢。
到了房前,練千秋與她噓寒問暖了許久,方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小師妹,聽說曲棋那廢物草包現在混得可慘了!真是活該!”
蘇扶晚聽他們說完,這才輕輕放下手中書卷,一雙妙目清澈透亮,溫柔地嗟嘆道:“曲師姐平日雖頑劣了些,但也罪不至此呀。這番遭遇,著實令人同情。”
正說著,門口走來一位高挑女子,墨袍立領,形貌冷颯,腳步如風。
“誰叫她之前作惡多端來著,這下遭報應了吧?你們說,她連那傳說中的大魔頭都敢惹,往後指不定被折騰成什麼樣呢!”
蘇扶晚柔聲婉拒:“暫時什麼也不缺,扶晚先多謝盟主了。”
“哎,還真別說。我聽說她被折磨得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癱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練千秋望著她粉雕玉琢的小臉,神色痴痴道:“會的,扶晚大可不必擔憂,只管安心修煉便是。外頭的一切,由我們擔著。”
蘇扶晚抬眼看向她,施施然道:“盟主。”
她又不經意地詢問道:“我聽聞曲師姐被那傳說中的盛西燭抓走了。此事真如傳說中那樣可怕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繪聲繪色地講著,好像他們親眼看見了曲棋受辱的場景一樣,說得比真金還真。
拜女主光環所賜,她幾乎沒有費多大力氣,便已經讓練千秋這口硬茬,對自己死心塌地、百依百順。
練千秋眸光柔和:“那便好。過些日子劍冢開了,我再親自帶你進去試煉一番,挑選一把絕世好劍贈予你。”
“師妹昨日陪高師兄練武,前日與岑仙師泛舟遊湖,今日又與盟主同歸,不知何時才會看我們一眼呢……”
“哎……”
帶她一走,蘇扶晚便立刻卸下了那副溫柔純良的表象,姝麗的眉眼間肆意而輕慢。
練千秋見她眉間滿是憂色,便悉心安慰道:“扶晚莫慌,盛西燭不過是個邪物罷了,到底難與仙盟的實力抗衡。日後我們定會推平月島,將落難的曲道友解救出來。”
解救出曲棋?
蘇扶晚聞言面露欣喜,心中卻滿是不屑。
她望向不遠處的黑暗角落,懶懶道:“阿遙,不必躲著藏著了,出來吧。”
陰暗處漸漸顯出一道纖瘦的身影,夏之遙一身青衣,腳步幾乎輕得聽不見,宛若一個森然無聲的幽靈。
蘇扶晚抬腳走進房中,頭也不回地喚她:“進來。”
夏之遙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看著蘇扶晚走到桌前,姿態地慵懶舒展了身子。
蘇扶晚命令道:“替我揉揉肩。”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上她的肩頭,力度適中地揉捏著。
蘇扶晚放鬆下來,半靠在夏之遙懷中,微微眯起眼睛。
夏之遙垂頭望她。
黃昏朦朧的光暈柔柔打在女孩身上,白皙側臉上一層金色的絨毛清晰可見,脖頸白細如易折的花枝,瞧著尤其可憐可愛。
明明生著一副清疏婉麗的皮囊,內裡卻藏了世間最可恨的蛇蠍心腸。
她一時控制不住心中妄念,手
下力度微重了些,便看見蘇扶晚倏然睜開雙眼,輕喝一聲:“笨手笨腳的。”
夏之遙飛快地收回手,神色惴惴:“小師妹……”
蘇扶晚倒也沒有訓斥她,只淡淡道:“輕點,繼續。”
態度像個倨傲驕縱的大小姐,在命令自己的奴僕如何做事。
夏之遙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肩上,細細揉捏。
力度剛剛好,一日的疲憊漸漸緩解。蘇扶晚的眉目舒展開來,懶洋洋道:“曲棋的事情,你做得不錯。”
若沒有夏之遙將曲棋與魔族廝混的訊息放出去,恐怕那炮灰如今還在四處逍遙,礙她的眼呢。
夏之遙慎而又慎地說:“能為小師妹分憂,是我生有幸。”
蘇扶晚聞言,微微抬起頭,那雙驕矜而純淨的眼睛望向她,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忽然抬起手,漫不經心地撫上夏之遙的下頜,彷彿在撫摸一隻聽話乖巧的小狗。
纖細的指尖虛虛劃過,細微的癢意勾得人心緒難平。夏之遙渾身一顫,深黑的眸中滿溢著露骨的迷戀。
蘇扶晚見狀,卻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她自然喜愛當萬眾矚目的焦點,但更喜愛看一個人為她神魂顛倒、無所不用的痴迷模樣,那偏執到極點的愛/欲引人上癮。
既然有人什麼都願意為她做,她又何必拒絕這樣的好意呢。
她將手挪開,輕柔訓誡著身後的小狗,把它馴成自己想要的模樣:“乖,阿遙以後也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夏之遙眼中閃過一絲莫名情緒,轉瞬即逝,乖順地為她低頭:“……知道了。”
蘇扶晚彎了彎眼,忽然扯著她的衣領往下拉。
唇角傳來溫軟觸感,如蜻蜓點水,又很快移開。
夏之遙倏然睜大雙眼。
蘇扶晚眯眼凝視著她,帶著幾分銳利的審視,悠然道:“這次獎勵你的。”
言外之意便是還有下次了。
夏之遙呆立片刻,一縷緋紅漸漸漫上白皙臉側。她伸手按在唇角,手指輕輕顫著,低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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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棋在月宮住了好幾天,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簡單概
括一下她的日程表:困了就睡,醒了就吃,吃完就玩,玩累就睡。除了下不了床,想做什麼幾乎都可以,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鹹魚生活!
唯一令她苦惱的地方就是,那些調理身體的湯藥喝起來真的很苦,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熬出來的,就像她喝過的中藥一樣難喝。
她每次都只能捏著鼻子一口悶下去。
這玩意兒一天還要喝大碗,曲棋實在有點受不了了,等盛西燭回到寢宮之後,便衝上去抱著她撒嬌:“我不想喝藥了!”
盛西燭聞言,立刻擰眉道:“不可以。”
曲棋委屈得在床上打滾,從床頭滾到床尾,再滾回來:“可是喝起來超級苦的誒!!!”
盛西燭沉聲:“你身體不好才要喝。”
曲棋滾到她身邊,幽幽地盯著盛西燭看:“你說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
盛西燭默然地閉上了嘴。
曲棋用手戳了戳她的心口,重複道:“尊上,請節制。”
盛西燭無聲垂下頭,耳尖一抹薄紅格外顯眼。
一隻漆黑觸鬚從床上的陰影裡伸出來,輕輕卷著曲棋的手把她挪開。
曲棋現在看到這玩意兒就害怕,忍不住往後縮了縮,用另一隻手拍了它一下:“別過來!”
柔軟的觸鬚立刻停在原地,戛然而止的動作中透著幾分無措。
盛西燭見狀,抿唇道:“不喜歡它嗎?”
曲棋面無表情:“喜歡,但不多。”這玩意兒在某些時候別亂鑽進不該進的地方就好了。
盛西燭默不作聲地垂下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曲棋:“……”我都沒有生氣,你倒委屈上了!你這個大魔王怎麼回事的,真是詭計多端的1!以為用區區苦肉計就能拿捏我嗎?
她看著盛西燭一聲不吭的樣子,無奈地嘆氣。
好吧,還真能。
曲棋握住了觸鬚的一角,友好地上下搖晃:“這個東西是你本相的一部分嗎?”
盛西燭:“是。”
曲棋一臉驚奇。
深黑色的觸鬚在她掌心晃來晃去,摸起來又黏糊又軟的,觸感彷彿被狗舌頭舔了一下。
雖然看上去有點嚇人,
但是她不牴觸。
傳聞中魘的本相非常恐怖,只看一眼便能讓人類癲狂。她忽然有些好奇,把下巴擱在盛西燭的腿上,歪頭問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本相是什麼樣子啊?”
盛西燭默了默,低聲道:“我的本相……不太好看的。”
曲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躍躍欲試:“沒事的,咱們都坦誠相見過了!來嘛寶貝。”
盛西燭指尖動了動,面色無比猶豫。
她越是這樣,曲棋越是抑制不住好奇,撒嬌耍賴了半天,大魔王終於有所鬆動,頷首道:“……好。”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曲棋,說道:“你若害怕,也不許逃跑。”
曲棋不服:“嚶?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會丟下老婆不管的那種渣女嗎?”
盛西燭沒有回答,只是將冰涼的指尖輕輕按在她的唇上。
曲棋充滿期待地睜大雙眼。
一分鐘以後,這期待變成了另一副難以形容的滋味。
她抬頭看著眼前如小山一般黑魆魆的龐然大物,默默地閉上了嘴。
這屋子這麼小,倒是有幾分委屈盛西燭了,若是在外頭,恐怕還能伸展得更開。
這不像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種生物,更像是另外一種全然未知的巨型物體,混亂、詭譎、不可名狀。
總而言之,有點克味兒。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看完會瘋了,一個超乎人類想象的未知生物出現在眼前,擱誰誰不掉san值呢?
曲棋不動聲色地滾了滾喉嚨。
如此瘋狂的生物橫亙在眼前,她心裡卻並不害怕,難道是因為愛情的偉大力量守護住了她的san值?
當她凝視著如同深淵般的龐然巨獸時,巨獸也在沉沉凝視著她。
一種陌生的情緒浮現在心頭,曲棋抬起手,溫熱的掌心輕輕貼上了巨獸的冰山一角。
那一瞬間,她們彷彿化為了一體。
一種新奇而陌生的感覺在四肢百骸間來回傳遞、穿梭,像是一陣閃電流經了全身。
刺/痛,狂亂,又帶著些許令人難以理解的歡/愉。
曲棋渾身一顫,軟倒在地上,不可自抑地逸出低吟。
巨
獸伸出漆黑的肢體,一條條綿密觸鬚將她緊緊包裹其中,看上去像是一個密不可分的甜蜜擁抱。
大腦被一陣無比強烈的感覺湮滅,曲棋目光渙散一片,她甚至沒有辦法思考,渾渾噩噩間感覺有什麼東西觸碰到了她的嘴唇,粘糊糊的。
滑/膩、潮溼、像冰雪與海霧一樣的氣息,柔軟得驚人。
這不是人類能擁有的肢體,但她感覺它在抱緊她、親吻她。
用最原始的、最本初的軀體,將她完完全全地納入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曲棋緩緩閉上眼,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眼角滑落,放任自己在黑暗與混沌中浮沉。
她伸手握緊了它。她知道她們再也不會放開彼此了。
醒來的時候,曲棋發現自己正躺在盛西燭懷裡。
她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緩緩地、無助地把臉埋進女人胸`前。
天吶,她和她的人外老婆剛剛都做了什麼?這是碳基生物能幹出來的事情?
盛西燭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聲音輕柔:“怎麼樣?”
曲棋沉默片刻,誠懇地說:“這樣的藝術對於人類而言,還是為時過早了。”
盛西燭頓了一下,聲音忽然低落下來:“……不喜歡我那副樣子麼。”
曲棋立刻抬起頭:“當然喜歡!”
她抱緊盛西燭的細腰,細聲細氣地說:“什麼樣的你我都喜歡。”
盛西燭把她拉起來,吻了吻她的眼睛,金色的眸子裡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柔:“我也是。”
曲棋抱著她害羞地打滾:“嚶。”愛情的力量果然很偉大!
盛西燭笑了笑,又無情地宣佈道:“但是,藥還是要吃的。”
曲棋表情垮掉:“……你說的話好冷漠,彷彿我沒有讓你開心過。”
盛西燭摸著她的腦袋,說:“你先喝完今天的,明天我叫他們換一種藥來。”
曲棋心道:有什麼必要嘛,你換來換去不也還是苦的!
沒想到等第二天她再喝藥的時候,那藥看上去不太一樣了,看上去和蜂蜜一樣。
曲棋端著碗,低頭小心地嚐了一點,吃驚道:“是甜的!”喝起來也和蜂蜜差不多,但是甜味
更淡一點。
於是她捧著碗,一口氣咕嚕咕嚕地喝完了。
旁邊滿頭大汗的醫者見狀,頓時鬆了口氣。
天知道大魔王親自到御藥房的時候,那副冷淡至極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們全部撕了一樣。
誰知她開口第一句便是:“把藥做成甜的。”
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離譜的要求。但這可是盛西燭的要求,為了保住小命,也不是不能嘗試一下。
於是醫者們一夜加班加點,通宵地做出了合格的藥材,經過輪番實驗,這才小心翼翼地投入使用。
看曲棋的反應,這下應該是沒問題了。
盛西燭也跟著點頭,說:“不錯,以後就用這種。”
“是,尊上。”
醫者腳步顫顫地退出房間,用小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從不讓外人近身的大魔王居然能為這個女人做到這種份上,他們還是年來頭一次見。
不僅將其帶回寢宮,親自監督喝藥,而且兩個人還整日廝混在一起。
自從這女修士一來,盛西燭連練兵場都很少露面了。
這說明什麼?這般潑天恩寵,說明這女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一時之間,曲棋的威名傳遍了月宮。
她還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已經在月宮眾人眼裡拿上了《霸道暴君的嬌蠻妖妃》劇本,她只是單純地沉浸在自己終於能下地走動的快樂之中。
不僅如此,好像連嗜睡症都沒有再發作了。
曲棋覺得有點奇怪,守一給她治了年都沒治好的病,為什麼一來月島就痊癒了?盛西燭給她餵了什麼靈丹妙藥?
她纏著盛西燭問了半天,後者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找到了藥。
曲棋愈發覺得可疑。
有一日她趁著盛西燭去大殿議政,自己偷偷溜出了門——她們寢宮總是空空蕩蕩的,外頭也沒有侍從和守衛,所以她不怎麼費力就找到了出口。
月宮很大,曲棋順著長長的走廊往外走了許久,終於遇到一個站得筆直的侍衛,便湊上去問:“這位大兄弟,你知道御藥房在哪裡嗎?”
曲棋這些天盛西燭被藏
在寢宮裡,從未在眾人間露過面,大部分人也是隻知其人,不見其真面目。
這侍衛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新來的哪個小侍女,便不耐煩道:“走開,這裡是月宮大殿,閒雜人等不能入內。”
曲棋:“啊?”我也沒說要來這兒啊!
就在這時,一隊身著和她酷似的白色輕紗的侍女們,手裡端著一盤盤美味菜餚,婷婷嫋嫋地從她身邊路過,走進了大殿的正門。
領頭的一個漂亮侍女看了她一眼,立刻豎起眉毛道:“你怎麼還傻站在這裡?春日宴就要開始了,快到後面端東西去!”
“哈?!”
曲棋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裡就被塞進了一盤晶瑩剔透的水果,然後被推搡著走進了大殿。
她左顧右盼,殿中歌舞昇平,鶯歌燕舞,許多魔族人坐在高臺下,一派其樂融融。
高臺上正坐著兩人,一位正是當今月宮的領主,而她不遠處的高座上坐著一個模樣俏麗的小姑娘。
盛西燭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而那個小姑娘不知在和她說什麼,嘴裡叨叨個不停。
曲棋還沒來得及跟她老婆打聲招呼,就被旁邊的侍女提醒道:“快低頭,不可直視尊上和魔尊。”
曲棋:“……”我要說如果那張臉我天天看,天天親,你信嗎?
侍女們依次魚貫而入,動作十分優雅地將一盤盤瓜果蔬菜、美酒佳餚擺到魔族將領們的桌上,然後退到一旁。
輪到曲棋佈菜的時候,她正好離盛西燭旁邊的小姑娘有兩米的距離,便聽到那姑娘對著盛西燭說:“美人,你真的不考慮做我的愛妃嗎?我們魔界的大門隨時為你開啟……”
曲棋聞言,出離地憤怒了。
怎麼有人當著她的面這麼光明正大地撬牆角?這合理嗎?
還沒等盛西燭開口,她咻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那小姑娘面前,把菜盤重重地往她桌前一放!
砰地一聲巨響,眾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眾魔將譁然一片,立刻拔刀起身,而侍女們瞬間臉色蒼白。
這是哪來的豬隊友膽敢對魔尊不敬!
小姑娘亦是一臉震驚地看向曲棋。
曲棋與她對上視線,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