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斯，你是要虐殺這個人類嗎？”
虐殺？
“這怎麼能叫虐殺呢，我只是將塔亞娜身上的傷，奉還給這個禽獸罷了。”
西爾斯望向桑德斯，面無表情。
嘆了口氣，曲墨度拿出一株馬鞭草，壓制西爾斯失控的理智。
西爾斯下意識躲了躲，大聲嚷嚷，“你這是做什麼？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西爾斯，你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正直、善良的西爾斯了，你已經被吸血鬼的邪惡控制了。”
“怎，怎麼會，曲墨度，你不要說笑，我只是在報仇！”西爾斯心底升起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焦躁。
“西爾斯，你是你妹妹心裡的英雄，想想吧，你的妹妹願意看到你這副樣子嗎？”
西爾斯悚然一驚。
是啊，塔亞娜一直都很崇拜自己，他也是想要一直成為塔亞娜心目中的英雄，才不斷敦促自己進步的。
他的妹妹是那麼善良，要是，要是看到自己在這裡虐殺一個人類……
他不敢想象妹妹會對自己是何等的失望。
西爾斯不禁捂住了腦袋，低下頭看著手裡的鞭子。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要變成塔亞娜討厭的樣子了。
他不禁鬆開手裡的鞭子，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望向曲墨度的眼睛像是迷路的小鹿。
“我，我該怎麼辦？”
看到西爾斯的異樣，桑德斯原本絕望的眼底燃起了希望。
他不知道這個白衣黑髮的吸血鬼為什麼會幫他，但是這並不耽誤他慌不擇路，想要抱上曲墨度這根大腿。
“救，救救我！求你，陌生人，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美女，男童，女童……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曲墨度看了看桑德斯，漆黑的眸子裡充斥著冷漠與厭惡。
直到現在，他仍舊不知悔改，不把人當人。
桑德斯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
這個吸血鬼似乎不是來救他的，也不被他的條件所打動。
“給他一個痛快吧。”
西爾斯點點頭，下一秒，桑德斯感覺腦子劇痛，失去了知覺。
望著桑德斯的屍體，有些怔愣。
妹妹這輩子也最痛恨吸血鬼了，他真的要吸食桑德斯的血，變成一個純正的吸血鬼嗎？
“西爾斯，你在猶豫什麼？”
“我……”
西爾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望著躺在地上永遠沒法醒過來的桑德斯，心裡十分掙扎。
他也是人，如今變成了吸血鬼，卻要喝人血……
妹妹會原諒自己嗎？
回想起泛舊的記憶裡，妹妹善良天真的微笑，恍如昨昔。
肯定不會吧。
西爾斯不禁有些心灰意懶，一個閃身，準備離開，卻碰到了在外邊等著他的伊莫金。
伊莫金金色的瞳孔在月華照耀下閃爍著驚人的光芒，像極了妹妹的容顏讓他不能狠下心直接離開。
她雖然是吸血鬼，但畢竟還那麼小，需要人照顧。
西爾斯忍不住蹲下身來，讓自己能夠平視伊莫金，“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爸爸讓我等你。”
爸爸……
曲墨度？
西爾斯有些怔愣。
為什麼？
“西爾斯，對不起，擅自讓你喝了我的血……”
西爾斯勉強扯了扯嘴角，“小公主，怎麼學會道歉了？”
“因為爸爸說，你要是一個人不高興地走出來，就意味著你要去自殺了，
“西爾斯，我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死？”
伊莫金拉著他的衣角，眨巴著天真無邪的眼神。
她說，她喜歡自己。
小孩子怎麼會撒謊呢？
畢竟，那雙如琉璃般晶瑩剔透的眸子，裡邊盛滿的喜歡都溢位來了。
她不知道女人對男人說喜歡該是什麼心情，因為她是女孩，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正因為是小女孩，才可以肆意哭肆意笑，肆意對一個人說愛你。
他很慚愧，自己居然沒有一個小女孩有勇氣。
更慚愧的是，自己似乎無法拒絕這個小女孩的請求。
塔亞娜也會對這麼一個酷似自己的妹妹有好感吧，即使她是吸血鬼。
可是，自己已經沒有以這個卑賤的身份活下去的理由了啊。
“西爾斯，你以為你的復仇已經完成了嗎？”
難道不是嗎？
西爾斯回頭望向曲墨度，有些不解。
曲墨度指著四面八方。
“西爾斯，還不明白嗎，錯的是這個王國啊——
“是這個王國，把人劃分成三六九等，把你和妹妹貶為賤民，
“是國王，助紂為虐，縱容自己的兒子行兇，肆意搶掠你妹妹，
“是律法，偏袒貴族，對桑德斯的惡行充耳不聞！
“所以啊，西爾斯，咱們還有很多仇沒有報呢。”
西爾斯渾身一顫，他有些沉默。
從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遭遇與國王之間的關係，現在，曲墨度將血淋淋的事實剖析在他面前，喚醒了沉睡的他。
是啊。
都是母親生下來的，為什麼人會有貴族，公民和賤民的區分呢？
都是人類，一個人的決定怎麼會沒有私心公平公正呢？
貴族是律法的執行者，怎麼會有貴族自縛手腳刀刃向內呢？
正是這一切的一切，造成了他妹妹看似偶然，實則必然的死亡。
他呼吸不禁急促起來。
這狗日的王國，這狗日的國王，這狗日的律法！
他灰暗的眸子裡，又燃起了復仇的怒火。
“西爾斯，回來吧，我們一起，建立一個人人平等，法律絕對公平的世界！
“小伊莫金也需要你，
“所以，你能不能，鼓起勇氣，活下去？”
曲墨度給的理由太充分了，他似乎還有很多事情未完成。
就算用卑劣的手段，也要完成的事情啊，怎麼能夠在這裡就止步呢？
西爾斯剛想答應，就看到曲墨度放大的臉。
他眼睜睜看著曲墨度湊近他，在他耳邊低聲懇求：“活下去吧，就當是，為了我……”
什，什麼鬼？
西爾斯望向曲墨度，想了想，顧忌伊莫金在這裡，沒有問出來。
他揉了揉伊莫金的小腦袋，畢竟她還是個小孩子，非禮勿聽。
“好。”
見到西爾斯答應，伊莫金高興得眼睛比天邊的月亮還要亮。
她難得心情很好，蹦蹦跳跳到西爾斯身邊，牽著他的手，生怕他反悔似的。
“伊莫金，這麼快就被西爾斯拐走了，我很傷心。”
曲墨度難得鮮活起來，裝出傷心，惹得伊莫金趕緊過來拉人。
“爸爸，不要傷心，伊莫金也愛你。”
說完，她拉低曲墨度的身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那，西爾斯呢？”
“我也愛他！”伊莫金在西爾斯臉頰上也親了一口。
“好啦，我親完了，該你們親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