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的結親大典與凡人不同。
對於凡人來說,成婚無非是為了留下子嗣,追求血脈綿長;然而對於修仙者來說,長生才是畢生所求。
結親大典對於修仙者來說算是一種束縛——
需要用誓言繫結兩人,並在靈魂中種下彼此的烙印,實現真正意義上地點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修仙界大多數道侶,都是各取所需,不會舉行鄭重地結親大典,更不會花心血許下諾言。
所以,能夠舉行結親大典的,基本都是雙方家族需要進行聯姻而推出的犧牲品,只有極少數,才是因為彼此相愛走到一起。
今天的兩個主角想必是後者。
真是可惜了,問道宗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天靈根,不珍惜就算了,還支援他跟人結親……
浪費資質。
大典由褚玉淵主持。
望著騎著鳳凰飛進來的兩人,褚玉淵嘴角一抽。
自己作為長輩主持自己的結親大典是什麼感覺?
怪,非常怪。
視線輕輕落在曲墨度身上,他今天穿著一身紅袍,鎏金的紅袍穿在他身上,與鳳凰交相輝映,說不出的貴氣。袁於楚也一席紅袍,唇不點而紅,兩人在一起宛如最合拍的璧人。
之前倒是沒什麼感覺,臨近了,褚玉淵只覺得心裡說不上來的複雜。
從此一半命運將交由曲墨度,這還真是一場豪賭。
希望曲墨度值得他賭一把。
兩人盤旋一陣,飛行間有靈粉灑落,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靈粉湮滅在空氣中,變成絲絲靈力,鑽進參加大典的嘉賓體內,頓時,吸一口空氣中濃厚的靈氣,神清氣爽的感覺讓他們沉醉。
光是這方圓十里的廣場全部覆蓋靈粉,就要花費不菲,粗略一估,一個分神期的全副身家沒了。
觀禮賓客暗自心驚,好大的手筆!
來到近前,兩人執手而立。
曲父曲母欣慰地看著兩人交疊的手,相視一笑,踏上了求長生的不歸路,子嗣對於兒子來說是個束縛,他們也不再奢求。
他們只希望,未來兩人百年之後,起碼兒子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他們就滿足了。
結親大典進行十分順利,順利得有些異常。
兩人經過繁重的儀式,終於進入了最後的誓言環節。
修仙者的誓言不是胡亂許諾,有天道監督,若違背誓約,會遭受天道的追殺。
因此,許誓是有講究的,不可過分絕對。
然而——
“吾曲墨度,”
“吾袁於楚,”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誓言的每一個字都需要以精血,神識和靈力滋養,兩人一字一句艱難說完,臉色已蒼白得不像話。
褚玉淵也受到了影響。
他忍住神魂的虛弱,揮墨將其鄭重書寫,最後一個字落下,冥冥之中,一道華光鑽入曲墨度和袁於楚的身體,留下了一道精神烙印。
契約正式生效。
自此,二人結為道侶,不可相互背叛。
袁於楚望向曲墨度,神情還有些許恍惚。
一開始他只是因為利益,想要將人捆綁在身邊,但現在禮成,兩人命運糾結在一起,他竟然在心中隱隱有了期待……
曲墨度大笑著抱住袁於楚,棄世俗禮儀於不顧,當眾深深吻了下去。
全場一片譁然,對於他這孟浪的行為紛紛表示不齒,不過由於曲墨度之前的慷慨,全都將心裡的不滿壓了下去。
就在此時,變故陡生!
一道寒光,帶著肅殺的氣息,以閃電般的速度奇隙兩人。
曲墨度瞳孔一縮,來人速度太快了,他們兩人禮成時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氣機也被鎖定,這一劍,避不開!
危急時刻,曲墨度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符紙,一撒,威力巨大的符紙將兩人包圍得密不透風,無論那人從哪個方向過來,都會被符紙命中。
那人直接無視符紙,直奔兩人而來。
褚玉淵嘆了口氣,慢條斯理抽出佩劍,似慢實快地一挑,四兩撥千斤,將那人的劍尖挑開。
那人等的就是褚玉淵出手!
忽然,他的劍法詭異起來,飄忽不定,招招取褚玉淵要害,卻又被他雲淡風輕掃開。
兩人打得有來有回,全場寂靜了一瞬,便交手不下幾百招。
那人詭異的靈力讓所有人感到了不適,有人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
“魔族來襲!大家快逃!”
不知道誰吼了一嗓子,眾人瞬間反應過來,修為低的往外逃去,修為高的逃得快一些。
猛地,身邊的人拔出劍,殺了逃命的一個措手不及,眼裡紅光閃爍,露出獠牙,展開無盡的廝殺。
場面亂作一團。
曲墨度皺眉,嘆了口氣,怎麼非要在這個時候破壞他的好心情呢?
曲墨度往地下一拍,一個靈罩升起,將在場的所有人困在了廣場之內,又向天上盤旋的鳳凰做了個手勢,鳳凰一聲長唳,黑漆漆的粉末從天而降,不少人軟倒在地,不省人事。
與褚玉淵纏鬥的人也自知不妙,一個發力,將人逼退,甩出一道符籙,想要擊破護罩逃之夭夭。
然而,系統出品,必屬精品。
曲墨度提前在能量補充口填埋了一條靈脈,他一時半會兒逃不出去。
一時間,他和褚玉淵僵持不下。
褚玉淵凌冽的眸子一掃,那人用面巾遮面,有阻擋神識的效果,叫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他緩緩舉起劍,劍尖指向那人。
“我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魔族,本多礫。”
他操著熟練的人族口音,顯然潛伏人族已久。
“本多礫?”褚玉淵皺眉,沒聽說過魔族那邊的哪位蓋世神通者有這個名號。
“呵呵,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罷了,早就聽聞人族戰神,威名赫赫,我此次前來,只為斬你頭顱,獻給我心愛的公主。”
褚玉淵緩緩點點頭,算是瞭解了情況。
“犯我人族者,死!”
說罷,他足尖輕點,劍尖一橫,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本多礫,搶得先機!
本多礫不慌不忙,顯然是早有準備,結結實實捱了這一劍。
劍尖劃破他的肉體,跟紙糊的沒有差別,暗綠色的血染滿劍身,他的神劍都被腐蝕得暗淡些許。
下一秒,褚玉淵卻感覺像是陷入了淤泥,難以將其拔出來。
對於本多礫來說,機會就在這一剎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