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
陳星佑沉默。
曲墨度已經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剖析在了他面前。
他早就知道他們是同類，卻沒曾想到，曲墨度的過去比他想象中更加血淋淋。
“別離開我，好嗎？”
曲墨度祈求著，擁抱他的手不敢太用力，似乎已經準備好了下一秒就要被推開的覺悟。
陳星佑嘆了口氣，鬆開曲墨度。
早有準備，曲墨度收回手，將雙手背在身後，甚至往回退了一步。
兩人保持了距離。
陳星佑偏不，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能看看嗎？”
沉默了一會兒，曲墨度別過腦袋，伸出手。
曲墨度的面板很白，很嫩，彷彿能掐出水來。
輕輕擼起袖子，小臂一寸一寸展現在他面前。
先是隻有一條淺淺的紅痕露出來，繼續往上，斑駁的刀痕像是野蠻瘋長的雜草，一片一片地出現。
刀痕深深淺淺，深的刀痕留下的是一道狹長的肉芽。
陳星佑的手顫抖起來。
劃過的時候，肯定很痛吧。
需要用這樣的痛來制止的，又該是怎樣的痛楚呢？
他俯下身，慢慢地，輕輕的，在他的傷口落下一吻。
彷彿這樣，就能減輕他的痛楚。
曲墨度被激地反射性一縮，被陳星佑強硬地拉住，掙脫不開就任由他了。
從最初那一道開始，一路向上，陳星佑虔誠地親吻著每一道傷痕。
唇碰在淺粉色的肉芽上，碰在瓷白的面板上，激起一陣顫慄。
直到將手臂泛起紅色，他這才直起身子。
曲墨度眼裡已經沒有了易碎的柔弱，滿眼盛滿的是他。
這樣的曲墨度讓他滿意。
“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他莊重宣誓。
成功看到曲墨度眼裡露出驚喜和滿意，兩人又抱了個滿懷。
“謝謝你，即使不喜歡我，也願意留在我身邊。”
曲墨度聲音裡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他已不敢再奢求太多，比如陳星佑的喜歡。
陳星佑的心又被輕輕撞了一下。
真是……小心翼翼得令人心疼啊。
他吻了吻曲墨度的耳蝸。
“雖然我不知道喜歡是什麼，但我會試著喜歡你的。”
曲墨度稍微拉開了距離，眼神晶亮，盯著他。
他眼裡彷彿有什麼要溢位來了，那就是所謂的喜歡嗎，真是讓他貪戀的情緒啊。
“我可以吻你嗎？”
吻……
想起了上次他的躲避，這次他居然主動提起。
陳星佑盯著自己肖想已久的唇，點點頭。
得了允許，曲墨度略微低頭，慢慢湊近他。
兩人隔得近了，呼吸間陳星佑能夠聞到他唇上的味道。
今天曲墨度的口紅不是巧克力味的，而是玫瑰味的。
略微抬眼，能夠看到曲墨度瀲灩的眼，渴望地盯著他的唇。
陳星佑覺得，現在的曲墨度的確像是一朵玫瑰，散發著誘惑的香氣。
他想嘗一嘗，玫瑰的味道。
近了，更近了。
扣扣扣。
曲墨度宛如受驚的小動物，頓時向後仰去，撒開了他。
陳星佑眼神暗了暗。
“媽，幹嘛？”
他努力鎮定，可說話仍不免帶上心虛的顫音。
好在隔了一道門，曲媽媽應該發現不了他話裡的心虛。
“出來吃飯啦。”
“知道啦，我們就出來。”
等腳步聲走遠，曲墨度這才重重鬆了口氣。
陳星佑仍舊直直盯著曲墨度，有些不滿。
曲墨度被看得雙頰緋紅，“幹……幹嘛，吃飯了。”
“可是你還沒吻我。”他抗議。
“真是……”
曲墨度飛快在他臉頰印上了一個吻，接著羞地趕緊逃離了房間。
就……臉頰嗎？
陳星佑更不滿了。
不過曲媽媽還在，沒有做得太過分。
深吸了一口氣，陳星佑走了出來。
曲媽媽坐在桌子旁，笑眯眯地跟他招手，“小陳，快過來吃飯了。”
陳星佑猶豫了一下，想到曲墨度手上的累累傷痕。
既然他那麼脆弱，那麼自己要強大起來，保護他才行，一直這麼害怕被人靠近可不是好事。
強迫自己坐在曲墨度旁邊，跟曲媽媽雖然只有一米，但好歹隔了個曲墨度，減緩了他的緊張。
跟曲媽媽和諧地吃了午飯，曲媽媽收拾完，學校還有事情，交代了幾句，又匆匆回到學校去了。
房間裡就又只剩他們倆了。
陳星佑盯著曲墨度的唇，意圖很明顯，想要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事情。
“咳，陳星佑，你給我補習吧？”曲墨度顧左右而言他。
看著曲墨度，他眼神飄忽，跟他的距離又遠了一些。
他既然這麼抗拒，那就算了，來日方長。
考上華清是正事。
見陳星佑開始認真輔導起自己，曲墨度鬆了口氣。
作為最後一屆，時間總是緊張的。
快要臨近最終的考試，曲墨度神經十分緊繃。
雖然他做過的真題試卷都在證明，他的成績在不斷進步，但是要追上陳星佑的腳步，還是有點難。
每天睡覺時間壓縮到了六小時以內，沒日沒夜地學習成了常態。
他之前吩咐下去的事情有了結果。
李涵睿和他那個同夥之前犯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陳星佑使了點手段，讓他們進去蹲了幾年牢。
把這件事跟曲墨度說的時候，曲墨度沒什麼特別的表示。
“本來還想給你報仇的，但是你自己處理了，那就算啦。”
雖然不知道他要怎麼給自己報仇，但陳星佑還是很感動。
只要他對李涵睿沒有留戀就好。
日子就這麼過下去。
吳景秋和周北臣和好後，兩人最近廝混在一起，都沒時間打擾曲墨度了。
曲墨度跟個陀螺似的，為了備考忙的腳不沾地，還是有一次無意間出教室上廁所，見到兩人牽著手，才發現兩人在一起了。
“好啊，秋秋，你還是不是我閨蜜了，跟周北臣談戀愛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
曲墨度不高興了。
“嘖，也不知道是誰忙的連我的訊息都不回，我怎麼告訴你？”
曲墨度這才猛然想起，是自己最近太忙了，沒有照顧到好閨蜜的感情生活。
“對不起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星佑成績好，跟他一起考華清大學，我壓力很大的啦，就這段時間，過了，咱們四個一起去畢業旅行，怎麼樣？”
“哼，那說好了。”
曲墨度點點頭，“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