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是第一次坐飛機,並且還是商務艙,他的座位靠著窗戶,所以一路上都很興奮,他一會兒看看窗外的雲海,一會兒看看周圍做著自己的事情的乘客,兩隻圓圓的眼睛布靈布靈閃著好奇的光芒。
謝峻堇在上飛機前就加錢去了頭等艙,沒有和他們坐一起。
連凩問旁邊昏昏欲睡的顧彬笙,“你不去頭等艙嗎?”
顧彬笙眯著眼睛,小聲說了句:“商務艙就好啊。”
商務艙的座椅很舒服,顧彬笙昨晚沒睡好,說完後頭一歪,沉睡了過去。
“……”連凩看了一會兒,也閉上眼準備眯一會兒。
兩個小時後,他們到了目的地。
顧彬笙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被喊醒了,他按了按太陽穴,感覺頭昏腦脹的。
林清帆路過見他臉色不好就問了一句。
顧彬笙搖搖頭,拿上行李,黑色假髮被他睡的亂糟糟的,林清帆忍不住上頭給他撥了一下。
一股淬滿寒意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林清帆動作僵硬了一下,憑著感覺朝寒意來源看過去。
連凩面無表情地望著這邊,兩人視線對上後,連凩又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將眸中冰冷掩去。
林清帆挑眉:哇塞
顧彬笙瞄瞄林清帆停在半空的手,人卻望著別的方向,問:“怎麼了?”
林清帆回頭,放下手,略帶擔憂道:“沒事,只是這次遊學旅行,還有一些任務活動,你要是堅持不了就在酒店房間睡覺,我會給你打滿分的。”
他們有一門戶外拓展課,遊學旅行也是包含在內的一項課程。
顧彬笙看了看四周,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這算不算開後門?”
林清帆聳聳肩:“那又怎樣?”
走出機場後,大巴師傅已經在路邊等著了,顧彬笙一上去就霸佔了整個後座。
其他人也沒意見,花末羽還貢獻出外套要給顧彬笙墊著當枕頭。
顧彬笙摸了摸薄薄的衣服:“還是當被子吧,枕頭我自有人選。”
說完,他朝連凩招了招手。
連凩猶豫了一下,坐到顧彬笙旁邊,隨後顧彬笙彎下腰躺在連凩腿上,下半身斜著躺在座椅上。
其他人互相對視,默契地沒說什麼,林清帆坐在第一排,一眼都不想看他們。
無人看到的角落,連凩的耳朵通紅一片。
顧彬笙閉著眼,心裡湧起開心的情緒,嗯……比開心還要更開心一點,因為連凩也沒有抗拒他。
可是這種比開心還要更開心的情緒,是對於朋友的那種還是對喜歡的人的那種呢?
想著想著,他就把自己哄睡著了。
原定的路線突然發生車禍,聽說還很嚴重,這一段路都被封鎖了,大巴師傅不得已換了條遠路走,又花了兩個小時才到覃唐山旅遊風景區的酒店。
車停穩後,連凩輕輕拍了拍顧彬笙,想把人叫醒,但在叫了好幾聲後,顧彬笙依舊沉沉睡著,閒吵的動靜都沒有。
連凩覺得不對勁,連忙喊林清帆。
林清帆讓其他同學先下去,叮囑女老師帶他們先去分房間,隨後迅速走到後排,蹲下檢視顧彬笙的情況。
他知道顧彬笙的負面狀態開始生效了,所以只是在連凩面前裝了裝樣子就讓他把人抱去房間。
連凩還是有些擔心:“叫個醫生過來看一下吧。”
林清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道:“你先去送他去房間,我待會兒就喊醫生。”
連凩抱著顧彬笙找女老師領了房卡先上去了。
林清帆拿著兩人的行李後腳走進來,女老師連忙上前詢問顧彬笙怎麼了。
“風景區有醫護站,我待會兒去喊個醫生過來,陳老師你先照顧其他同學,司徒阡,你把他們兩個人行李拿上去,連凩就和顧彬笙住一間了。”
司徒阡趁接過行李的時候,小聲問:“你放心他倆住一起?”
林清帆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我有準備,連凩敢輕舉妄動,我立馬弄死他。”
司徒阡這才放心地提著行李上樓。
謝峻堇也走過來詢問顧彬笙的情況,林清帆也是跟連凩同樣的說法,哪知謝峻堇一聽就要打電話讓自己家派個醫生過來。
林清帆攔不住就隨他去了。
他家自從躋身豪門圈後,身邊有很多朋友都是這個樣子,已經見怪不怪。
不過比較令人欣慰的是,這位少爺沒有說要坐私人飛機過來,已經算低調的了。
很快,謝家安排的醫生就過來了,謝峻堇跟著醫生一起進入房間,顧彬笙躺在床上,旁邊連凩正守著他。
連凩見醫生過來,連忙起來給他讓位置,和謝峻堇站在一旁等候,林清帆就站在門口等,他知道醫生檢查不出什麼來的。
果然,醫生檢查完畢後,對謝峻堇道:“病人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疲憊,讓他多睡會兒吧。”
連凩:“可是他怎麼叫都叫不醒。”
“有些人太累了是會突然暈倒,他醒後應該會很餓,你們記得備點吃的。”
醫生都這麼說了,連凩也不再說什麼,回到顧彬笙旁邊坐下。
林清帆送醫生離開,離開前看了眼裡面的人,想了想還是給司徒阡發了條訊息,讓他過來。
謝峻堇盯著連凩看了一會兒,隨意問:“沒想到你挺關心他的。”
連凩沒說話。
“顧彬笙之前欺負你,你就這麼既往不咎了?”
連凩垂眸,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握緊。
謝峻堇注意到,意味深長地笑了聲,“既然你看著不舒服,那還是我和顧彬笙住一間吧,不然萬一半夜你回想往事,想要傷害他怎麼辦?”
連凩淡淡道:“我不會,這麼做對我沒有好處。”
謝峻堇嗤笑道:“誰知道呢。”
連凩蹙了蹙眉,終於看向他,眼神疑惑:“謝峻堇,我不記得我惹過你,還是說你對誰敵意都這麼大?”
“我關心我的朋友而已,倒是你,反應這麼大,不會是心虛了吧?”
連凩還是比謝峻堇成熟穩重一些,他沒有因為謝峻堇這些話而憤怒,只是撇開臉繼續看著顧彬笙。
謝峻堇見他幾乎要黏在顧彬笙身上的目光,忍不住皺了下眉。
“叩叩叩”
這時,司徒阡敲了敲門。
“我來送些吃的,”說完,他側過身讓身後的送餐服務生推著餐車進去,服務生將餐車推到沙發前後就退出去了。
司徒阡拿出一張房卡遞給謝峻堇,木著一張臉,毫無起伏道:“恭喜你,升為豪華總統套房。”
謝峻堇:“為什麼?我被孤立了?”
“……”司徒阡無語半晌,故意說道:“對,受不了你的脾氣,沒有人要跟你住。”
“那我和顧彬笙一起住。”
“他現在需要人照顧,你會照顧人嗎?”
“那他就會照顧人嗎?”謝峻堇指著連凩道。
連凩默默白他一眼。
“我覺得他起碼比你懂生活,大少爺,再說了,總統套房,你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可是……”
司徒阡毫不客氣打斷,“再說你就去跟安言住!”
“……”每次在安言那裡都吃悶虧的謝大少爺不說話了。
“那你看著他。”
司徒阡:“用得著你說。”
謝峻堇生著悶氣離開了。
司徒阡:“你先吃點東西吧。”
連凩這才轉回頭,將目光放在擺滿食物的餐車上,掃了一圈後,定格在一塊芒果慕斯上,蛋糕上擺滿了小塊的芒果肉,黃嫩嫩的,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連凩收回視線,端起一盤意麵到旁邊吃起來。
兩人不熟,並且都不是樂於溝通的人,一時間,房間裡安靜的只有餐叉和餐盤輕微碰撞的聲音。
司徒阡站在顧彬笙床邊,靜靜望了一會兒床上平穩呼吸的顧彬笙,然後在旁邊椅子上坐下,安靜地刷手機。
連凩吃完意麵後就飽了,其他東西都沒動。醫生說過顧彬笙醒來後會想吃東西,他知道顧彬笙現在胃口很大,所以想把剩下的留給顧彬笙。
又等了一會兒,連凩起身去洗手間,司徒阡立馬站起來,將銅幣手鍊塞進顧彬笙褲子口袋裡。
連凩出來後,發現司徒阡已經離開了。
……
司徒阡一開啟門就對上幾雙期盼的目光,他平靜道:“還沒醒,我讓莊阿勒陪著呢。”
幾雙眼睛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
唐槐:“這個負面狀態是怎麼回事啊?”
雲辭飛:“顧哥的繫結道具很厲害,系統為了為了保持某種平衡,就強行削弱了他。”
花末羽:“之前覺得這削弱沒什麼用處,畢竟顧哥醒著的時候還是能攆著鬼嗷嗷跑,但現在這種情況……還真的覺得有些棘手。”
韓元元:“顧彬笙要是這次也睡個兩三天,接下來的戲份怎麼辦?”
司徒阡想了想道:“先別慌,咱們先按原計劃進行。顧彬笙這邊,有莊阿勒盯著,等他醒了,說不定能趕上後面的環節。”
眾人點點頭。
另一邊,酒店房間裡,連凩守在顧彬笙床邊,時不時看看他的狀態。
天邊染上一抹紅色時,顧彬笙的手指突然動了動,連凩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緊緊盯著他。
過了幾分鐘,顧彬笙緩緩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著周圍。
連凩輕聲問:“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顧彬笙揉了揉眼睛,有氣無力道:“好餓。”
連凩連忙把餐車推過來,說:“醫生說過你醒了會餓,吃點東西吧。”
顧彬笙看到吃的,眼睛亮了亮,坐起來拿起餐桌上的吃的就往嘴裡塞,他吃的快,但吃相併不難看。
連凩就坐在他旁邊看著,見他端起一碗海鮮炒飯,連忙阻止,“這都冷了,我讓他們給你們熱熱吧。”
顧彬笙嘴裡還有東西,邊搖頭邊挖了一口炒飯吃進去。
連凩:“……”
炒飯很快吃完,顧彬笙扯過衛生紙擦了一把嘴,然後端起芒果慕斯。
連凩手下意識握緊,有些緊張。
顧彬笙一心撲在食物上,完全沒注意到連凩的不對勁。
顧彬笙沒用叉子,直接用勺子挖了一大塊送進嘴裡,接著兩三口就把蛋糕吃完了。
連凩看了一會兒,直到顧彬笙將餐車上的食物吃完,他身上也沒有任何異常。
連凩試探地問道:“你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顧彬笙:“沒吃飽。”
連凩:“……那我再去拿些食物。”
他甚至忘記了可以打客房服務電話,神情恍惚地走出去。
他沒有過敏,所以,他不是顧彬笙。
雖然這一個月看他的行為連凩已經猜到了。
顧彬笙性情大變,不僅不再像以前一樣盛氣凌人,還像個老媽子一樣在謝峻堇耳邊嘮叨什麼愛情。
連凩於是也去搜了一些小說看,其中就有穿書的,他也想過顧彬笙是不是被魂穿了,如果身體用的還是以前顧彬笙的身體,那過敏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顧彬笙竟然沒有過敏!
這說明,現在的顧彬笙,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