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急切且沒有控制的聲音瞬間驚動了最前面的幾個嬰兒,像是比賽時的一聲發令槍一樣,原本還在地板上的嬰兒突然兩腿在地上一蹬,就直接飛了起來。
只聽“嘭”的一聲,對方帶著粘稠液體的身軀就猛地砸在了棺材蓋的側面,血液與腐敗液體飛濺到地上,還有的直接砸到了頭頂上方,只見它兩隻小手往棺蓋上一抓,留下幾道清晰的抓痕。
“啊!!”
莫叔被嚇了一跳,原本還在催促的那張嘴一下子變成了驚叫,然後自己反倒是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該穩穩抓在手裡的木盒子也直接鬆開,重新掉回到了棺材裡。
這讓好不容易快要捏住鑰匙尾端的莫家奶奶一愣,臉上表情立刻帶上了慍怒,她額間已經有數滴汗,兩隻手半抬在空中,看著落回到棺材裡的木盒子。
似乎是意識到莫家奶奶的情緒已經在爆發的邊緣,莫叔退後幾步之後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他嚥了咽口水,重新哆哆嗦嗦地往前走了兩步,但是一看到抓緊棺蓋邊緣就快要爬上來的嬰兒,還是不敢靠得太近。
“你再磨蹭它可就真上來了!”莫家奶奶喊了一句,自己伸手進棺材把木盒子扯了出來。
然而這種棺材原本就很深,再加上莫爻雙手手指緊扣在盒子上,光靠莫家奶奶的力量和身形,幾乎是做不到的。
她越拉越生氣,最終用腳“咚”地踢了一下棺材的側面。
“我……我們真的不幫忙嗎?”向黎楚的微弱的聲音從林深的後面傳來。
擋在前面一些的元柏搖了搖頭,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棺材的動靜,就像是完全看不到朝他們靠攏過來的怪異人影跟那些嬰兒一樣。
“不到沒有辦法,讓他們去試。”元柏眯起眼睛。
向黎楚眼睛一轉,表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果然……鑰匙還是有問題對吧?那棺材裡躺著的女生也有問題,人要真死了,怎麼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她根本就像是在裡面睡覺一樣。”
元柏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說道:“不一定,但我覺得這當中肯定還有別的什麼準備,不然如果對面透過我們這樣的人找到鑰匙,不應該早就開啟那個盒子,拿到裡面的東西了嗎?難道真就只有我們才是最幸運的,其他人都沒成功過?我是不太相信這個假設的……”
“什麼意思?”程傑捏著鼻子往後縮了縮,“你是覺得,就現在這種狀態,就算開啟盒子也會出事?”
元柏點頭“嗯”了一聲,“我不能完全確定,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從宋靈凡拿到鑰匙碎片的位置,完全可以確定現在的狀況已經並不是所有鑰匙碎片都藏在這個村子的某處了,而是有一部分明顯已經被對方拿到手,但對面遲遲沒有動作,我只能合理推測棺材這樣大喇喇的讓人可以隨意移動,隨意開啟是有目的的,不然的話,其實它們只需要想辦法弄死我們不就可以拿到快完整的鑰匙,開啟盒子了嗎?”
“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有意讓我們做這件事一樣,”楊茵真的聲音也從後面飄了過來,“如今鑰匙已經被莫家奶奶塞到鑰匙孔裡去了,可看起來對面這種遲緩又步步緊逼的動作,像是在有意催促我們去開啟盒子一樣,他們完全可以在這兒把我們直接圍堵死,然後再慢慢開啟盒子不是嗎?”
被楊茵真的話這麼一提醒,向黎楚“啊”了一聲,然後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抿緊嘴唇,順著林深肩側的位置看了出去,不由地點了點腦袋,“你……你說得有道理,對面那麼多怪人,他們一擁而上的話,我們根本一點生機都沒有,可他們看著就跟一群木頭人似的,走得又慢又沒有別的動靜,那些小怪物……”
向黎楚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或許是在思考“小怪物”的稱呼用在這個地方合不合理,“……看上去行動挺靈活自由的,也完全沒有朝著我們來的趨勢,只是在不斷地縮小它們的包圍圈,這……”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們儘量不要去碰開鎖這件事,”元柏眉頭微皺,盯著莫叔顫抖的背影,“很奇怪一件事,鑰匙如果真的透過某種方法被分成了無數塊,並且在靠近的時候能相互感應然後重新拼合在一起,那麼鑰匙柄的部位分給我們有多大的意義呢?按照常理來說,那只是一個方便我們旋轉鑰匙的輔助,但並不代表缺少這部分就完全沒有辦法讓鑰匙轉動起來了。”
“從這個角度想的話,被分到鑰匙柄部位的人,不就顯得有一點多餘了?”宋靈凡聲音發虛,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了一眼元柏和林深。
在她的視角里,現在缺失的兩塊鑰匙柄的部位,就正好對上還沒有出現問題的兩個人,可只有林深聽完之後微微垂下眼眸。
他知道就算找到了元柏的那一塊,這把鑰匙也不會完整,因為他是不可能得到剩下那塊的,他並不在規定的人數名單裡,當初莫爻寄出去幾封信,這個地方重現出來也該是幾封信。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把鑰匙從一開始,就是缺失了最後一塊鑰匙柄位置的。
這不可能是丟掉了,如果莫爻當時將鑰匙平均六等分,用他所不知道的方式將完整的鑰匙拆開,那也不應該會出現目前這種第七塊缺失的情況才對。
除非從一開始,她就是這麼打算的。
為什麼?
這難道就是她所做的某種準備?這把鑰匙並不是打算給任何一個人開啟的,既不是被困在這個被分離出去的世界裡不斷迴圈的人,也不是給所謂的鬼子與鬼子母神的,看上去也更不像是留給許願人的一個安全的逃脫道具。
咚咚!
心臟的跳動聲突然像是一把小錘,猛地擊打了林深一下。
他兀地睜大眼睛,看著就在眼前焦急忙碌想辦法開啟盒子的莫家母子,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幾下。
她,難道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