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689章【1101】最後一批
嘎吱——
嘎吱——
腳下的地板隨著他們進入的腳步發出微弱的響聲,祁書宴跟在林深的後面,盯著門口的鈴鐺從上面越了過去。
地板上的灰塵隨之揚起,然後又輕輕落下。
閣樓房間的盡頭是兩扇又矮又扁的窗戶,有微弱的光線從外面透進來,給屋子裡擺放雜亂的東西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外衣。
木頭的床板上面只鋪著一塊薄薄的布,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絕對睡不舒服,而堆在床上靠牆邊的那一團被子,裡面的棉絮也非常非常薄,完全不像是能保暖的模樣。
整張床上的整體色調都是偏灰的,一時間讓人不禁產生懷疑,這究竟是大屋子的主人住的地方,還是用來關押什麼人的地方,條件著實是太差了。
床邊上就是緊挨著窗戶的一條長桌,桌邊擺著一個小小的燈盞,裡面已經乾透了,只剩下軟趴趴的燈芯蜷在全是灰塵的燈盞底部,現在就算他們手上有火,也不可能把它點亮了。
這個東西跟門口的鈴鐺一樣,沒人觸碰的時間要遠遠大於其他東西。
田松傑走在後面,伸出手去戳了戳模板床上的那一團被子,發現那東西已經像是包漿了似的,此刻摸上去都有些發硬。
他立刻感到一陣噁心,把手給收了回來。
而擺在床鋪對側的,是幾個並排而放的兩開櫃子。
似乎是因為閣樓的高度有限,這些櫃子也都只有兩層,櫃門緊閉,但整體看起來材質要比起居使用的那些傢俱堅實精緻不少。
祁書宴的目光幾乎是釘在了這些櫃子上,他順著掃了一圈,才回過頭來看林深。
他們在閣樓裡都要弓著腰行走,兩個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之後,都默契地蹲了下來。
林深還在桌面,蹲下的時候發現桌子陰影不易發覺的角落裡像是掉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眯著眼睛觀察了片刻,伸手進去把它給抓了出來。
那東西冷冰冰的,還十分堅硬,不過有著較為完整的輪廓和光滑的邊緣。
等到他把東西放到桌子上,祁書宴跟田松傑都湊過來的時候,他們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被摔掉一塊邊角的硯臺。
林深眉毛挑了一下。
“硯臺?”祁書宴說話的聲音不大,還是時不時地回頭往後看,“這東西出現在這裡就有點意思了。”
林深點了點頭,抓著硯臺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觀察。
這硯臺雖然沒有什麼精緻雕刻出來的花紋,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接近長方形又類似橢圓的模樣,樸素至極,但是它出現在這樣深山老林的村子裡,著實有些神奇了。
如果他當初對於這個地方的年代大致推測是沒有錯的話,能夠上得起學學得了寫字的人可不多,更何況是這種村子裡,那就更不用說在讀寫之後,還有資金去購買這樣的東西了。
見他眨了眨眼睛還在思考,祁書宴也摸摸下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許是那些所謂客人送的?樓下大花瓶裡放著那麼嚇人的東西,他們每次接待客人卻還都在大堂裡,這些人沒有被嚇走反而絡繹不絕,目的上肯定是一致的,那麼順道帶點小禮物,似乎也不是什麼問題,但這麼想的重點是——”
“這樣兩者之間的關係反倒顯得有些矛盾了,”林深吸了一口氣,接上了祁書宴的話,“如果外面來的都是客人,村子裡在幫這些有錢的人做什麼事情來獲得生活的資源和收入,不太有客人還給他們特意準備這種禮物的理由。”
他說著,旋轉了一下硯臺的正面,讓它朝著閣樓窗戶的方向。
仔細看就能發現,硯臺中間有被研磨使用過的痕跡,那麼它在這裡,肯定被利用過並且記錄下些什麼。
林深緩緩回頭,再去看剛才祁書宴盯著的那些櫃子。
祁書宴察覺到他的動作之後,道:“是不是很怪?住的地方那麼簡陋,看起來不像是村長家主人居住的地方,倒像是用來囚禁什麼人的空間,但是擺放著的那些櫃子做工明顯又是優於傢俱的,好像是專門做出來為了儲存什麼東西似的。”
祁書宴蹲著挪回到櫃子面前,指腹從櫃門上輕輕拂過,能感受櫃面打磨得很是光滑,“他們既然有能力建造出這樣的房子,為什麼路下面的村子裡沒有改善,這裡既然裝潢得像是個不錯的地方,又為什麼居住的屋子又顯得這麼邋遢……看來跟那小子說的一樣,這裡存在的意義或許本身就不是為了居住,它更像是……”
祁書宴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尋找措辭。
片刻後,他輕輕打了個響指,繼續說道;“像是擁有祭拜或者是祭祀意義的東西,所以所有的條件都要優於村子裡的一切,來體現出它的特殊性,而就算是曾經有可能住在過裡面的人,也不能跟它一樣擁有同等級的待遇,只能以最低最普通的標準生活,但跟它有關的一切,都必須是最好的。”
“這倒也能解釋了,”祁書宴轉頭,目光順著閣樓窗戶看了出去,“你剛才所說的猜測,他們可能並不像是我們說的那樣在禁錮和控制一個怪物,而是在用一種畸形的想法和態度去崇拜它,並從它身上索取什麼東西。”
“從木頭娃娃裡面掉出來的東西判斷,那些玩意兒製作的時間是不短的,”林深也緩慢挪了過來,“而我覺得他們這種從外面城裡尋找所謂的,曾經的一家人的方法應該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不然村子規模就那麼大,如果按照木頭娃娃製成的時間不斷持續這樣的行為的話,根本沒有那麼多人足以給他們消耗,只能說這裡的情況很可能發生了什麼變化,讓他們不得不採取這種措施,尋找別的解決方法,而在我們來之前,木頭娃娃的作用顯然不是現在這樣子的。”
“這倒是,”祁書宴同意地點點頭,“通道口樹林裡掛著的那些散落的屍體,大致掃一圈感覺確實不能讓他們用這種方式執行那麼久,又或者是——”
祁書宴快速眨了眨眼睛,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你說的毀滅才是他們所求的目的,那麼會不會是……其實我們就是最後一批了?按照這裡所謂的設定和身份來說,就是不管我們是留在房子裡被怪物殺死,還是拿上那把鑰匙往外面跑,其實都已經是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