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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1章 活著就好

<divclass="tt-title">第678章【1101】活著就好

到了這個時候,癱坐在地上的年輕人才像是腦子緩慢地轉了過來,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一樣,喉嚨裡帶著意義不明的嗚咽,試圖重新從地上爬起來。

誰知還沒等他用發軟的雙手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就被走到他身後的程鶯用手臂一把扼住了脖子,嘴巴里發出“呃啊”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又顫抖了起來。

程鶯手臂上的力道微微收緊,接著就在對方的小腿上用力地踢了一下,接著用另一隻手拽住年輕人的胳膊,將他往邊緣拉扯。

原本以兩個人的體型與身量,如果年輕人不願意並且掙扎得足夠用力的話,程鶯或許是沒有辦法輕易拉動他的。

但此刻的年輕像是一條完全失去力量的軟腳蝦,眼睛只是不斷在同伴不成形的屍體上來回遊蕩,然後在第四具屍體落在傾倒的石柱邊時,一頓震顫之後,褲襠就溫熱了。

林深見狀,快速掃了一圈這個下陷空間裡的情況,看了看那幾個昏厥過去還沒有清醒的人,快步往前走,揚聲說道:“先出去!我們先從這個地方出去,要是每個人都這麼來一下,我們免不了會被誤傷。”

程鶯聞聲點了點頭,抿著嘴就把年輕人往外面一起拽。

祁書宴則是看著手裡被他捏縐的紙片,最終長撥出一口氣,才收了神最先躍上木樁,然後踩著通道頂部伸手過來給程鶯幫忙。

林深準備走的時候,才發現田松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跟過來。

他回頭去看,見到對方這時候才從屍體附近直起身子,手裡像是撿了不少東西。

田松傑抬眸往前看的時候,正好看到林深在看自己,於是只是彎起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快步跟了上來。

接著三個人連拖帶拽,將年輕人從木樁上丟到外面泥濘的土地上的時候,對方依舊像是個不會動的破袋子一樣,半邊身體沾滿泥水地躺在那裡,不聲不響。

“這是什麼?生辰八字?”

祁書宴湊到了林深的面前,將自己剛才撿起來的那塊紙片伸到他的眼前。

只不過這個紙片上寫著的紅色文字跟之前林深從老祭身上掏出來的那個不太一樣,不知道是雨水的浸泡,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紙上的文字像是褪色一般變得淺淡,在這大雨之中只能湊得很近,集中注意力才能勉強辨認出上面的一些內容。

“應該是的,”林深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套在身上的蓑衣,“我從這件蓑衣的裡面也摸到了一個一樣的方形紙包,剛才扔出去的那兩個,也是從鐵門口的兩個人身上扯下來的,裡面裝著的不止寫的生辰八字,還有一些像是孩子絨毛一樣的東西。”

祁書宴聽到這句話,有些厭惡地下意識擰起眉頭,“孩子的絨毛?”

“對,”林深撥出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褲包,“很細很軟,所以我感覺不像是已經長好的小孩頭髮,而是更小的那種孩子的小絨毛。”

祁書宴“啪”地一下把手裡已經皺掉的紙片扔到了地上,濺起的泥水將紙上淺淡的文字逐漸遮蓋,像是某種埋葬方式,褐色的液體侵蝕著白色的紙片,雨點砸開泥土,它逐漸變得不像最開始那麼顯眼。

“啊!你們沒事就好!”

姚正暉的聲音突破雨幕傳過來,語氣中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林深轉頭看去,就見他像個落湯雞一樣揹著邵錦蘭,不算多的頭髮被盡數打溼緊緊貼在頭皮上。

而他背上的邵錦蘭手裡握著一把有些眼熟的鋤頭,鋤頭尖端隨著姚正暉行走的步伐在他身側一下下晃動。

邵錦蘭在注意到林深的時候,有意識地揮動了兩下。

跟在這兩人身後的,是緊繃著表情還是一臉緊張的傅昂與閆啟。

“有用嗎?”邵錦蘭扯著嗓子問了林深一句。

林深眨眨眼,不用想都知道,後面傾倒的石柱一定是他們破壞的了。

“有用,很有用。”

邵錦蘭跟他一起到過的通道,看到過供桌原本的樣子以及透氣窗外面的石柱,那麼看到他留下的痕跡或多或少猜到了些什麼,於是有樣學樣地又找到了幾個類似的東西。

一群人重新聚集在一起,雖然都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但見彼此都還好手好腳的,心裡都不自覺地輕鬆上不少。

閆啟上下打量林深,拍了拍胸口,“我靠,你沒事就好……在外面等了半天都沒見你回來,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他說到這裡,縮著脖子朝祁書宴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膽子也沒那麼大,也不敢悶著頭地往前衝,不過沒事就好,都活著就好。”

這或許是一句放在此時此刻極為沒有意義的話,閆啟自己說完自己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伸手拍了兩下自己的嘴巴,但誰都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他們還沒能離開,還沒有擺脫這奇怪的黑夜和大雨,現在說“沒事”,說“活著”都有些為時尚早,可或許現在確實就是需要有人開口說上這樣一句話,讓他們能意識到他們至少朝著成功邁進一步了。

姚正暉原本想伸手拍拍閆啟的肩膀,但礙於自己揹著邵錦蘭,只能用肩頭頂了一下閆啟的手臂,“拍什麼呢,你又沒說錯話,我們到現在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訊息了,這不就證明我們還能繼續往前走,之前的猜測都是真的,這還不好嗎!”

“好了,你現在也算是安全了,”程鶯的說話聲在大雨中朦朦朧朧,她在年輕人跟前蹲下,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我們拿走了你身上所謂的‘護身符’,四捨五入也算是救了你一命,我想你剛才也看到了,要是你還帶著那個東西會變成什麼樣了吧?”

年輕人只是小幅度地點頭,神情依舊緊張。

“真奇怪啊,”程鶯用手掃了一下流到眼睫毛上的雨水,“我們沒有了木頭娃娃,既看不見它也聽不到它,但你們好像不一樣呢?你要是足夠聰明,看得清楚現在的形勢,或許該考慮考慮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好讓你這口氣能喘得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