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去看看嗎?”
王泰寧眯起眼睛往前走了兩步,試圖看清楚正在反射著天空光景的窗戶玻璃後面,是不是躲藏著什麼他們現在看不見的人影。
杜靖恩有片刻的思索,然後點了點頭,“上去看看吧,說不定對方留下了什麼痕跡呢?”
紀堯的臉上帶著一種不情願,但是他的兩個隊友都這麼說了,自己也沒有辦法明確表示拒絕,畢竟在這樣的地方,一個人單獨行動反而會更危險。
“你們說去……那就去吧……”
“林深你呢?”杜靖恩轉頭問林深。
林深此刻還在盯著窗臺上的花盆看,聽到有人叫自己,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那就上去看一下吧。”
見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杜靖恩直接大步往回走。
剛走進教學樓的大廳,就看到被學生們簇擁著的李明德腳步匆忙地從樓上下來,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明顯就是去他們教室的。
幾人一對視,下意識地就拐了個彎,直接跟在一群人後面又重新回到教室門前。
教室裡的狀況還保持在他們離開時的模樣,留在裡面的學生全都貼著牆邊站著,只留下那個已經不動的男生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桌子和椅子之間的夾縫裡。
擦蹭在牆壁上的血液已經有些乾涸,李明德的腳步在教室門口頓了一下,馬上就小跑了上去。
他用手指在血痕上蹭了蹭,在手指之間摩擦了一下,就直接轉頭對其中一個學生說道:“去傳達室,四樓右手邊最盡頭那個辦公室,讓裡面的老師打電話叫醫院,快點,別愣著了!”
被叫到的學生指了一下自己,發現圍在自己旁邊的其他人都一步退開,只得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又轉身跑了出去。
李明德在男生旁邊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對方的鼻息,又捏起男生的手腕沉默地等了一會兒,才又重新站了起來。
“有人看到是怎麼回事了嗎?”
林深幾人就站在教室門外邊,看著李明德目光掃過屋內剩餘的學生,大家被看到的時候都顯得有些畏畏縮縮,又往後退了半步。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才有一個學生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小聲地說道:“老師,我覺得這可能是……是意外……”
李明德眉頭輕輕一皺,問道:“意外?這話怎麼說?”
“就是……就是突然有一個籃球從窗戶外面被扔了進來,”之前被球砸到了腰的女生輕輕開口,手指著窗戶的方向,“把窗戶玻璃砸碎了,然後籃球就正正好敲在他的腦袋上,接著彈起來砸到了我身上,他……他就很生氣,開啟窗戶衝外面喊……”
話說到這裡,突然開始有其他幾個學生跟著附和,“對,他說什麼的打球砸到人也不來道個歉,好像想要從外面找人,結果……”
“結果上面突然掉下來一個花盆,砸在他後腦勺上,他……他就不動了。”
李明德單手叉著腰,聽著幾個學生七嘴八舌的敘述,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究竟是怎樣的情緒。
不過學生們的話至少在林深他們聽來,是完全沒有添油加醋的,確實如實敘述了當時的情況。
“那打籃球的人呢?有人來了嗎?”李明德在短暫的思考過後開了口。
“沒有。”
幾個學生幾乎是同時搖了搖頭。
李明德聞言嘆了口氣,朝著教室門口的方向走了過來。
圍在附近的幾人趕緊往後退開,就見他叉腰站在走廊上,周圍都是圍觀的人,而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樓梯的方向,直到之前上樓的那個學生喘著粗氣地重新跑回來。
“李……李老師,電話打了,”學生嚥下一口唾沫,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傳達室那邊的老師說,先讓醫務室的老師過來,可以先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李明德沒有立刻回答。
紀堯則是小聲地說了一句,“人都沒了……處理傷口還有用嗎?”
結果他剛說完,就被杜靖恩一巴掌打在背上,整個人身體挺直,乖乖地閉上了嘴。
林深輕輕歪頭觀察李明德的表情,眼前這張跟自己年齡相仿的臉上,真的幾乎看不出來什麼明顯的情緒,不知道這個人此刻是在擔憂,還是在疑惑,又或者是在想別的什麼東西。
就好像一個學生突然在自己的班級出事,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一樣。
這種感覺實在是有點怪。
李明德在這個時候才點了點頭,抬手開始驅散周圍圍觀的學生,“別看了,別看了,該做什麼就做自己的事情去,這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一場意外,你們以後都得自己多注意,多小心一些,知道了嗎?”
學生們點頭的點頭,應答的應答,但就是不挪動腳步,彷彿看熱鬧這件事就是天生的特性,還有人伸著脖子往裡面繼續看。
“聽明白了還不趕快走?”
“那我們……上樓?”王泰寧小聲地問著。
杜靖恩盯著教室裡的男生看了一會兒,才將目光收了回來,道:“上樓吧。”
幾人從人群之中退了出來,沿著樓梯一路上到了發現有花盆的三樓。
田松傑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抓著扶手順著縫隙朝上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往上跑了幾步才又重新下來,輕聲對林深說道;“上面看上去像是老師辦公室的樣子,能聽到有人活動的聲音。”
林深點了點頭,轉眸的時候杜靖恩早已經快步走到走廊裡面,看不到背影了。
於是他大步跟了上去,就看到三個人站在一道緊縮的教室門前。
教室裡沒有開燈顯得十分昏暗,配合上外面的天氣散發著一股陰沉的氣息。
而教室裡的桌椅也沒有像他們一樓那樣整整齊齊擺放,反而全都是堆疊在教室的後方,看起來像是根本沒有人使用一樣。
發現這一點之後,王泰寧直接動了起來,他從這頭一路小跑到那頭,將整個三層的教室都看了一遍過來。
“都一樣,”他的眉頭緊鎖,盯著杜靖恩看,“這層的教室像是沒有人用似的。”
紀堯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那你們注意二樓了嗎?剛才上來的時候,我怎麼感覺二樓也……沒人?”
幾人仔細一想,臉上神色都有些古怪。
似乎確實是這樣,只有一樓全是人,吵吵鬧鬧,上了二樓就急劇安靜下來。
就算是樓上的學生也跑下去看熱鬧,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留下。
“這地方……就我們那一層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