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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 他好高興

“你說得也對。”

唐巧點了點頭。

就在她還準備要說什麼的時候,田松傑忽地拍了一下林深的手臂,朝王大爺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林深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先是輕輕推了一下薛易航的肩膀,然後低聲快速地說道:“有人過來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薛易航下意識地回頭往廠房的方向一望,雖然還沒有看到什麼東西,但聽到林深這麼說,還是依言順著小賣部邊的牆壁躲進了樹叢的陰影之中。

兩個姑娘的步伐也是輕快,還沒等許柏翔反應過來,嘴巴剛張開,路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這可就讓他慌了,張著嘴巴半天發不出聲音,在一陣無措地手舞足蹈之後,才連滾帶爬地也鑽進了樹叢裡。

幾個人擠在當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沒一會兒,和上次幾乎一模一樣,梁齊宇的身影從廠房的道路上慢慢顯現出來。

他走得不緊不慢,脖子上掛著一條一看就是頻繁使用的毛巾,擦一擦額頭上的汗,偶爾停下腳步抬起頭看看天空,然後繼續往前走。

林深看到這一幕,眉頭不自覺地蹙了一下。

“深哥,好像不一樣。”田松傑在他耳邊小聲提醒。

林深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錯,上一次的時候,梁齊宇是腳步匆忙地往家的方向趕,但這一次他看起來悠閒了很多。

如果這個地方的時間一直在短短不到一天內迴圈往復的話,每個人的記憶裡只是對死去的人進行了合理化,其他東西都不變的情況下,一個人行事的節奏和心情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為什麼上一次他行色匆匆,這一次反倒不著急了?

林深一直感覺梁齊宇是有問題的,但田松傑沒從梁齊宇身上感受到什麼非人的氣息,那就說明梁齊宇極有可能依舊是一個人。

那麼在他是一個人的情況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種異常的感覺,又是從哪裡來的?

他是第一個叫紅色碎花裙的女人為“小萍”的,或者說,這裡與紅色碎花裙女人接觸過的人裡,只有他叫了女人的名字。

而他似乎也是目前為止,唯一跟小萍近距離接觸,而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的。

這樣一想的話,曾哥呢?

如果說是因為小李碰過小萍,從而導致了自己的死亡,那麼曾哥觸碰了小李炸開的血肉,真是那時候被什麼東西傳染了?還是說,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曾哥其實也接觸過小萍?

他們的身體裡都掉出來了面板白皙,屬於女人的屍塊,這是個最顯而易見的共同點。

至少從皮夾克男最後消失的廁所隔間裡,沒有發現這樣的東西。

要麼是被人收走了,要麼就是這當中還有隱藏的原由。

如果僅僅是因為觸碰了小李,那血肉濺開的時候,其實站在附近的人多多少少也有沾染,這要真是傳染的話,應該不止曾哥一個人出問題才對。

“小梁,今天又這麼晚啊?我看廠子裡的燈都黑了,這要是磕了碰了那可不是小事,搞得這麼拼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身體可就吃不消咯。”

王大爺坐在小樓門口的臺階上,手裡抱著水煙筒,看到走過來的梁齊宇,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這一次沒有許柏翔的干擾,王大爺沒有回門衛室,但是他說的話和之前一模一樣。

梁齊宇聞聲停下了腳步,放開捏著的毛巾,衝大爺一笑。

“就是順手把剩下的活都做了,也沒剩多少,省得留到明天不是?”

林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梁齊宇開口的這句話,聽起來的感覺不像上一次那樣。

太過熟稔,語調、語氣以及停頓的位置似乎都恰到好處,給人一種溫和且容易親近的感覺。

原本他覺得梁齊宇腳步放緩有些不太對勁,但此刻聽到對方說著跟上次一模一樣的話,用著一模一樣的語氣和表情,又感覺像是因為重演了無數次,身體下意識地表演出來的最合適的狀態。

“你這是吃力不討好。”王大爺“嘖”了一聲,抱起水煙筒站了起來。

他伸出一隻手朝梁齊宇的方向使勁點了點。

同樣是不變的話語,不變的動作,王大爺身上似乎就感覺不到那種刻意的表演痕跡。

“你多做了,他們又不會感謝你,只會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這萬一要是哪天你突然生病做不了了,或者手頭上的事情忙不完了,他們還要反過來怪你呢!聽我一句勸,該偷懶就偷懶,該裝作看不見的時候就裝作看不見,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林深緊盯著梁齊宇的每個表情和動作,只見他笑著拍了拍胸脯,非常自然地回道:“沒事兒,王大爺你放心吧,我自己心裡有數。”

眉頭忍不住深深地蹙了起來。

很怪。

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林深好像覺得梁齊宇這一次的心情意外的好,臉上的笑容比上一回明顯多了。

他在高興什麼?

王大爺似乎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只是眼睛一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算咯算咯,你這死腦筋,我說破嘴皮子你都聽不進去,得了,趕緊回家吃飯吧,你看看這天都黑了,等回到家吃上飯得什麼時候了?”

說罷,王大爺剛一擺手,梁齊宇又衝他笑了兩聲,抓著掛在脖子上的毛巾兩頭,腳步輕快地轉過小賣部的拐角,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他好高興啊……”

薛易航在確定梁齊宇的身影消失之後,才幽幽地開口說了一句。

這句話讓林深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他轉過頭看向薛易航。

只見對方還盯著拐角的位置,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繼續說著:“我上次在食堂看到他出現,曾哥跟他搭話的時候,雖然整個人也是笑著的,但總覺得有種情緒不外露的感覺,就像是隻是裝作很客氣,但實際內心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剛剛……”

薛易航停頓了一下,收回目光,慢慢站直身子,“我感覺他的笑像是發自內心的,特別的高興,他到底在高興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