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車能行嗎？”

季弦看他一臉疲倦的樣子，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還是問了一句。

她挺惜命的。

疲勞駕駛也蠻要命的。

雖然只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尤其現在又是早高峰，容易堵車。

“要不……我來開？你在副駕躺會？”

聞祁也沒猶豫，知道她顧忌什麼，點頭，將車鑰匙給她。

這輛車，季弦算是非常熟悉了，開過百八十次，閉著眼睛都能開起跑。

她記得上回帶公主去寵物醫院打疫苗，聞祁開的不是這輛車，是那輛她也算得上熟悉的黑色卡宴。

但這輛賓利算是他最常用的。

都不用熟悉，季弦踩動油門，車子緩緩上路。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聞祁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不出所料，早高峰路上堵車了，走走停停，大概堵了十幾二十分鐘左右。

半個小時的路程，開了一個小時左右才到。

聞祁休息了這一個小時，精神頭明顯要充足了許多。

和上次來醫院一樣的流程。

排隊掛號都是他做的。

打針時，他也和上次一樣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這回季弦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疼意。

特別疼。

季弦咬著下唇，下意識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聞祁抿抿唇，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

等一針打完，胳膊上的痛感依舊強烈，季弦蹙著眉頭。

聞祁幫她拉著外套的袖子，看她那張都快皺成一團的小臉，又好笑又心疼。

“包給我。”

聞祁接過她的包，乾脆幫她把外套重新穿過。

等出了醫院，聞祁把鑰匙拿回來，開啟副駕駛室的車門，“還疼嗎？”

疼意漸漸消退了，“不疼了。”

“等會去趟超市吧。”

“要買什麼？”

“買點水果之類的。”

“提去老宅？”看她點頭，聞祁說，“不用買。”

他也不說不用買的理由，反正就這三個字。

看出她眼底的疑惑，聞祁補充道，“不用這麼客氣，你能去家裡，他們都挺高興的，這些虛禮不必太在意。”

交往的那幾年裡，她其實也不是每次去都會帶禮。

除了剛在一起的那幾個月，以及那些過年過節的重要日子。

就連這個，隋宜之前就說她不用買東西，人來就好了。

但她想著，她和聞祁分手後，和聞家算不上親，只能算故。

就和尋常走親戚一樣，不帶禮，哪好意思上門。

雖然聞祁這麼說，但她還是堅持去了一趟超市，準備買水果來著，被聞祁攔下，“家裡人少，吃不了那麼多。上回你買來那麼多，有些都是分給傭人們吃的。”

想來也是。

聞家人口簡單，並不繁雜，就這麼幾張嘴，能吃多少東西。

最後她還是買了兩盒元宵糕點，六種口味，一盒十二隻。

兩人到老宅時，站在玄關處，就能聽到客廳傳來的歡聲笑語，還有軟糯的女童音，一聲聲‘姑奶奶’叫得人心都化了。

季弦心裡‘咯噔’一響，詫異的側眸看向聞祁。

聞祁此刻也有些懵，滿臉茫然，見她看過來，下意識搖搖頭，表示不知。

“少爺，季小姐，您們回來了。”

傭人程姨發現他們，連忙笑著迎上來，還沒說誰來了，一個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糰子突然竄出來，那雙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朝聞祁伸出手。

“表叔叔，抱。”

“璨璨？”聞祁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彎腰將這個三歲多的小丫頭抱起來，“什麼時候來的？和爸爸媽媽來的，還是和爺爺奶奶？”

“奶奶和媽媽。”

璨璨奶聲奶氣的回，又朝季弦笑眯眯的喊道，“嬸嬸好。”

季弦一僵。

嬸嬸？

季弦對隋宜孃家那邊的親戚還算熟悉，交往的那四年裡，逢年過節，少說也見過四五次。

這小姑娘是聞祁二舅舅的孫女。

她過滿月酒，週歲宴的時候，季弦都有參加。

璨璨會說話時，聞祁舅媽就教小丫頭喊過她嬸嬸。

按理說，她和聞祁都分手一年多了，上回見她的時候，這丫頭也不過兩歲左右，應該不記得她才對。

聞祁聽到她這個稱呼，卻勾了勾唇，伸手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臉頰。

對季弦說，“走，進去吧。”

季弦有些尷尬，心裡也覺得怪怪的。

走進去，正好看到隋宜，隋宜歡喜道，“阿弦來了，快進來……怎麼又提東西？你真是的，我上回不是和你說了嗎？人來就好了，不用提東西。”

“伯母。”

季弦淺笑著頷首，由隋宜拉著走到客廳，抬手指向沙發上的中年貴婦人和年輕婦人，“你還記得二舅媽和嫂子吧？”

“哎喲，阿弦啊，好久沒見到你了。”那個中年貴婦人一副慈和麵孔，不笑都讓人親切。

聞祁率先出聲打招呼的，喊了一聲二舅媽和嫂子。

季弦張了張唇，木訥的也跟著喊。

心裡那股不對勁愈發強烈了。

相互寒暄著，才知道，他二舅媽和嫂子也是來得突然，因為過年那會，他們一家子去國外旅遊了，前幾天才回來。

這不，趁著元宵節出來走動走動。

二舅媽好像不知道她和聞祁已經分手了似的，拉著她的手那叫一個親熱，雖沒說什麼催婚，催生之類的尷尬話題。

但季弦都有些招架不住二舅媽這股熱情勁。

她往聞祁那邊看過好幾次，眼神柔和帶笑，但隱隱的透著幾分求救和警告的意味。

聞祁這個大直男是在第四次才領悟到的，他抬手掩唇輕咳了聲，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連理由藉口都沒找。

直接道，“今天太陽不錯，要不要去後院轉轉？”

“……”

大哥，你這脫身理由簡直不要太拙劣好嗎？

季弦乾笑兩聲，幽幽剜了他一眼。

二舅媽也適時放人，“屋子裡悶了吧？那趕緊出去走走。”

“璨璨也要去！”

正在啃點心的小丫頭一聽，把點心丟在桌上，就準備倒騰兩條小短腿跟著一塊去。

被她媽媽揪住衣領，那笑容比冬日的陽光還要柔，“璨璨，媽媽怎麼和你說的？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費，吃完再出去。”

璨璨癟癟嘴，眼睛撲閃撲閃的看向聞祁。

但聞祁這個不解風情的，此時注意力都在季弦身上，看都沒看他這個小侄女一眼，和季弦一塊去後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