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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精心準備的偶遇

一個下午沒有去圖書館,《旁門左道》也在安娜貝拉手中拿了一個下午,她也終於完成了要用這本書做的事。

雖然事情已經完成,但是一天沒有再見到那個人,安娜貝拉心中卻隱隱出現了一絲失落。

從圖書館離開的時候,安娜貝拉腦海中想的並不是自已的正事,而是早上時候李彥仙的那張笑臉。

說起來,我似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我叫什麼……

很少被人誇讚美麗,很少被人這麼溫柔對待的安娜貝拉直到回到家中,依然是對李彥仙的笑臉念念不忘……

第二日,沒什麼課需要上的她又一次早早來到了圖書館,走過一處書架,安娜貝拉下意識看向熟悉的方位,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似乎也是感覺到了安娜貝拉的存在,轉過頭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這一瞬間,淺淺的,如同冬日暖陽一般的幸福充斥了安娜貝拉的心,她第一次覺得平常的圖書館居然如此美麗,如此美好。

第三日,在熟悉的位置安娜貝拉又一次見到了熟悉的人。

第四日……

第五日……

她已經有點不太滿足只與李彥仙點頭致意了,安娜貝拉積蓄了一晚上的勇氣與力量,她準備明天一早就坐在李彥仙那張桌子的對面。

最起碼要加上聯絡方式,再不濟也要知道他的名字,告訴自已的名字。

鼓足了勇氣,安娜貝拉甚至給自已畫上了淡妝,但在圖書館等了一整個早上,她卻一直沒有見到李彥仙的身影。

這樣的……是又一次錯失了機會嗎?

因為自已的膽怯,因為自卑,因為懦弱?

晚上,上完課的安娜貝拉悶悶不樂的回家。

第六日,早晨有課的她並沒有選擇去圖書館,悔意漸濃的安娜貝拉昏昏沉沉的結束了一早上的課,習慣性的去了那家每週都會去一次的主打科爾尼斯風格的餐廳。

點上常點的套餐,看到店裡已經沒有單人桌後,安娜貝拉選了個靠窗的長桌座位坐下,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外面的街景。

就在菜被服務員端上,安娜貝拉拿起餐具準備享用的時候,忽然間她的餘光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和另一人並排走著,從落地玻璃前一直走進門口。

“你不是說想去科爾尼斯群島嗎?那不如先來這裡試試科爾尼斯風味的食物。這家店很不錯的哦。”

“感覺不錯,就是人好多,好像沒有位置了。”

兩人進門直直向收銀臺走去,回首的安娜貝拉在嘈雜的聲音中聽到了李彥仙對同伴的回覆後,剛想轉頭避免目光對上,可又不知道怎麼的沒有動作。

她又期待,又緊張。

“李,那邊不是有空位嗎?我們和她拼桌吧。”

先點完餐的洛林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了一人獨佔一個六人長桌的安娜貝拉身上。

“那裡?”

和收銀員確定了要吃什麼的李彥仙轉頭看去,視線在和安娜貝拉對上的下一個瞬間,他微笑著點頭致意。

“你們這是認識嗎?”

氣質灑脫,放蕩不羈如同畫家詩人的洛林坐在旁邊,來回打量著看起來熟識的兩人道。

“嗯認識。”

安娜貝拉眼簾微落不做回答,坐在對面的李彥仙肯定道。

說完,迎著安娜貝拉抬起的視線,李彥仙起身伸出手。

“你好,正式認識一下,在下彥仙·李,這是我的同學洛加。”

“你好,我……我是安娜貝拉·查娜。”

安娜貝拉支支吾吾有些害羞的回答道。

“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目光還是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洛林露出頗為玩味的表情道。

“這個……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笑了笑,在等上菜的間隙,李彥仙將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

餐桌上,洛林語言幽默風趣,讓三人間的氛圍輕鬆愉悅,李彥仙言語準確無誤,每一次像是能讀懂安娜貝拉的心一樣將一些事物表達出來,有些害羞,有些緊張的安娜貝拉在兩人的帶動下也變得不再緊張,和兩人閒聊起來。

還向李彥仙推薦了幾道她認為很不錯的特色菜。

一頓飯其樂融融的接近尾聲,洛林手中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打出一個抱歉的手勢走出餐廳去接電話,餐桌上,在熱切的還未消散的氛圍裡,李彥仙適時拿出了手機。

“加個聯絡方式?”

目光瞥向外邊,李彥仙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好。”

在洛林回來之前,安娜貝拉心噗通噗通跳著和李彥仙新增了好友。

在洛林回來之後,在他轉頭看向別處的空隙裡,兩人相視一笑,如同保守著一個共同的秘密一樣。

走出餐廳,接了電話的洛林因為還有別的事情向另一個方向離開,順路的安娜貝拉和李彥仙一起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著。

“這……進展怎麼會這麼快呢?”

幾個街道外的一輛普普通通的汽車裡,看著監控螢幕的並肩而行,曖昧氣氛萌生,熟絡的如同多年好友的兩人,卡洛斯不解道。

“這已經夠久的了。你以為心理側寫是白做的啊?”

上來將車門關上,洛林如同發現原始人一樣理所當然道。

“而且卡洛斯,你要知道女人要的永遠是感覺,感覺對了進展如同神速也不稀奇。也就是我們的目的並非是讓戴維拿下她,要不然還用得著這麼長時間?二十四小時就夠了。”

“當然,這個二十四小時說的是我,戴維他雖然懂,但是太過剋制,這點不太好。”

看著監控裡已經若有若無肢體接觸的兩人,洛林道。

“我家就在這裡,童年的時候就住在這,我小時候最喜歡去上面的閣樓玩。你看窗戶那裡,那裡還有我當初留下的痕跡。”

在這個身份的房子前停下,李彥仙指著閣樓的凸肚窗的邊框道。

他當然沒有在那留下過痕跡,那是設計出來的新增真實性的小細節。

“我在這裡度過了一整個童年,之後因為養父母的工作調動去了伊爾市。前不久我才又回到這裡,又回到這間屋子。”

“我的家鄉有句話叫做故土難離,故鄉永遠會在人的心裡,這裡也算是我的故鄉了。”

看著房子,李彥仙回想的是前世自已童年時的鄉下小院,一股淡淡的哀愁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

“我能進去看看嗎?”

感同身受的安娜貝拉說出了自已都沒想到的大膽話語,她剛想否認退卻,卻突然被李彥仙拉住了手。

“當然可以,只不過房間有點大,我剛來還沒打掃完,可能有些灰塵,你要見諒。”

拉著安娜貝拉的手,李彥仙穩住她呢情緒,將她帶進屋子。

“房子入口直接對著街道,媽媽她之前在這裡立過一面屏障,只不過自從搬家後早就拆除了。”

“這邊是客廳,有臨街的窗戶,採光一直不錯,不像後面的餐廳,那裡一天到晚都要開燈,採光很差。”

“不過廚房還好,那裡有窗戶。”

“樓梯上去二樓是臥室,樓梯口這裡底下是儲藏室,這裡面通風很不好,要開啟好一會兒才能下去。”

“我小時候不太聽話,有次剛開啟就衝了下去,頭暈眼花的最後還是姐姐將我拉了上來。”

“樓上的是我們一家的臥室,左手邊的第一間是父母的,右手邊的分別是我和父母的,這邊是書房,不過裡面的東西早都已經搬空,現在是一個空房間。”

“我把畫架放在這了這邊,想著有時候可以在這個房間畫畫。”

“走廊這裡的牆壁上,這一塊比較白的區域本來是掛著我畫過的第一幅畫,可是這麼多年畫早就遺失,我也因為各種原因放下了這個愛好。”

“房間裡的畫架都是新買不久的。”

帶著安娜貝拉走進二樓的這間空房,李彥仙介紹著自已的家,話語間的重點落在以前的日子裡,像是給朋友介紹家裡環境的一樣。

“這個……這個就是你姐姐嗎?”

帶著安娜貝拉走進自已目前住著的臥室,安娜貝拉來到書桌前,看著上面擺放的相簿問道。

“嗯,她就是我的姐姐,她目前在克萊蘭斯工作,是克萊蘭斯日報的記者。”

給安娜貝拉介紹著,李彥仙特意將書桌上的幾本書與傳記整理了下,放在了一邊的架子上。

視線飄過桌上書和傳記的名字,安娜貝拉的眼神亮了一下,但她只是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些什麼。

“感謝你的幫助,因為那幾本書的補全,我已經完善了我要寫的書的前幾章,你要不要幫我看看?”

假裝沒有察覺安娜貝拉的神情,李彥仙笑著開啟電腦將介面切換到文件,又從旁邊的小冰箱拿出了一瓶水遞給安娜貝拉。

“多年以後,面對行刑隊,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將會回想起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坐在椅子上,包放在腿上,安娜貝拉小聲讀著,開場的第一句讓安娜貝拉小小的驚喜了一下。

這個開場很妙,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電腦前,興趣被勾起的安娜貝拉認真的讀著,時不時眉頭緊鎖。

將文件中的數千字看完,生硬的感覺像是吞了一大塊黑麵包的安娜貝拉給出了自已的評價。

“第一句話很棒,非常棒,有一種能夠出版的經典文學的感覺。只是後面的,有些太生硬和晦澀,而且有點滑稽。你寫的是嚴肅文學吧,我覺得可以再修改修改,嚴肅文學要足夠的深刻的,可不是足夠晦澀。”

因為對李彥仙的濾鏡,安娜貝拉儘量委婉的說道。

果然,算是我奢求了嘛……這樣的看法,符合她平常的閱讀習慣……

“好,我會參考你的意見的。”

心裡暗自腹誹著,李彥仙臉上毫無表示的微笑說道。

又和安娜貝拉聊了一會兒,下午與社團好友約好一起去畫展的安娜貝拉有些想離開的意思。

安娜貝拉留戀和李彥仙獨處的時光,又覺得自已需要去畫展維護與朋友的關係,以畫展裝點自已的社交圈。

一時間不知道是留還是走,也不清楚自已該怎麼提出還有事要離開的安娜貝拉有些心不在焉,坐立不安。

“閣樓上的,那些也隨著搬家一個個的遺失損毀了,我之前上去看過,除了蟲子和灰塵,閣樓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剩下。”

“啊,抱歉,一時興起,讓你在我家留了這麼長的時間,我有沒有打擾到你,沒擾亂你今天的計劃吧?”

看出了安娜貝拉想要離開的意思,李彥仙適時問道。

“沒……沒……我準備下午和同學一起去畫展。”

下意識的否決兩聲,在李彥仙眼含笑意的目光下,安娜貝拉低著頭實話實說。

“不用不好意思,朋友之間就該明確的說出拒絕和自已的訴求,如果不能,那就代表和這個人還不是朋友。”

語氣很是認真的說出這段話,李彥仙將安娜貝拉送出門。

和安娜貝拉揮手告別,站在門口,李彥仙抬手按在眉心,靈視展開從背後觀察著安娜貝拉。

靈視中,揹著包向遠處走去的安娜貝拉周身的氣場色彩明亮各不相同,整體的白色凝實厚重。

健康的普通人……還未受到汙染……

捏了捏鼻根,李彥仙關閉靈視,回到家裡關上房門。

電話適時響起,李彥仙接起電話,對面傳來洛林慵懶的嗓音。

“時間有些短呢,戴維。”

洛林的話語曖昧,聽到的人都能明白他這是在開黃腔。

“她下午和社團的人有約要去看畫展,而且這只是任務,我不會做出超過底線的犧牲,這不值得,我有我自已的原則。”

李彥仙正色道。

“好好好,我知道的,只是開個玩笑。”

“這次接觸感覺怎麼樣?”

洛林語氣裡收起了幾分輕佻,問向了正事。

“之前心理側寫的沒有問題,瑪莎對她的認知水平評估也很準確,我用自已寫的東西試探了一下,她的評價符合評估。”

“而且看的出來,桌上擺放的幾本書她應該是很感興趣,並非只是裝點門面,標榜自身。”

李彥仙總結道。

“嘖,很不留情面的評價呢,我大概知道該怎麼和她交流了。放心,交流裡我不會太越界,你在現實中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樣的反差也是一種感覺。”

“哦對了,你對這些書有什麼評價?”

洛林正經了沒兩秒,語氣又變得輕佻的問道。

“偏激、狹隘,愚蠢加上邏輯陷阱和惡毒語言組成的只為宣洩情緒的純正垃圾,這些垃圾的作者應當被炮決。”

“如果讓我承認我讀過這些書,我寧願說自已看的是三流的色情雜誌。”

辦公室裡,聽完李彥仙評價的洛林哈哈大笑起來,笑出眼淚的他好半晌才在身旁奧菲莉婭奇怪的眼神中恢復剛剛的神態。

“好的,我知道了。把你的作品發在討論小組,之後的聊天應該用得上,記得實時更新。”

語氣中笑意不絕,洛林結束通話電話前說道。

“知道了。”

關閉傳來忙音的通話介面,李彥仙來到樓上,將文件名修改成《百年孤獨》,傳送在他、洛林、卡洛斯,還有羅曼、瑪莎與奧菲莉婭的討論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