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剛才去後院送東西,恰好撞見陳建國在打包行禮,這傢伙似乎真的是要離開。
如果換成一般情況,易中海巴不得他走得越遠越好,但這時情況不同了。
四合院的評選至關重要,如果突然有人無故退出,這不僅是街上一個家庭的缺席,也是整個街區資源的巨大流失。
社群必然會有關注。
萬一傳出他是為了不滿參與善舉而被迫走人,那作為模範四合院的稱號還有何意義?
一年來,全國都在呼籲文明革新,區裡拿出重金組織這場評優活動,每家被評為模範的可以得到上百元的補貼。
這是易中海積極參與的根源。
如果能得獎,拿回錢一部分購置鄉村的手工傢俱,象徵性回饋陳舊糧米,最終剩的錢就能落入他們幾位長輩的口袋。
在評選剛開始時,他們早已分配好了利益。
對於可能的異議,也早就預設好了反駁之詞,簡單而有力。
只要剩餘的錢用於資助那位聾啞老太太,那些自認為不公卻懼怕老太太的鄰居又能怎樣?她可是烈士家屬啊,加上他與她的特殊聯絡,老太太應該會保持沉默,因為畢竟目前他是唯一經常來看望她的人。
為此,無論何時,都要暫時打消陳建國離開的念頭。
所以在午後的上班途中,安排完徒弟工作後,易中海徑直去了第四車間找到秦淮茹,準備進一步商議此事。
哦……不如退隱吧!
這個地方確實不錯,若用後世的劃分,大約屬於三環區域。
陳建國站在自已院子前,內心略感不安。
鏽跡斑駁的大門上方殘留著硃紅的痕跡,而門鎖則是古老的單槓鎖款式,與馬戲團裡常見的石頭鎖頗有幾分淵源。
他握住手裡古怪的鑰匙,輕輕往鎖眼裡插。
卡噠一聲,門鎖開啟,鑰匙隨之落地。
陳建國感覺入手的分量,說不定真的是銅質的,甚至是年代已久的物件。
考慮到可能再次丟失,他決定直接將鑰匙揣入口袋,伸手推開了大門。
厚重木門吱呀作響,灰塵隨之落下,令陳建國心中莫名沉重。
儘管大門顯得古雅,但他猜測,裡頭的房屋恐怕同樣長久無人光顧,其老舊程度或許和外觀並無二致。
他對重新裝修毫不介意,問題在於他先前已經公開宣佈要搬入,這意味著裝修期間最少也要耗費十天半月。
難道真的要在眾人的矚目下搬進去嗎?懷著些許緊張心情,陳建國推著腳踏車踏上階梯,踏入院子。
越過屏風後,一進入,陳建國便喜笑顏開。
這不是尋常三間寬敞的大屋,而是具有兩進兩出式四合院的格局。
全院面向南方,南牆上連線東牆形成了大門區域,佔據了約整個牆面的一半。
南牆下則有一條迴廊,雨天可以沿著它直達西屋門口下方。
東牆則有花園,理論上面積足夠擴建出一個大型屋宇。
西牆與北牆是兩間寬大瓦屋,院子四方形的設計顯得簡潔工整,所有地磚無縫拼合,比起前世的水泥地面更有優勢。
最關鍵的是,庭院高低有序,雨水流暢,院中青磚不易生長青苔,安全性極高。
停穩腳踏車,陳建國喀嚓一聲下車,繼續前行。
北屋裡,東側種有一棵蒼翠的迎客松,下面擺放著一對石桌石凳;西頭則有兩個巨大的黑缸,缸內悠然遊弋幾尾金色鯉魚。
陳建國知曉,除了供觀賞外,魚還可以驅趕夏天惱人的蚊蟲,蚊子往往會在水源附近繁殖,而在缸中則避免它們在庭院中產卵。
旁邊的壓水井處,他走上前,輕輕上下拉動手柄,清水便噴流而出。
並不著急,陳建國耐心多壓了幾下,直到第二層水流出現才停止,快速跑向即將湧出的新水,直接用嘴品嚐一口——甘甜清冽,自是一口甜水井!
這個坐北朝南的院子,北屋自然作為正廳,是第一個參觀的重點。
踏入屋內,陳建國被眼前所見深深打動。
外表上看似樸素簡樸,但屋內的氛圍卻又莊重大氣。
掛著一幅字畫,描繪一個“靜”字,字型狂放草書,旁邊還有一副上書\"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的對聯。
橫批更讓人忍俊不禁——難得糊塗。
一個寓意不平靜的“靜”配搭以不計功名的對聯,卻掛著“難得糊塗”的橫批,真是一有趣之人!
陳建國滿意一笑,走出屋外,穿過北牆東側的拱形通道,轉向了後院。
相較前院而言,後院簡單不少。
正北方是一座大房子,同樣鋪設了磚石地面,但特意留出兩側空間待用,一塊打算用來餵養家禽,另一塊則是規劃成耕種區域。
儘管現在尚為空曠,但在陳建國的計劃裡,這片地方將會煥發出新的生機。
由於賀永強對小酒館的一系列失誤,老賀先生已經受了些心理打擊。
如果小酒館繼續如此不景氣,陳建國相信不用太久,他就要為這位老人料理身後事。
出於讓他有所期盼的目的,陳建國決定自已暫時撐起這個攤子。
寫了一份換取新品的公告,打著他的名號張貼出去後,陳建國就騎著腳踏車去了附近的牛欄山進貨一批新酒。
回到家,稍微收拾了下小酒館,他一看還有大約一個小時才到關門的時間,於是去給老賀先生抓藥。
老賀先生的家門半開著,陳建國一到門口便聽到院子裡面有戲曲的廣播聲傳來。
\"秦香蓮,年三十二,控告當朝皇子......\"
啊哈,《鍘美案》!陳建國暗自思量,也不知道老爺子聽這負心人題材的戲劇,心裡是不是想到了那位負心的兒子。
雖然這種關聯有些詭異,但他覺得有些有趣。
走進院內,他本打算開個玩笑打趣兩句。
可剛一邁步,他頓住了,因為他看到老賀先生躺在搖椅上,懷中緊緊抱著收音機,已然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抬頭望向天空,夕陽已垂下最後一抹餘暉,斑駁在東牆。
顯然,老人家剛才在這兒曬太陽,不小心就打了個盹,連夕陽下山都未察覺。
如今天寒地凍,老賀先生的身體本就不怎麼強健。
陳建國擔心他再這樣睡著,病情可能會加重。
於是輕手輕腳走近他,拍了拍老人的胳膊,說道:\"老爹,醒醒,咱屋裡休息去吧!\" 他試著喚醒賀老爺,卻見他昏昏沉沉的眼睛,模糊中只看清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影,不禁脫口而出。
\"永強!是你回來啦,永強?”他叫喊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聞言,陳建國不禁微微一愣。
他原以為老先生因心碎已經把永強忘在了心底,甚至怨念頗深。
但現在聽上去並非如此,彷彿老者對永強的感情中還有一些無奈和遺憾的元素。
苦笑著搖搖頭,陳建國意識到自已或許過於想象了兩人的關係。
畢竟他們父子情深,自已只是一個外人,插不上話。
他再拍了拍老先生的手臂,靠近些說:\"你看清楚點,我在哪,老爺子?\"
此刻的老賀先生已經稍微清醒了些,聽見聲音,又睜開眼睛仔細辨認面前的人。\"建國啊,你來了。
剛才頭腦迷迷糊糊的,不好意思啊。”老人一臉慚愧道歉,顯然還沒完全認出來。
陳建國扶起老先生說:\"沒事,您以後注意點兒就好。
反正我是比永強大好看的。”這話在賀老頭看來卻是暖流滿溢。
在老人心裡,陳建國雖是外來人,但卻比他那位永強更優秀。
可終究小酒館是他賀氏家族的企業,不能輕易讓給別人。
無論何時,賀家的傳統、生意總要由賀家的人繼續接掌。
這是老先生無論如何也難以割捨的情誼和期待。
陳建國攙扶老賀頭進屋後,便起身去煎藥。
藥溫熱時,他揮扇散熱片刻,又嚐了一口確保不燙,才將藥端到老者面前。
在床邊落座,陳建國剛要扶持老人起身,見他早已淚水漣漣。
他一臉疑惑:“老爺子,有什麼讓你又勾起傷心事了嗎?”
老賀拭乾淚痕:“不是想起什麼事,看著你這般悉心照顧,我就像有親生的兒子一樣。
真的無以言表。”
陳建國淺笑道:“您無需這樣說。”又道,“記得我曾身處困境時,是您援助了我,使生活改善甚至超過與父母同在之時。
送暖猶如錦上添花難及雪中送炭的真情,我理當盡力回報。”
老賀一口飲下藥,感嘆道:“你確實是個孝順的孩子!”
陳建國笑了笑,為打破沉悶,隨口提及:“難道你是想賀永強了?要不要我去找他回來?”
老賀的心思,陳建國洞若觀火。
深知這可能有助於老者的精神狀況,便主動提出這個建議。
聽見他真心實意的話語,老賀立刻眼神炯炯:“你……你能幫我一趟?”
陳建國欣然同意,輕輕點頭。
老賀感激地抓著陳建國的手,難以言表感激之情:“我都不知道怎麼謝你了,等我身體好了,一定為你磕個頭致謝。”
陳建國並未料到老者還會開玩笑,含笑搖頭道:“不必如此,老爺子,你這樣做反而會令我在旁人心中遭受誤會呢。”
說完便照顧客人,時間也接近準備開店的時間。
他步入小酒館,開啟營業的儀式。
正忙乎著,門外傳來聲響,他習慣性地應聲道:“晚上好,歡迎您光臨小酒館,您……”
抬眼望去,來訪之人並非熟客,而是一個蘇維埃的老大哥。
他是第一次上門,陳建國在先前的世界中對這個人並不陌生,那是在劇集中的弗拉基米爾。
弗拉基米爾入門欲行又止。
察覺他的猶疑,剛從劇情中的陳建國迅速反應過來,連忙阻止:“老大哥有什麼事情嗎?為何這就走?我們這裡有的是好啤酒。”
弗拉基米爾抬手,似乎怕冒犯到陳建國,猶豫地說:“本來我只是打算在這裡喝一杯啤酒。”
“不過進來之後,忽然想起雪茹早上提醒過我,這裡酒裡的水分過多,她讓我如果需要,還是去和平飯店或者貴賓樓較好。\"
明白了原由,陳建國明白這場尷尬竟牽扯到蘇維埃的老大哥了。
既然事情如此,自然不能輕易讓他離去。
“老大哥稍等。”陳建國說著起身至門口,拿回自已先前張貼的告示,雙手交給他繼續解釋:“讓我去看看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陳建國這確實是發自內心的話。
劇情還沒有開始,弗拉基米爾暫時不可能在國內久留,很可能任何時刻都會返回 。
儘管僅是一杯啤酒產生的誤會,但對於一個華夏人陳建國而言,這是絕不容許國內的事態透過這種方式直接影響到國外。
無論事情有多小!
聽懂陳建國的解釋後,弗拉基米爾立刻豎起大拇指讚賞道。
其他的顧客也不約而同地鼓起掌,為他的舉動鼓勁。
牛爺大聲叫好:“陳建國這哥們真夠爺們,果然是咱四九城裡的一霸!”徐老師感嘆道:“雖是小事,建國的愛國心令人動容。”他決定在課堂上與學生們分享,“謝謝你,建國,我會銘記此事。”
突如其來的讚譽讓陳建國不好意思起來:“嘿,再誇我就要開搶了。
如果沒送花給我,待會兒別怪我不讓走哦!不如,現在我們點些吃的?”
大家一起積極響應,包括一直只喝悶酒、躲在牆角的蔡全無,也難得地要了一盤腸粉。
牛爺好奇問:“全無啊,今天怎麼忽然這麼大方了?以前你不都乾坐著喝嗎?”
蔡全無將腸粉放到椅背上,倚著牆壁看向牛爺,“我今天心情好嘛!聽了建國的話,莫名其妙地就開心!”說完後,他們一起笑了。
喝了那杯酒,牛爺興致勃勃,看著櫃檯後的陳建國說:“以前你喝牛欄山,這次咱們換個口味,牛欄山二鍋頭。”他又問:“建國你知道二鍋頭的意思麼?”
聞言,陳建國淡然笑道:“牛爺這是考我呢。
不過我得坦白,這問題難不住我。”隨後詳細講解了釀製二鍋頭的過程,解釋它酒度高且香醇獨特之處。
牛爺頻頻點頭,表示同意:“講得真不錯!這可是專業啊。”
片子爺也贊同:“就這份理解,我就給陳建國一個大拇指。
不說別人,賀永強那種,恐怕還解釋不出這些來。”
大家都表示肯定。
弗拉基米爾一口飲盡手中的啤酒,放下錢後對眾人笑道:“顯然,這裡真是大家喝酒的理想之地,溫馨的環境讓人賓至如歸。”他稱讚:“小酒館就是這樣吸引人,吃完飯能隨意閒聊,長見識長知識,多麼美妙。”
牛爺傲氣地說:“那是,咱們這裡的特色就在於此,隨便聊聊,世界各地的故事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