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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416》10

宿舍內坐在床上手指捏著書本的白越目光停留在書本上,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經意,彷彿只是問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問題。

“陸運同學和梁秋文很熟?”

“真的要說的話。”

時玖將桌面上的東西整理好,翻身上床,對面床的白越已經把自己的視線從書本上移了過來,看了看時玖,帶著幾分等待的意味等著時玖接下去的回答。

“大概只是我還沒真的體會過把人扒光掛樹上的操作。”時玖說著這話都還帶著點遺憾,看來做不成這事他真有點惋惜。

聽出時玖話語中帶著的真心實意的惋惜,白越翻書手指微微停頓,本來已經放回書本上的目光不自覺偏移了幾分,看向了時玖的方向,神色間好像帶著幾分遺憾,難過,還有點羨慕。

被女生拉去找鑰匙的桃子趕在教學樓的熄燈前找到了鑰匙,而後兩人只能卡著在宿舍關門前快速趕回宿舍。

當推開宿舍門時,宿舍內其他三人早就已經收拾洗漱完畢都躺回各自的床上了,而那個從樓梯上滾下去的女生床鋪卻是空空蕩蕩,被褥平整。

“陸運,你在看什麼?梁秋文不是回家去了明天再來?”

桃子站在空蕩蕩床鋪前待的時間有點久,睡在對床的女生從被窩裡探出頭帶著點疑惑詢問。

“沒什麼,發了會呆。”

桃子言語間帶著點含糊回答,選擇暫時的壓下心底的疑惑也收拾收拾翻身上床準備睡覺。

許是今天白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也許是進神墟這麼久即便是有了線索也還是一團亂麻,或許是在神墟內即便是睡覺也要時刻保持著警惕。

睡夢中的桃子睡得很不安穩,隱隱約約之間只覺得自己的眼皮沉重到睜不開,多年來常年進入危險地帶的感知在一直髮出警示,然而全身上下卻是動不了分毫。

桃子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夢中是安靜空蕩的宿舍,只有她一個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其他四鋪床上所謂‘舍友’都已不見蹤影。

白天曾經看過的場景好像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只不過在睡夢裡場景中的主人公也不再是白天那人,而是自己。

一雙看不見的虛無雙手好像碰上桃子身體,桃子只覺得在自己覺得沉重無比的身體在那雙手下好像輕如鴻毛,被它隨意帶著脫離自己的床鋪。

停下,停下,快停下!!

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桃子在心中焦急止不住大喊,焦急的想要動手掏道具或是使用序能。

無奈自己的身體在此時仿若變成了那‘人’手中玩具,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無論桃子用盡了什麼方法皆是無動於衷的樣子。

白天見識過的場景再次出現,只不過這回場景內主人公變成了自己,隨著鐘錶上的分鐘的不斷走動,桃子四肢關節先是開始不自然扭曲。

痛,骨頭移位的痛苦。

隨著咔嚓咔嚓聲音響起,無邊的痛苦要把桃子給淹沒,讓她也沒有了空隙再去思考其他事情,全身關節被扭曲變形,被擠壓成一團。

可怕的是桃子所有感知都存在,可以感知到自己全身上下被擠壓成一團的痛苦,甚至還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時此刻自己現在的模樣。

半空中一個被不斷揉搓擠壓的‘肉丸子’將要逐漸的成型,親眼看到自己變成這樣後還能繼續思考還能繼續感知,桃子只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也不知道是承受了巨大精神衝擊還是要疼到瘋掉。

隨著那雙手的不斷擠壓揉搓,今天的‘肉丸子’似乎沒有昨天有那麼高的承受力和柔韌度,在某一個臨界點時終於到了承受不住的邊緣‘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即便是炸裂開來,桃子的感知也還在,或者說是在剛剛的過程中桃子感知被揉搓進了自己身體的每一處,血肉橫飛的血跡裡,桃子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被四散開所有身體關節。

可以感受到有某處飛濺到牆壁上,而後啪的一團正在冰冷的牆壁上緩慢的往下流淌,有落在床欄邊順著床欄不斷往下滴落接觸地板冰冷的感覺,有落在床上被被子裡的棉花逐漸吸收。

終於,桃子似再也堅持不住,一直撐著精神宛如緊繃的弦徹底斷開無法抑制的尖叫出聲。

“啊!!”

桃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熄了燈的宿舍內漆黑又安靜,只有點點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宿舍的地面上,再看向宿舍內其他床鋪,四位舍友正安靜熟睡在自己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是夢?

桃子坐在床上,只覺得背後都在冒著冷汗,大口喘氣回覆著自己情緒,一隻手輕輕按住自己太陽穴不斷平復疼痛的要炸裂開的腦袋。

‘啪嗒。’

桃子抬手的動作間,她脖頸上掛著的紅線似終於堅持不住的模樣斷裂開,有東西掉落在被子上,桃子低頭看去,是一個已經四分五裂的棉花都已經爆裂開散落在整個被子上的娃娃。

看清娃娃模樣一瞬間,桃子瞳孔止不住微縮,原本只是冒冷汗的後背現在也已經變得全身冰涼,紛亂的思緒也在這瞬間變得空白,只有手腕上半白的小花生還在冒著點點的微光。

木櫃上排放著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陶瓷娃娃,就擺在公會進門處稍微抬頭就可以看到的會客廳,人來人往間,有站在櫃子旁邊閒聊的人聽到不同尋常的‘咔噠’聲。

順著聲音尋找了片刻,尋找的人將目光停留在擺放一整排陶瓷娃娃的木櫃上,只見得木櫃上最左邊的一個陶瓷娃娃身上開始佈滿了裂縫。

隨著裂縫開始越來越多,最後直接炸裂開,陶瓷碎片四下散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給桃子的替死道具觸發了,這個神墟怕是有些不太簡單了,我實在是有些擔心。”

同樣的夜晚,有人影站在床頭,看向被包裹在一個又一個透明的罩子裡睡得不要太舒服的汪城,空洞的眼眸裡都帶上了疑惑和不解,人影站在汪城床頭駐足了許久後,最終朝著門口的方向選擇離去。

或許是昨日睡得太舒服原因,加上今天沒怎麼動,躺在床上的時玖上床以後一時之間有些睡不著,手上拿著一本棕色封面的本子。

藉著透過窗戶進來的月光可以看到這應該是一本插畫本,本子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相反還有些薄看上去只有不到十頁的樣子,說是本子也不算,更像是一張張紙加上一個封面裝訂在一起。

說是插畫本,本子上也不是一張張完整的畫畫,相反有些像小孩子無聊時的隨筆,這裡花了一朵太陽花,那裡畫上了一團火苗,有的地方還是隨便用手勾勒的幾個線條。

不過畫這些隨筆的人顯然畫畫的技術很好,畫的東西即便是在紙上都給人一種好像是活著的感覺,下一秒就可以從本子裡出來的錯覺。

相比於宿舍內都是熟睡的室友安靜沒有聲音,宿舍外在時玖耳朵裡聽來倒是有些‘熱鬧’。

有停留在宿舍門口,在持續有耐心不斷敲門的聲音,有從對面宿舍走出來後停留在自己宿舍門口猶豫片刻最後離開的聲音。

時玖手指原本停留在那團栩栩如生的小火苗上,在聽到宿舍門外有離開的聲音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毛,在又等待了一會確定離開的人不會在回來之後。

時玖抬起手,指尖上有點點銀色光芒一閃而過,隨著時玖指尖在旁邊空氣處輕輕劃過,半空中一道邊緣帶著銀色的裂縫出現在剛剛時玖手指劃拉過的地方。

順手將那本棕色插畫本對著半空中裂縫地方塞進去後,時玖手掌輕輕覆蓋在裂縫上空,過了片刻之後移開手掌,半空中的裂縫也隨之消失。

如果說昨天是被吵鬧的讀書聲吵醒,那今天就是被叩叩叩長久又持續的敲門聲吵醒,時玖揉了揉自己太陽穴。

“同學你找誰?”

早就已經起床的白越在聽到持久不間斷的敲門聲後選擇開啟宿舍門,剛開啟宿舍門在看到門口女生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看了看還躺在床上睡覺中的時玖。

“陸同學還有沒起床,等他睡醒了我們會和他說你來找過他的。”說完這句話的白越就直接關門把桃子給關在了門外。

白越看著關上的宿舍門,滿意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回到自己書桌前繼續看書,就感覺到旁邊的床鋪有細微的動靜傳來抬頭朝著旁邊的床鋪看去,果不其然時玖已經坐在床上看著他剛剛的一系列動作。

時玖只覺得有些好笑,翻身下床稍微收拾了一下“白越同學,把一個女生直接關在門外可不是什麼好的行為,我先出去一趟。”

一晚上沒睡的桃子眼下還帶著烏青,剛敲開時玖的宿舍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白越一句話給堵了回來,看著自己眼前已經關上的宿舍門桃子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一晚上回到宿舍倒頭就睡,一覺睡得安穩的汪城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精神狀態不要太好,剛開啟自己的宿舍門準備出去去洗漱一番,就看到站在對面宿舍門口桃子。

“哎呦。”

一開門看到一個長髮白裙背對著自己,本來膽子就小的汪城嚇得一哆嗦,在反應過來是桃子的時候先是有些無奈然後神色就變得有些認真。

“怎麼了?”

“魔術師身邊那兩個人死了。”桃子神色認真且嚴肅的看著汪城“昨天死亡規則推測錯了,我昨晚也遇到了死亡規則。”

“推測錯了?!”汪城語氣中帶著驚訝“不可能啊,我昨天晚上…”剛想說自己昨晚什麼事都沒有遇到,就想到自己昨晚做了什麼之後汪城選擇了閉嘴不吭聲。

剛出來的時玖就聽到來自汪城的推測錯了的聲音,目光看向桃子,發覺今日桃子雖然依舊是昨天看到的模樣,狀態卻和昨天對比差了太多了。

“邊走邊說,去看看就知道了。”桃子對著某個宿舍方向抬了抬下巴走在前頭帶路“我昨天按照你的方法,回宿舍後每一個版本的宿舍守則都選擇了一條做。”

“只不過我在後半夜也遇到了死亡規則,就是昨天白天情景再現的那條,我沒躲過,不,也不是沒躲過,那條死亡規則是根本無法對抗的。”

桃子說著這話腦海裡不自覺想到昨晚所經歷的情況,忍不住的下意識身體有些發涼,垂在身側手指都有細微抖動。

“我們公會有給每個人高階成員配備了一個替死娃娃,替死娃娃製作不易,就在昨晚,我的替死娃娃碎了。”

說話間自己走到了要到達的宿舍前,桃子手握在冰涼的門把手,冰涼的觸感讓她穩定了一些情緒,心態放平不在去想昨晚發生的事。

桃子目光看向略微落後時玖一些的汪城身上“昨天晚上魔術師身邊兩人也遇到這兩條死亡規則,這是我們一直沒見過的另外一條。”

宿舍門牌上還是最平常不過的416,開啟宿舍門往裡看去,是和自己宿舍相同的佈局擺設。

宿舍內其他人好像有事出去了一般,整個宿舍內還存留著有人生活過的痕跡無論是床上凌亂的被褥還是桌上翻開一半的書本。

時玖拿過一本掉落在地上的書本看了看,書本是最普通的平常上課書本,本子上還有字跡解析和一些做題步驟,把書本放回桌上。

時玖輕輕搓了搓自己指尖,翻過書本看向書本側面,果不其然看到在書本最尾巴角落處有被水泡過的潮溼。

時玖走到自己所睡的那張屬於‘陸運’的床鋪邊伸手摸了摸靠著床外的枕頭和被褥,不出所料的摸到一手潮溼的手感。

把指尖靠近鼻尖聞了聞,指尖上還有點點桂花的香味殘留,時玖手指輕點選擇閉上眼睛,從床鋪位置上順著書桌一路摸過最終停在了房間的窗臺處。

窗臺的最邊緣是留著水印的兩個深手指印,水印最後消失在窗戶口朝著外頭而去,時玖閉上眼睛感受片刻後看向宿舍後頭的方向。

如果說宿舍前方是圍繞一圈的四季桂,那在宿舍樓的後方就是種植了整片四季桂的桂花林。

看到時玖僅僅只是依靠聞和感知就推測出了最終方向所在地,跟前下她們和魔術師拿出的尋路道具找的方向一樣,桃子心下肯定了時玖關於序能是提高體感的猜測。

“是那邊,他應該是被人從床上拖下來,從視窗走,最後朝著那個方向的。”桃子站在時玖身邊往下看了看現在所屬的四樓高度然後目光看向汪城。

如果不是汪城第一晚上運氣好,第一個晚上從這裡被拖下去拖往那個方向的就是現在還站在這的汪城,那樣昨晚她們也可以更合理推測出這兩條死亡規則。

時玖看了眼突然抓住窗戶邊緣的桃子,身體偏了偏離桃子遠了點“那就去那邊看看是什麼情況不就好了。”

如果一顆兩顆四季桂可以說花香聞起來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舒服感覺,那麼一片桂花林就會有種香過頭讓人有些生理不適的反感。

在宿舍內看還是不明顯的水漬在進入桂花林之後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地上有一條屬於拖拽的水漬,沒有掙扎的痕跡,有的只有一條一直朝著一個方向,堅定又目標明確的拖拽留下的水印。

順著水印的路逐漸朝著桂花林正中心處走,汪城看著地面上的水印旁桂花堆裡突現的點點白花,還在疑惑間,桂花有白色的?就感覺到前面人已經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去,不自覺睜大了眼睛。

在桂花林的正中間,是一顆巨大的槐樹,光光是看槐樹的樹幹和它的高度就可以直白看出這顆槐樹怕是年代已經有些久遠,槐樹開在整個桂花林整中間,滿樹的槐花在這裡顯得又突兀又怪異。

槐樹邊上是一處涼亭和池塘,池塘上還有一座石橋,如若不是在這桂花林倒是可以稱讚其為一句‘美景’。

如果不是看到扎丸子頭女生和魔術師已經站在池塘附近的涼亭內等待,當是看到水印最後消失在池塘邊,汪城說什麼都不會再往前進一步。

時玖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昨天晚上很明顯有東西從汪城宿舍出來後在他宿舍門口停留了許久最終不知為何選擇離開。

如果說從汪城房間出來的是把這個拉入池塘裡的,那為什麼它沒有對汪城下手?又是因為什麼沒有選擇進入他所在的宿舍?

“他昨天做了什麼?”

時玖走近池塘邊觀察了片刻,池塘內的水清澈見底,水裡沒有一點雜質,是最平常所見的山泉水。

“他昨天是完全一天跟我待在一起,如果說要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就是昨晚回宿舍以後的事情了。”

魔術師坐在涼亭的石椅上,手掌一揮,一本封面古樸老舊的厚書籍出現在面前的石桌上,魔術師手指輕點書籍封面,隨後手指交叉結了一個和昨天汪城結的一模一樣手印。

“虛無再現。”

同樣是場景復刻的熒光,魔術師施展出來的熒光就當當是數量上都是昨天汪城比不上的,更別說是其他,時玖撇了眼坐在最旁邊的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