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舒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有點暈,眼前一片模糊,只隱約看到床邊似乎立了個人,卻看不清是誰。
很快,耳邊傳來顧京墨那冰冷的嘲諷聲:
“扮柔弱裝可憐,內宅女子裝病爭寵的套路,沒想到你竟用的爐火純青。沈憶舒,你還敢說你不屑用手段?”
“果然,葵兒說的對,你這樣的內宅女子,滿腹心機,說一套做一套,是慣會做戲的,但是我告訴你,這一套對我沒用。”
緩了好一會兒,沈憶舒眼前清晰起來,她扭頭看了看顧京墨:
“這些話,都是那位葵兒姑娘告訴你的?”
“那是自然,葵兒性情高潔,活的瀟灑又敞亮,她醫術高明,平生只以濟世救人為己任,人淡如菊,不爭不搶,不在意虛名,不是你這種滿腹心機的人可以比的。”顧京墨提起心愛的女子,眼底一片柔色。
沈憶舒聽了顧京墨的形容,心中對那位叫葵兒的女子產生些許好奇。
一個以濟世救人為目標的姑娘,理當寬容豁達,怎麼會容許顧京墨對她這個原配發妻,言語詆譭,極盡侮辱?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些想見她了。”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讓你見她的,因為我不會給你對她下手的機會。”顧京墨認定沈憶舒是滿腹心機、精於算計的內宅女子,轉身欲走,離開前,他回頭道,“你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就收起這幅病怏怏的樣子,趕緊操持我與葵兒的婚禮,你是主母,如今又掌管中饋,這本該是你分內之事。”
說完這話,顧京墨毫不猶豫地離開。
綠柳對顧京墨恨得牙癢癢,待他走遠後,頓時氣鼓鼓地罵道:
“呸!什麼人吶!”
“兩隻眼睛跟擺設似的,我們姑娘都暈過去了,還冤枉姑娘是耍手段爭寵!要不是他那個刻薄的母親,昨日雞蛋裡挑骨頭,罰姑娘在雪地裡站了兩個時辰,姑娘至於這樣嗎?”
“姑娘從小身子就弱,好不容易調養的差不多了,卻要被大夫人如此磋磨糟蹋……”
紅玉見狀,趕緊阻止她:
“你要罵也得小聲些,若是被人聽到了,大夫人又要責怪咱們姑娘御下不嚴,縱容身邊的婢子不知尊卑了。”
綠柳趕緊噤了聲,一臉不服氣。
沈憶舒見狀,笑了笑:
“好了,綠柳,扶我起來,紅玉,你去把我的嫁妝單子找出來,還有我嫁入顧家之後,執掌中饋一應花銷的賬本,再叫黃鶯、藍月她們進來。”
幾個丫鬟聽命行事,紅玉取了東西出來,遞給沈憶舒:
“姑娘,你要這個做什麼?”
“該為自己準備後路了。”沈憶舒撫摸著手裡的賬本,看著站在眼前的四個丫鬟,開口道,“你們是我的陪嫁,也是我最信任的人,這幾天抽時間對照單子,把我的嫁妝全都收箱歸攏,等我離開顧家,便一併帶走。另外,將這兩年我補貼顧家的錢統計出來,後面有用。”
紅玉聞絃歌而知雅意,試探著問道:
“姑娘這是……要和離?”
“既入窮巷,就該及時掉頭,現在不走,難不成等著顧家將我扒皮拆骨,吃抹乾淨麼?”沈憶舒淡笑,“更何況,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與顧家的這樁婚事,本就是一場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