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在軍帳中央等柳馬苑比武,柳馬苑並沒有起身,依然端坐不動。郭倪以為他怕了,含蓄說:“柳先生如果有什麼不方便,儘管直說!”
柳馬苑笑著問:“不知殿帥軍帳門外有幾位親兵?”
“每日有四位親兵輪值!”郭倪一時不明白柳馬苑意思。
“小可向殿帥請求擔任先鋒將,自忖還是有些本領的,殿帥讓一位親兵與我較量,恐怕體現不出小可的手段,小可的意思,既然門外還有三位,何不請他們進來,和徐亮一起上?”
柳馬苑大言不慚地話,不僅氣歪了徐亮的鼻子,更氣暈了郭倪的腦袋。郭倪暗道:“柳馬苑啊柳馬苑,你真是口出狂言,不知死活!我雖有心讓你出醜,卻也沒讓你尋死,你自已作賤自已,那就怪不得我了!”
徐亮則嗷嗷叫:“柳先生,有本事先上來和我打一場,勝了我,再說大話不遲!”
柳馬苑微微一笑說:“也好,拳頭最有說服力!”
柳馬苑用手撣了撣衣衫,徐徐站起,款款走到徐亮跟前,說聲“請”,也不做架勢,負手而立,靜候徐亮出招。
徐亮氣極,顧不得多說,拳頭一晃,照柳馬苑前胸口兜來,勢如奔馬!柳馬苑竟視而不見,眼見徐亮斗大的拳頭便要杵在他左胸口了,郭倪心中一緊,擔心柳馬苑受不了這雷霆一擊,差點驚叫出聲來。
郭倪眼睜睜看著徐亮拳頭快捱到胸膛時,柳馬苑倏地往旁邊側了一步,快如閃電,徐亮拳頭落空。柳馬苑側身讓開徐亮拳頭的同時,右手不知什麼時候伸了出來,往徐亮胸口抓去,動作比流星更快,徐亮有心躲閃,終究來不及!被柳馬苑抓了個正著!
徐亮還不及多想,雙腳已離地,身體騰空而起,飛到了兩丈開外的軍帳進口處,“砰”地一聲,屁股著地,摔在地上!徐亮怎麼飛過去的,徐亮自已也不知道,一旁觀戰的郭倪也沒看清楚,他只看到徐亮掄拳朝柳馬苑衝過去,眼見柳馬苑要捱打,兩人剛錯身,郭倪還以為柳馬苑被徐亮打中了,不知為什麼,徐亮竟然跌倒在兩丈之外。
郭倪雖然沒有看清楚兩人交手過程,可他畢竟是行伍出身,對武藝多有精通。如此景況,一目瞭然,徐亮和柳馬苑的武藝相差太遠。柳馬苑剛才說,要一人對徐亮等四人,也許真不是吹牛。
徐亮狼狽站起身來,還不明白自已怎麼就跌到門口來了,身上又沒有什麼疼痛,以為是柳馬苑使詐,正想趨前質問。郭倪及時喝道:“亮子,你退下吧!”
徐亮訕訕而出。郭倪這才莊重地對柳馬苑說:“柳先生果然是高人,深藏不露,但是上戰場廝殺,是在馬背上真刀真槍性命相拼,和拳腳比試大有區別。柳先生想做先鋒將,還需要經過軍中的選拔程式才行!”
柳馬苑說:“這個小可自然明白!”
郭倪說:“你先穿了盔甲,到我軍中,再和幾位將軍試一試身手,勝了他們才有資格為先鋒將!”
柳馬苑順從說:“小可沒有盔甲、戰馬、武器,全憑殿帥安排!”
郭倪心中老大不快,心想,你來從軍,穿著書生行頭,要盔甲沒盔甲,要戰馬沒戰馬,要兵器沒兵器,你兩手空空,這哪是來上陣殺敵?人家走親戚,還帶著禮物呢!
郭倪想歸想,礙於韓侂冑的便條指示,不便發作!另外,他還想好好看看柳馬苑的真實實力,因此隱忍不發。郭倪又想到,在軍營中,柳馬苑的盔甲、戰馬都好解決,可兵器不是千篇一律,各人兵器各有不同。
郭倪只好又問柳馬苑用什麼兵器,柳馬苑想說不要兵器,感覺這話太狂了,不便說出口。想起以前和金國副使樸不侗比武時,用過鐵錘,比較趁手,便說用鐵錘,還特意強調說,要用重一點的鐵錘,郭倪立即著手安排,分派下屬,管盔甲的選盔甲,管兵器的選鐵錘,管戰馬的選馬匹。
管盔甲的下屬很快拿來盔甲給柳馬苑穿了,管戰馬的,也牽來了一匹白色駿馬,栓在軍帳門外;只有那位兵器械主管,先拿了兩隻五十斤的鐵錘,送進軍帳來,柳馬苑用手提了提說:“太輕了!”
郭倪斥責那主管說:“本帥剛才叮囑,務必挑重一點的,你當耳邊風?”
主管愁眉苦臉說:“有份量成雙的鐵錘,只有這對五十斤的,還有幾隻六十斤、七十斤、八十斤的,都是單個兒的!卑職不敢拿來?”
郭倪正要問柳馬苑意見,柳馬苑先開口說:“越重越好,一隻也行!”
郭倪即喝道:“快去將那八十斤的鐵錘拿過來!”
過了半晌,那兵器主管,領著兩位抬鐵錘的軍士進帳來。柳馬苑走近鐵錘,見其鏽跡斑斑,應該是經久未用過,柳馬苑隨手將其提了提,覺得稍微有點份量,說了句“行,就它了!”
八十斤的鐵錘,被柳馬苑輕飄飄地提在手裡,恍若無物,與剛才兩位彎腰駝背抬著鐵錘的軍士形成鮮明對比,郭倪內心駭然不已。
那兵器主管和抬鐵錘的軍士,放下鐵錘後,並沒立即離開,他們想看看,能拿這八十斤鐵錘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是不是胡吹大氣?等他們看到柳馬苑隨隨便便提起鐵錘時,驚得長大嘴巴再也合不攏了!
郭倪看著柳馬苑身穿盔甲,提著碩大鐵錘,與剛才書生裝束,已是大為不同!尤其是那鐵錘,在他手中輕如鴻毛,真有點威風凜凜的架勢,郭倪的想法瞬間發生了變化了。
八十斤鐵錘,軍中有幾人能拿它做武器?若真打起來,有幾人是他對手?沒人是他對手,那還要再比什麼?再比不是浪費時間麼?郭倪轉了幾個念頭後,終於拿定了主意,先鋒官就是他了!
幾天後,郭倪派人,送柳馬苑到池州都統制郭倬手下為先鋒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