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大叔什麼時候回來?”
“歸期未定,請姑娘靜待訊息。”
南舒梨有些煩躁。
她對這個世界完全不瞭解,怎麼莫名其妙就要當什麼擺渡使了?
做了擺渡使,是不是就要變成大叔那樣,整天罩在黑袍子裡。
她可不要這樣。
“我什麼都不懂,怎麼做那勞什子擺渡使?”
“姑娘勿惱勿憂,待擺渡船歸來,姑娘獲得它的使用許可權之後,一切自會明瞭。
何況,姑娘您比較特殊,大概會有些格外的便利與許可權,不會將姑娘一直困於船上的。”
這意思很明顯,直接定死了,認定了要讓她當這個擺渡使。
南舒梨無計可施,不情不願,不吭聲。
“姑娘不開口,便是應下了。如此,我便說說這第二件事。”
…
果然,根本不讓拒絕的。
“嗯,梨姑娘夜裡似乎做了什麼吃食,這香味蔓延在遇舟城,把城主大人饞得一夜未睡。故特意叮囑我來問一問,姑娘可有意售賣,城主大人願意畫高價購買。”
昨夜的油酥餅是什麼味道,南舒梨其實沒什麼印象,反正沒有達到她的預期,吃得食不知味。
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
不過,想到之前在碼頭見到的那些所謂的食物,與之相比,自已做的確實算得上美味。
灰袍人沒得到回應,以後南舒梨不悅,忙解釋,“食物在遇舟城是很稀缺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東西卻供不應求。而且,姑娘應該是看不上這裡的食物。而像姑娘吃的這些,都只存在於我們模糊的記憶深處。即便是城主大人,也極少能得到這樣的恩賜。
整個遇舟城,只有擺渡使大人,因為身份和職權的原因,才會時不時的可以得到一點點,但基本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用掉,能留下來自已品嚐的,很少很少。而城主大人,也都是要許久才能從他手裡買到很少一點解解饞。
無論是城主大人,還是擺渡使大人,都沒有製作姑娘您的那種食物的能力。
所以,它們格外的珍貴。
如果姑娘肯出售,我可以幫您負責售賣,保證換得合適的價錢。”
從始至終,那人一直低著頭,看起來拘謹,甚至顯得有點兒惶恐。
南舒梨回頭就看到,身後那面掛在門頂的小圓鏡足足大了幾圈。
光潔平滑的鏡面裡,映照在天空與空中的那輪白日。
白日裡隱約可見一隻巨鳥的輪廓,一雙犀利有神的眼睛,透過鏡面注視著前方。
是灰袍人。
是被太陽鎖定了,所以才惶恐嗎?
南舒梨覺得自已猜到了正確的答案。
或許,太陽不只鎖定了灰袍人,還有自已。
在別人的地界,在別人的注視下生活,並不是讓人開心的事情。
但她明白,自已沒有反抗拒絕的能力。
那就先順著他們吧。
南舒梨去廚房,將那一筲箕酥餅拿出來,遞給灰袍人。
“只有這麼多,你看著辦,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收多少錢,都交給你了。”
灰袍人恭謹接過,“您可以叫我權一,我一直在附近,您隨叫我隨到。”
他低著頭,微弓著身子,一步步慢慢退到棚屋之間,很快沒了蹤跡,又很快從那邊走過來。
簸箕被送回來,裡面放了不止一捧的大錢幣。
一同被交上來的,還有一把小鋤頭。
不是家裡挖地的那種,是一把小藥鋤,很輕薄,但是鋒利,挖土除草都很好。
“城主大人說,姑娘您以後若再做出這種美味的食物,萬望能夠給他留一些。如果錢幣姑娘用不上,他可以用別的東西換。這把鋤頭就是這次的交易,錢幣只是個搭頭。”
南舒梨揮了揮手裡的小鋤頭,很滿意。
“城主那裡有蔥薑蒜花錢八角這些東西嗎?”
灰袍人愣住了。
“姑娘,我們這裡種不活那些東西。”
南舒梨想翻白眼,自已最想要的,你都沒有,怎麼好意思說出交換的話。
“行了,不是還要我暫代什麼擺渡使嗎,以後我也不一定有時間做那些東西,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灰袍人僵立著,像被訓斥不敢反駁,在糾結後試探著解釋,“擺渡使尋常不太忙的。接到出航指示後,接送一次順帶就可以完成巡察任務的。擺渡使只管水上的,岸上的任何事兒,都跟您沒關係。有時候,出行一次,就可以休息很久的。”
南舒梨擺擺手,往竹樓走。
“知道了,就這樣吧,下次再說,反正我今天沒興致做。嗯,有需要的話,我會叫你。”
聽到這麼明顯的逐客令,灰袍人很識趣,後退著離開。
南舒梨進屋其實也沒什麼事要做,只是感覺這樣會顯得自已比較高人,避免被看出心虛。
等讓走後,她又無所事事開始瞎想。
想到黑袍大叔,想到天空中的太陽,想到小圓鏡,然後想到送她小圓鏡的南舒月,以及有些恍惚的父母。
今天確實沒興致,肚子餓得咕咕叫,依然不想做飯。
沒有食慾。
米不想吃,面不想吃。
乾的不想吃,稀的也不想吃。
盯著看了許久,餓得難受了,終於挑出根紅薯扔進鍋裡煮上。
灶裡添上竹片,南舒梨拖著小板凳到廚房門口坐下。
眼睛在前面的河上打漂,一圈又一圈,一直沒看到她等待的那艘小船。
今日的太陽比昨天的更暖和。
南舒梨靠在門邊,被陽光暖的暈乎乎差一點兒就睡過去,被磕了一下才讓她清醒過來。
鍋裡的水乾了不少,紅薯明顯是煮過了。
南舒梨也懶得計較這些,滅了灶火,捧著紅薯坐在門口慢慢啃。
實在沒有食慾,吃得特別慢。
紅薯都涼了,還剩下一半多,實在咽得難受,最後被留著下頓吃。
轉個身放下紅薯,等回來,那艘小船就停在了竹樓前的岸邊。
過去不到三十米的距離,真的很近。
但它出現的也很神秘,南舒梨根本沒盯住。
再想一想,這是擺渡使的擺渡船,神出鬼沒的,才算是正常。
南舒梨揉揉發僵犯困的臉,打起精神走上船。
上船的一瞬間,一股腦的訊息畫面砸進她的腦子,讓她知道了擺渡使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