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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電話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覺得有些慌。晚上睡得也不安穩。

我以為是因為快要高考了,所以特別緊張。

我試了很多種方法,想平復這種緊張,但完全沒有作用。

像是心裡缺了什麼東西一樣。

總感覺好像即將失去什麼。

這種感覺讓我非常的難受。我快被逼瘋了。

週末的時候,室友提議出去逛街,放鬆一下心情。

但我完全不想出去。

我特別想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讓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我特別想好好的睡一覺,甚至覺得最好是一睡不醒。

趁著宿舍沒有人的時候,我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前幾年的書和筆記。打算找一些帶到教室裡面去,為後面的複習做準備。

在一個破損的紙盒子的角落,我看到了一個黑皮子的筆記本,讓我有些陌生又有點熟悉。

鬼使神差的,我拿起了這個本子。翻開仔細一看,才發現居然是我以前的日記本。

1995年,4月28日。

槐花開了,好香啊。

……

我一頁一頁的翻看著這些日記,也慢慢的想起了日記裡記錄的那些事情和那些人。

焚園。

白龍潭。

櫻桃溝……

爸媽,還有小云。

三年高中生活,我把他們忘的太徹底了。

如今,隨著這個日記本被開啟,那些丟失的記憶也都回來了。

我開啟行李箱,在隔層的最底下找到了那個三年了還一直沒有開機的小靈通。

充電,開機,我終於撥通了家裡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對面是一個小娃娃的聲音。奶乎乎的,感覺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姐?”

這聲音我熟悉,是小云小時候的聲音。

我遲疑了一下,“小云?”

“姐,是我?”

居然真的是小云!

可是他在電話裡的聲音怎麼那麼小?

“你的聲音怎麼回事?跟個奶娃娃一樣。”

“電話裡就這樣咯,如果不是你打的電話,我根本不會接的。”

他很無奈的解釋。

“怎麼想起來給家裡打電話了?”

這話讓我怎麼回答,難道要讓我直接跟他說,我才找到這部小靈通?

雖然貌似,我好像跟他說過,我在學校會忘記他們。

但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好像不太好。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心慌不安,睡覺不踏實,一陣一陣的頭疼。本來我在宿舍,想好好睡一覺的。突然想起來,需要找一些資料帶到教室去。所以我就翻了以前裝書的紙盒子,在裡面找到了我以前記筆記的這個本子。然後就想起了你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必要,往家裡面打一個電話。沒想到電話是你接的,或許這個電話,註定就是為你而打的。”

對面沉默了許久,不知道小云在幹什麼。

“姐,你快要高考了吧?”

“嗯。”有什麼在腦子裡一晃而過,我沒抓住。

“好好考,然後上個好大學,離開湘市,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你也是啊,考個好學校,離開安平,然後,誒,不是,你是不是要中考了?”

“是,明天進考場。”

“嘿,這麼重要的事兒,你是提都不提,我要是沒想起來,你還真不打算說了?”

“說我幹什麼,影響你高考了怎麼辦?”

“說什麼呢?你成績那麼好,肯定能上湘市一中,以後肯定能去更多更遠的地方。我又不擔心你的成績,怎麼就影響我高考了?”

又是沉默。

“姐,我離不開安平。你要好好考,然後替我去更遠更多的地方。”

說完,電話就掛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再打過去,對方不接聽,我也沒轍。

那句“我離不開安平”一直在腦子裡揮之不去,伴隨著頭疼心慌,倒是格外的搭。

我按著胸口,按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拿出來發現是一個小墜子。

是小云送給我的那個墜子。

三年來一直戴著,卻也不自覺的忽略了。

溫潤滑膩的感覺,完全看不出它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反而像是一塊上好的玉。

原本的暗黃色如同茶漬一樣的地方,已經褪去昏沉,輕薄淡淡的茶色,有了通透的光澤。

原本淡色的地方,很多都變成了白色,溫潤不失清冷,越發像玉了。

突然,我看到了一絲不同,像是一道很淡很細的血絲。

我為什麼會覺得那是血絲?

一陣耳鳴,頭暈,眼前一片血紅,像熱烈奔放的花海,像粘稠無邊的血海,看的我眼睛疼。

“白姐姐,離開安平,他會馬上死掉的。”

脆生生的小女孩的聲音,很陌生,卻沒有惡意,我能感覺到,她真的只是提醒我而已。

“你是誰?”

“我?他說,我叫紅。”

紅色褪去,耳鳴消失,我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墜子,覺得好奇疑惑。

“這個墜子,一定是因為這個墜子。可是那個紅是誰,他好像很瞭解小云的事。”

腦子裡亂糟糟的,像一盆漿糊,攪得我又困又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室友把我叫醒的時候,都已經五點多了。

“小白,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叫了好久才叫醒你。”

我迷迷糊糊睜著眼睛,人都還是懵的。

“怎麼了?”

嗓子好難受。

她湊近摸摸我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頭好燙,你的嗓子也快啞了,去醫務室看看吧!”

我被她不由分說的從床上拽起來,拉著送到了醫務室。

“小白乖乖在這裡看醫生,把飯卡給我,我給你帶飯,一會兒回來接你。”

學校的食堂其實是不允許往外帶飯的,但裝個包子餅子什麼的,偷偷藏在衣服口袋裡,別明晃晃的在學生會面前晃悠,其實他們也不會刻意查。

醫生給我開了藥,把藥和我一起交給回來的室友,並叮囑她讓我按時吃藥。

回到宿舍,她忙前忙後好一陣。

“小白,吃了藥你就睡覺休息,我去上晚自習了。你病了的事兒,我會跟老班請假的。馬上要高考了,可得注意點兒,快點兒好,別耽誤了複習。”

隨後是關門聲。

我已經沒法想事情了,眼睛睜不開,只想永遠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