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那是籠罩整個世界的血色，血紅的月亮高懸於頂，張夢虛能夠清晰的透過那輪月亮折射的光芒，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血月懸空，天崩地裂，高樓大廈被凌空斬斷，無數猙獰醜陋的邪祟狂笑著從天空中的黑色裂縫中撲向人間。
沒有活人，到處都是一片廢墟，只有無盡的屍體和狂笑著的邪祟們在人類製造的智慧結晶上肆意的吞噬一切。
“天崩了……”
仰起頭，這是張夢虛第二次看見那那輪血月。
在無盡的血色月光下，無數在黑暗中蠕動，體型龐大到足以吞噬摩天大廈的“怪物”在這片廢墟上行走。
那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怪物，怪誕，扭曲，就像是無數的泡泡和尖刺結合後潑上原油，在漆黑的夜空下不斷蠕動。
張夢虛的雙眼瞪大到了極致，那種感覺又來了，莫名的，蠕動的，某種古怪的資訊透過視覺開始灌入張夢虛的大腦。
她彷彿開始逐漸理解那巨大的怪物，但是直覺告訴她，這是錯覺。
那絕對不可能是真實，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生物，電影中哥斯拉還不如這怪物的一隻手掌大！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努力的揚起頭，入目所及的一切讓張夢虛有一種極其粘稠的噁心感，想要嘔吐，但是喉嚨就像是被無數扭曲的膿包給堵住了，無法呼吸。
“那到底是什麼啊！！”
仰起頭，張夢虛看見了一張臉。
根本沒有所謂的黑夜，也沒有所謂的血月，那是一顆眼球，還有一張臉，還有它的主人。
…………
扶著張夢虛，江妙忽然驚叫一聲。
不斷低聲呢喃的張夢虛嘔出了一大攤鮮血，一股難聞的腐臭味帶著濃濃的噁心感在這間辦公室瀰漫。
更加詭異的是，嘔著嘔著，張夢虛吐出了一顆眼球。
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腥臭發黑的血液伴隨著一顆顆死灰的眼球從張夢虛的喉嚨中吐出。
白淨的臉上充滿慘白，江妙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張夢虛會突然吐出這麼多的眼球，看著俯下身子，但是脊椎卻努力挺起，似乎想要抬起頭的張夢虛，一股怪誕噁心的感覺忽然從江妙的心底升起。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天崩了？哪塊天崩了？”
李司監先是單手點在江妙白皙的脖頸上，兩根手指並齊，足足插入面板接近半寸。
江妙雙眼一翻，渾身的力量感覺都被抽盡了，整個人無法動彈，軟軟的倒在了沙發上。
單手拎起還在不斷嘔吐張夢虛，李司監再次如法炮製，那種讓人作嘔的噁心感迅速減弱，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後，張夢虛勉強恢復了行動能力。
假的終究是假的，那是鬼眼想讓張夢虛看見的，而不是張夢虛本人看見的。
再一指，在地上滴溜溜滾動的死灰眼球迅速乾癟，就像是失去了活力，化作了一片灰飛。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反手掐著張夢虛的脖頸，李司監的表情有點難看，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一副慈祥中年人的模樣，雙眼眯起，額頭青筋直跳，過了半晌才恢復之前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
唾液混合著鮮血從嘴角滴下，張夢虛只感覺自已的四肢一陣無力，地上的鮮血已經將地板全部染紅，張夢虛略微抬起頭，眼中帶著迷惘，似乎還未從那虛幻中掙脫而出。
“不，你們才是假的，不對，我看見的才是假的，對，這樣才對，我是真的，你們也是真的……”
即使被掐著脖子，張夢虛也仍然在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但是李司監明白，對方這是還未從鬼眼帶給她的幻境中脫離，和其他的邪祟不同，鬼眼之類的邪祟，總是能夠看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比方說進入虛界的道路，存留在現世中的邪祟，和……未來！
不同的鬼眼有著不同的能力，當前每一隻出現的鬼眼都有不同的能力。
在司天監的記錄上，曾經就出現過“未來眼”
不過資料極少，哪怕是以李司監的身份都未收集到多少資料，且大部分記錄的資料都語焉不詳。
“可惜了，你是玄陽，否則入我司天監是最好的。”
李司監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有些肉疼的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黑乎乎的藥丸，足足有嬰兒拳頭，直接塞入了張夢虛的口中。
張夢虛被噎得有點翻白眼，嘴中斷斷續續的胡話也被強行終止，見吞不下去，李司監還從旁邊拆開了一雙筷子，直接對著張夢虛的喉嚨就開始塞。
旁邊的林宇剛才也有點發噁心，現在則是目瞪口呆。
什麼時候那位威嚴滿滿，行事果斷狠辣的李司監會強行給別人嘴裡塞一顆泥巴球？
塞不進去還拿筷子捅！
林宇恨不得把自已的眼球也丟地上踩成灰，完了，知道上司的自已鐵定要被滅口啊！
差點被強行噎死的張夢虛忽然渾身一個抖動，整個人就像是充電了一樣，愣了半天才清醒了過來。
“說，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天崩了？”
“哪裡的天崩了？”
李司監表情嚴肅，連續問了三個問題，張夢虛腦袋暈暈乎乎，她腦海中的那部分知識開始迅速流失，似乎是聽到了李司監的問題，張夢虛下意識的說道。
“不知道……”
李司監老臉一黑，恨不得直接把這女娃摁在地上錘。
什麼叫做你不知道？你這樣會被人打死的！
“透過那隻鬼眼，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快說，不要思考，趕緊說，說你看見了什麼！”
在李司監砂鍋大的拳頭和本能的控制下，張夢虛說出了一些讓她自已都不懂的話。
“天崩了，到處都是黑的，月亮血紅血紅的，到處都是怪物，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呵呵……”
“假的，都是假的，不可能的，一定都是假的……”
眼眶中的鬼眼不安的四處轉動，此時張夢虛的臉顯得分外的詭異，左眼愣愣的盯著李司監，右眼眼眶中的那顆鬼眼卻在不安的轉動。
“難不成……”
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麼，李司監的臉色忽然變得無比的難看。
他有些頹然的放下了手中的張夢虛，轉過身，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燦燦的盒子。
“老夫有事，這件東西就由你交給這丫頭吧。”
說完，一陣血紅的扭曲燭光顯現，李司監就這樣消失在了林宇的辦公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