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封建王朝,統治階級都對經商徵收重稅,商人既然獲得了極重的利益財富,自然要在社會地位上進行一番打壓,讓商人排名最末,而絕非是覺得經商不重要。
相反,統治階級們其實相當重視,甚至將涉及到鹽鐵之類的民生產業都實行壟斷,牢牢的握在朝廷手中。
趙凌瑤依舊不服,
“倘若真有你說的那麼重要,那為何皇上不下令全民經商、反而是鼓勵耕種、號召大家養蠶種地呢?”
顧南書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愚蠢的人,
“任何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中間還摻雜著許多複雜地帶,更何況涉及治國這種大事,如若經商不重要,那為何朝廷不嚴令禁止經商呢?”
她真的是懶得和蠢貨說話,
想起一句俗語,不要試圖和蠢貨說道理,因為她會把你智商拉到同一水平線,而後用豐富的經驗來打敗你!
她又不是趙凌瑤的爹,不負責為這種蠢貨啟蒙開智,
一輩子稀裡糊塗挺好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就是說不出道理,嘴硬罷了!”
見趙凌瑤不依不饒,顧南書頓了頓,冷笑道,
“那賢王妃可知春秋時期齊國的宰相管仲?”
“管鮑之交,天下皆知!”趙凌瑤昂著頭。
顧南書一臉正色道,
“既然知道管仲便好,還不算無藥可救!
賢王妃可知管仲在齊國戰後為了使齊國儘快富強起來,做了一系列改革?這其中最著名的則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用商業來折損敵人的勢力。
話說這齊國旁邊有兩個小國,莒國和萊國,多年以來與齊摩擦不斷。管仲得知這兩個盛產紫草這種作物,也是差人高價收購紫草,使得這兩個小國全民放棄糧食種植,全部種植紫草意圖獲取高價;
結果第二年管仲又停止向這兩個小國購買紫草,使得該兩國糧價暴漲,差價達37倍之高,最終不戰而屈人之兵,使得這兩個小國國力大減少,最終不得不歸順齊國。
推此即彼,試問賢王妃,這難道不是經商的力量?此外,連古人都知道不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你還天真的覺得能這種愚不可及的全民普及是好事嗎?
無論是經商還是種植,皆不可動輒全部全民推及,須知任何事物都過猶不及,而應該百花齊放!”
“你——”
趙凌瑤瞬間臉蛋漲的通紅,有些下不來臺面,但依舊咬緊牙關:
“即便如雍王妃所說的經商重要,但也是旁門左道算不得正統,你怎麼能自比管仲,而且就北境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能做的成什麼生意?!”
顧南書眉毛一挑,
“不勞賢王妃費心,一是我又沒吃你家大米,做得成做不成也與你無關;二是我只舉個耳熟能詳的例子,並非自比管仲,賢王妃聯想能力未免太過豐富!”
“好了,一人少說一句!”
靠在龍椅上的咸寧帝,忍不住招呼了一句,
趙凌瑤見咸寧帝發話,不得不閉上了嘴,
不過她依舊不服氣,一張臉鐵青著,顧南書這賤人,伶牙俐齒,人毒嘴毒!!!
咸寧帝卻沉沉的看了顧南書一眼,眼神裡有著複雜的情緒,
他是沒想到顧南書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身居然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是比老二這個媳婦要聰慧的多,
不過,雖然聰慧,還知道管仲的典故,但知道容易做到難,
畢竟她一個女兒家,且從來沒有經營過商號,估計也就小打小鬧罷了。
頓了頓,一雙狹長鳳眸深深的望了過來,
“雍王妃,這經商做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不過年輕人有想法挺好!”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
既像誇獎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說。
顧南書卻抬起頭,一臉歡快的模樣,
“多謝父皇誇獎,兒臣雖比不上管仲,但一定會將南和號好好經營下去,不給父皇丟人!”
“你的商號,怎麼又牽扯到朕的身上?”咸寧帝突然笑了,
“父皇關心兒臣,自然才會過問兒臣的商業,兒臣自當不能辜負父皇的期待啊,畢竟眼下整個上京城都知道南和號是兒臣的產業,我自然要努力做大做強,要是做不好可不給父皇丟臉了嗎?”
顧南書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樣,眼睛裡閃爍著孺慕之情,
咸寧帝顯然很受用,斜睨了一眼冷冰冰的雍王,這個兒媳娶得不錯,
隨後語氣溫和道,
“那你是否想過,要是做不好該如何?”
顧南書歪了歪頭,想了會兒道,
“做不好便做不好唄,還能如何?”
“哈哈哈,你瞅瞅你這樣,剛剛還一番慷慨激詞,朕還當真以為你想大幹一番呢,怎麼如此便不作罷了?”
“父皇,兒臣可沒有作罷,是父皇您問我做不好當如何,做不好就做不好啊,那還能如何?兒臣可是說的心裡話!”
說到這兒,
顧南書還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貌似受了自己才開始的壯舉被人潑冷水般的委屈。
咸寧帝被逗樂了,
“這經商與治國道理相似,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不過你小小年紀能有這一番見識已然不錯,當賞!”
聽到咸寧帝要賞賜她,
顧南書立刻兩眼冒著星星,彷彿金山銀海朝她移來,
她趕緊下跪行禮拜謝,
“多謝父皇賞賜!不過,兒臣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怎麼還提上要求了?”咸寧帝心情不錯,人也變得格外好說話,他一臉興味的望著跪底下的顧南書。
“兒臣想請求父皇,將賞賜換成現銀!”
顧南書說完,殿內眾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賢王嘴角甚至抽動了一下,眼裡一股嫌棄之色,隨後和趙凌瑤對視一眼,夫妻兩人都面露鄙夷。
小門小戶就是這麼小氣,哪怕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還是依舊喜歡金銀這種俗物。
咸寧帝忍不住笑了,面露不解,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得了賞賜還提要求,關鍵是提的要求是將賞賜換成金銀,要知道其他人得了皇帝賞賜無不拿回家去供奉著甚至當傳家寶傳承下去,這顧南書還當真與眾不同。
“為何要將賞賜換成現銀?”
“回父皇,兒臣....兒臣缺銀子的緊,您也知道我建立了商號,可這隻有出項沒有進項,一來二去連兒臣的嫁妝銀子都貼補虧空進去了,不怕父皇笑話,現在兒臣的兜兒比臉蛋還乾淨,這裡裡外外要多少銀兩啊,偏巧我們雍王府產業也沒有什麼......所以還請父皇給兒臣現銀吧!”
顧南書掰著手指頭算著賬,這番不要臉的說辭一說完,
咸寧帝神色動了動,他臉色微變,瞬間便想清楚裡裡外外的關聯情況。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底下的三個兒子,賢王和瑞王自小在上京城長大,母族也是厲害的緊,產業豐厚,然而老四........
他知道老四不能和老二老三比,但真不知道居然過得如此潦草,
這才娶了媳婦,媳婦操持家業,居然還把嫁妝銀子都貼補進去了.......
尋常有頭有臉的人家哪個會用媳婦的嫁妝?更何況是他們天家皇族,難不成他的兒子連媳婦都養不起?
咸寧帝瞬間覺得有些臊得慌,
想著這些年對老四的虧欠,更覺得心塞,大手一揮,
“那就賞銀二十萬兩、黃金十萬兩、城郊皇田六百頃!”
“謝父皇賞賜!”
顧南書驚喜過望,立刻跪在地上,
她這是向皇帝下跪嗎?不,這是跪的財神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