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青青是被人用泔水潑醒的。
睜開眼就看到了洋洋得意的孫水仙：“你心還真大，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睡覺。”
柳青青扯掉頭髮上耷拉下來的菜葉子，柳眉緊蹙：“你是嫉妒我心胸寬闊吧？我心大胸也大。”
反正房間裡就兩個人，柳青青怎麼痛快怎麼來。
“你不要臉。”孫水仙連忙雙手護胸，周達就嫌棄她那裡太小，不能盡興。
“對，反正我也快死了，要臉也沒什麼用了，就都給你吧，你以後就是有兩張臉皮的人了，俗稱厚臉皮。”
“你信不信我讓達哥現在弄死你。”她面目猙獰地威脅，一雙粉拳捏得死緊，還能聽到指骨節的隱約作響聲。
柳青青不耐煩地揮揮手：“你除了這一招就不會別的了嗎？我來人世間這一趟，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無懼無畏，柳青青現在就是塊滾刀肉，切不爛，劈不開。
孫水仙便宜沒佔到，差點還被氣出來乳腺結節。
趁著她低頭的時候，柳青青看到她身上的痕跡，可見戰況之激烈。
“你可千萬別懷孕，這年頭沒點關係可沒法墮胎，別到時候又要麻煩我翠花姐，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給你託關係。”
她就是想找孫水仙的晦氣，可孫水仙卻高傲地揚起了下巴：“墮胎？搞笑，周達說了，只要我生下男孩，他就跟我結婚，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柳青青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跟一個老畜生，生一個小畜生，然後繼續把拐賣人口的這種禽獸行徑發揚光大。”
“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覺得你頂多蠢了一點、貪財了一點，沒想到拐賣人口你也想插一腳……”
孫水仙心裡也是害怕，尤其是見識過派出所那種聲勢浩大的表彰會之後，可她還是硬著頭皮回懟：“要不是你，才不會有人發現，只要你死了，我和周達肯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好言勸不動該死的鬼。
柳青青決定先暫時儲存體力。
沒過一會，一個腳步虛浮，眼下烏黑的中年男人進來了，臉上分明寫著：體力不支，縱慾過度幾個字。
“勒死，扔到後山上喂狼狗就行，省得在這裡礙眼。”男人摟著孫水仙的腰，手還不規矩地挑起襯衣下襬往裡面探。
要知道這房間裡有大大小小十幾雙眼睛呢。
表演活春宮是給誰看呢？
柳青青愛看，看得目不轉睛。
那老男人似乎很享受被人圍觀的感覺，色眯眯的眼神在柳青青胸口的位置繞了一圈：“你是不是也想嚐嚐飄飄欲仙的滋味？”
隔著老遠，柳青青都能聞到一股煙臭味：“大叔，有空勤刷牙，還有我對針灸不感興趣。”
在場的都是男人，葷段子是秒懂，人群中爆發出鬨堂大笑聲。
周達被氣得眼前一黑，揪著她的頭髮重重地磕在牆壁上：“都給我滾出去，我倒要看看繡花針能不能戳死她。”
孫水仙不願意走，被周達惡狠狠瞪了一眼，不情不願在外帶上門。
沒等周達開口，柳青青就先發制人：“你什麼品種的狗，叫得這麼兇。”
周達面目猙獰，說話的時候脖子下面的贅肉都一顫一顫的：“我勸你最好省省力氣，免得一會叫不出來。”
“是嗎？那你還真是高估自己了，畢竟我可不是孫水仙，我可裝不出來，你還不知道孫水仙在背後怎麼編排你的吧？”
周達也是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油條，一眼看出她是在拖延時間，不過也不戳破，貓逗耗子才好玩呢！
而且這小辣椒光是聞著味就夠勁，他已經好多年沒遇到這麼合心意的女人了。
會耍小心機，還會審時度勢，是個聰明女人。
“是嗎？她怎麼說我？你慢慢說給我聽，不著急。”
男人倒沒有再繼續脫褲子，坐到了柳青青的身旁，手指試探性地在她小臂上游走，像是吐著蛇信子的眼鏡蛇，所到之處留下一片令人作嘔的黏膩。
柳青青強忍著噁心，儘量讓自己笑得人畜無害，她不動聲色地推開男人的手，聲音嬌軟：“還說不著急？你容我洗個澡總行吧。”
“算了，她怎麼說我不重要，你現在就好好體驗，一會說自己的親身感受？洗澡？等完事之後咱倆一起洗鴛鴦浴。”
男人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覆了上來，將柳青青死死壓在身下。
柳青青從側腰處摸出來磨得鋒利的竹筷，對著男人的喉管插進去。
可是因為角度的原因，力道不足，竹筷被男人一把掃開。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周達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手腕緊緊地扼住了她的脖頸。
柳青青眼珠子怪異地凸起，嗓子裡已經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人在臨死之前，生平所有的事情都會在腦子裡過一遍，第一個出現的竟然是周景行那張臉。
也對，她這短暫的一生是從看到那張俊臉開始，也應該從那裡結束。
這是不是叫有始有終？
柳青青唇角微微彎起，唇色有些發烏，像是一朵開到荼靡，即將凋零的薔薇花。
“周景行，再見。”
她失去意識之前，感覺自己穩穩落入一雙強有力的臂膀，脊背緊貼著緊實囂張的胸膛。
……
“周景行，你又救了我一次。”
周景行提著飯盒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側著身靠在床頭，語氣一如既往的慵懶隨性，好似那個險些沒命的人不是她一樣。
“嗯，我是軍人，應該的，你吃飯吧。”
男人的語氣淡定而從容，可發燙的耳朵尖尖，看起來就沒有主人那般從容了。
她才剛恢復，所以飲食比較清淡，她從粥碗裡抬頭：“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透過王所長，找到了小張，知道了飛哥的事情，然後就找到你了。”他說得輕描淡寫。
柳青青很客套地回了一句：“那還真辛苦周團長了。”
“不辛苦，這是我們作為軍人應該做的，你以後出門的時候注意一點。”
柳青青：“謝謝周團長，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我一定跑得遠遠的。”
“這樣最好不過了。”
趙東亮在門口聽著兩個人說話，著急得不行，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周景行為了找人連續三天不眠不休，就靠那點子散裝的綠茶提神醒腦，這才好不容易把人給救下。
還是那麼危急的關頭。
郎有情，妾有意。
在這要緊的關頭，不親一親，抱一抱，還等什麼。
就在趙東亮覺得要做點什麼的時候周景行出來了。
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趙東亮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