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從孫水仙身上下來,就來找他興師問罪,更是直接甩了他兩個耳光,還說讓他走。
可這裡是他的家,他能往哪走?
陸行覺得自己這些年的殫精竭慮就像是一個笑話,竟然比不上一個女人的幾句枕邊風。
他站了一會就走了。
柳青青撓撓頭,拿掉頭上的雜草:“他是喝多了吧?”
……
“柳青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得著?”睡得迷迷糊糊的柳青青感覺有人在搖晃她,似乎要把腦漿給晃出來。
她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沈飛那張恣意的俊臉,表情急切還有幸災樂禍。
“怎麼了?”
“你的機會來了,我剛聽說陸行臉上捱了兩巴掌……”
柳青青挑眉不耐煩地看他:“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打的?”
“當然有關係,你可能不知道,在陸行心裡面,一直把周達當成親爹一樣看待的,現在被親爹當眾扇巴掌,心理肯定特別脆弱……”
聽到這裡,柳青青才算是回過神來,手掌心對著白嫩的脖頸比了比:“你是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你和王成剛他們動手就行,我又打不過他。”
她剛睡醒,聲音帶著淡淡的鼻音,聽起來有些懶散。
沈飛有時候恨不得把她的天靈蓋扒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的漿糊:“誰說要殺他了,我是讓你去安慰他,這種時候最容易走進一個男人心裡。”
他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我覺得他對你的心思不單純,只要你好好利用,憑藉咱們倆可以把這一幫壞人一網打盡。”
“果然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你嘴巴一張一合,就說陸行喜歡我,我跟他認識的時間還不到兩天。”
沈飛故作深沉地點了一根菸,夾在指縫裡:“男人的事情你不懂,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輩子了,說不定陸行對你一見鍾情呢。”
他說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手底下的兄弟都在傳,陸行看柳青青的眼神不一樣。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群眾都說倆人之間曖昧,那就一定曖昧了。
“現在達叔已經回來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拿下陸行是你唯一的選擇,反正你男人那麼多,多他一個也不多……”
沈飛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麼,說幾句好話就能換回自己一條命,傻子才不幹呢。
柳青青一個犀利的眼刀子掃過去:“你想點靠譜的主意。”
沈飛聳了聳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咱們現在就是在闖龍潭虎穴,唯一能爭取的機會就是陸行……”
柳青青現在看他就礙眼,煩躁地揮揮手:“你走吧,我想想辦法。”
“你考慮考慮,陸行的房間就在出門口右手邊的方向,門我就不鎖了。”
“滾!”柳青青一聲怒喝,想什麼呢,她雖然不是什麼有節氣的女人,可也是不屑於孫水仙那種人為伍。
門雖然開著,但是她絕對不能逃出這個院子,外面都是他們的人。
她能做的只有等死。
經過了好一番的思想鬥爭,柳青青還是理了理頭髮,敲響了陸行的房門。
“誰?”
“我!”
“有事?”男人耷拉著眼皮,淡定又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如你所願。”她從門縫中,靈巧地擠了進去。
看著在床上躺成一個豪邁的“大”字型的女人,陸行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這女人瘋了吧。
“你還裝什麼裝,你之前問我有沒有跟沈飛睡,不就是想跟我睡,趕快來吧!”
陸行直直地看著她,忽地笑了:“筷子尖尖露出來了。”
柳青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假意順從,想趁陸行意亂情迷的時候弄死他。
然後在把陸行的屍體藏起來,周達肯定會到處找陸行,慌亂中肯定會出岔子,她只要渾水摸魚就好。
既然決定要捅這個害人的馬蜂窩,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她要把這裡面的所有人都送到警察局,再也沒機會害人。
她分神的時候,藏在袖管裡的筷子被人輕而易舉地抽走。
“來,說說你的計劃吧。”陸行非但沒生氣,反而像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一樣,幫柳青青分析。
“願賭服輸,這次是我輸了。”她本來就不想跟這個男人浪費太多口舌。
“你沒輸,是我輸了。”男人側對著他,眼底一片晦暗,顯得落寞又寂寥。
“我輸得比你要徹底,就算我真的死了,周達也不會像你計劃的一樣到處找我,我對於他而言不過就是一顆棋子,隨時可以丟棄。”
他低笑出聲,微微眯眼,吊兒郎當地瞧她。
他在等她的寬慰。
“這不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你不會是第一天才知道的吧?”柳青青看過派出所的卷宗,周達的兒子和侄子都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吃喝玩樂卻很拿手。
而陸行就是那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毒奶。
柳青青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陸行這隻“老黃牛”扒皮抽筋。
肉做成牛肉火燒,骨頭熬成牛骨湯……
“我好像沒怎麼招惹你,你就這麼恨我?”甚至都不屑於掩飾。
他說話的時候,眸子微微抬高,透露著一股子漫不經心。
似乎是害怕自己聽不到滿意的答案,還好心提點了一句:“好好回答,這決定你是橫著從這裡走出去,還是豎著走?”
“你沒招惹我,可你害了那麼多無辜的婦女,不好意思我沒法替那些女人原諒你。”
陸行眸色黯淡了不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種壞人就該下地獄?”
“是!”柳青青聲音堅定而從容。
“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天色不早了,怎麼?你是要跟我一起睡嗎?”他做出一個展臂擁抱的動作。
“神經病。”柳青青拋下一句話就走了。
陸行自嘲地勾了勾唇,如果他能早一點遇到柳青青就好了,早點讓他見識到女性的善良與堅韌,誰讓他以前遇到的都是那種女人。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他滿手血汙,就算柳青青讓他抱,他都不敢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