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這樣子，趙東亮不自覺多看了兩眼，就被柳青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呀！”
趙東亮立馬明白自己顯然是被遷怒了，剛坐到二樓都還沒來得及吃飯，就幸災樂禍地問：“你怎麼又招惹那姑奶奶了？”
他現在根本不敢跟柳青青嗆聲，生怕她再給王翠花洗腦，現在他現在過的日子簡直是一個慘絕人寰。
王翠花把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全推到他身上，對他處處看不慣就不說了，就連死了好多年的老孃，動不動就被拉出來鞭屍。
“要不是你娘害我流產，我的孩子應該上小學了吧！”
……
趙東亮嘆了一口氣，一口悶了一杯桌子邊上的菊花茶。
“作為過來人，我可要交代你一句話，不要靠近柳青青會變得不幸，更不要得罪柳青青，會出人命的。”
周景行沒說什麼，唇角還掛著淺淡的笑意，趙東亮看起來溫潤如玉，別人都以為他是個好脾氣的，其實一肚子的壞水，誰要是得罪了他，能把你給玩死，還是兵不血刃的那種。
到頭來你可能還要感謝他，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害怕一個女人，可見柳青青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沒惹她。”周景行淡淡回了一句，他只不過是督促柳青青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你沒惹她，她怎麼罵我？”
周景行雙手抱臂，眼底閃著玩味的光彩：“誰讓你看人家的，她可能以為你在耍流氓吧。”
“你完了，你完了，你低頭看你現在春心蕩漾的樣子，還有個團長的樣子嗎？”
周景行手邊是一碗寡淡的甜湯，湯麵很稀，可以當鏡子使。
鏡面裡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明顯的弧度，好像是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他以前照鏡子的時候，嘴角都是緊繃的。
套用孫彪媳婦那句話：“你們周團長冷著臉的時候，八匹馬都拉不動他的嘴角。”
他好像真的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團長怎麼了，難不成團長就不能談戀愛了？”周景行站起來去打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趙東亮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就這麼承認了？等周景行打飯回來的時候，眼珠子還沒收回去。
眼珠子黏在了他托盤裡面的小炒上面，軍官食堂和樓下的大眾食堂最大的區別就是滋味足，濃油赤醬和寡淡的大鍋菜明顯不一樣。
當然價錢也不一樣，樓下的不要錢，像周景行手上的一份醬香小排要5毛錢。
排骨提前一晚上用秘製調料醃製，在大鐵鍋裡放入少量的豆油，用小火慢慢煎，逼出來多餘的油脂，排骨表面泛著淡淡的焦褐色，油潤焦香。
然後再用高壓鍋燉煮兩個多小時，燉得軟爛脫骨，油而不膩，光是看著就令人心動。
趙東亮嚥了一下口水：“孫師傅是不是想讓你給他當女婿，你這五毛錢的份量，別人一塊五都買不到。”
周景行懶得理他，把托盤往自己面前一放，就準備開吃。
“這麼多排骨，你一個人肯定也吃不完吧，剛好我幫你分擔一點。”他之前鋪墊那麼多就是為了吃一口排骨。
沒辦法，他每個月發的津貼還有糧票在他手裡還暖不熱窩，就被王翠花沒收了，美名其曰：“日子要細水長流，得攢錢。”
可趙東亮知道那些東西扭臉就被孫水仙以各種名義騙走了。
他當然也心疼錢，不過這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說，要不然王翠花肯定跟他鬧。
這安生的日子還沒過幾天，他也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可日子總不能一直這樣，他猛地想到了柳青青，她肯定有法子。
吃完排骨就去找柳青青，趙東亮心裡打定主意，就試探性地把筷子伸到了盛排骨的瓷碗裡。
周景行也不會為了幾塊排骨跟自己兄弟計較，而且王翠花的廚藝他也是見識過的，能吃，吃不死人。
“你一會自己先回去吧，我去找柳青青。”他吃完飯抹了抹嘴巴，站起來就要走。
“我跟你一起。”周景行緊隨其後，他也不知道出去要幹嘛，反正就想跟著。
趙東亮腳步停住了，表情有些為難：“要不然你就別去了吧，剛剛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人家不想看到你。”
“她沒有不想見我，剛剛她明顯是衝你發脾氣。”周景行覺得應該是因為孫水仙的事情，所以柳青青對趙東亮有情緒。
趙東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你開門的時候會幫你關上其他的窗戶。
他都看不下去了，甚至都顧不得去找柳青青，就開始用過來人的口吻勸導他：“柳青青明顯是在生你的氣，在你出現之前，她一直有說有笑的，你一出現，她臉色就變了。”
周景行撓撓頭：“是嗎？”
趙東亮翻了個白眼：“虧你以前還當過偵察兵，怎麼連最基本的觀察力都沒有。”以前的周景行多優秀呀，優秀的不像正常人。
面對他的譴責，周景行沒好意思說話，其實自打柳青青那個人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就很緊張，甚至出現同手同腳的情況，還好沒被人發現。
“他為什麼生我的氣？”
趙東亮本來不想管這事，可是剛剛的排骨他足足吃了三分之二，勉為其難地坐下來：“你說說最近都發生什麼了，我給你分析一下。”
“我為了激勵她努力，就說女人就是比不上男人……”
趙東亮：“……”無語是我的母語。
“你是喜歡她，還是想氣死她？”
趙東亮雖然和柳青青接觸的時間不多，也知道她是個女中豪傑，最討厭女子不如男那一套封建糟粕。
但凡跟婦女思想解放的事情沾邊的事情，總是勇敢地衝到第一線，從劉愛琴和王翠花的事情上都能窺見一斑。
“我也是為了她好，她人是挺聰明的，就是……”需要鍛鍊鍛鍊。
“老周，追女人不是訓練軍隊，你想想你手底下帶出來的那些優秀的兵都在哪？”
周景行眸色微深，半天沒有說話。
“都在別人手底下，咱們炮兵團這座小廟容不下他們那尊大佛，碰上有良心的還好點，碰上那種沒良心的……”
他看了一眼周景行的表情，閉了嘴，他倒不是有意提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馬上把話題轉了回來：“女人要哄著，要縱著，要順著……要無條件地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