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地庫。
阿玫之前也只是聽娘說過，卻從來沒有機會進入到這裡。
翠柳居然知道這個地方，她還是很驚訝的。
翠柳搬開了鬆動的木板，道：“小姐，裡面有些黑，您如果害怕的話就站在屋裡等奴婢吧。”
“我下去看看。”阿玫還挺好奇的。
外界都傳徐府的地庫裡藏著許多金銀財寶，她也想下去看一看到底是否屬實。
翠柳便先往下走了幾步，然後抬手接住阿玫。
主僕二人一起順著嘎吱嘎吱響的木樓梯往地下走去。
一路上翠柳點亮了沿路的蠟燭，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清晰起來。
這個地庫看起來倒沒什麼特殊的，也不像是外界所傳的那樣誇張，至少阿玫一路看來，地庫內昏暗無比甚至還有些空蕩。
“這個地庫是用來做什麼的？”
等到二人都從樓梯上下來，阿玫問道。
“具體是做什麼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翠柳帶著阿玫向著東側第一個房間內走去，門沒有上鎖，用肩膀撞一撞也就開了。
“奴婢先前跟著二夫人來過這裡，當時二夫人讓奴婢在這兒站著，別亂跑。”
“可奴婢等的有些無聊，便偷偷看了這幾個房間，發現這裡藏著許多小魚。”
說話間，屋內的魚腥味已經撲鼻而來。
阿玫直接皺了眉頭。
“這些魚都發臭了，已經不能吃了。”阿玫攔住翠柳，不讓她往裡走，“有新鮮的嗎？”
翠柳看起來有些無措，“那這些魚都要扔掉嗎？”
“發臭了就不能吃了，會壞肚子的。”阿玫道。
翠柳只好放棄，“小姐，我再去其他房間內看看，您如果害怕的話就跟著奴婢。”
“你去吧。”阿玫看著她走向了地庫深處。
藉著微弱的光線，阿玫看見那個方向堆了成堆的蔬菜，摞成了小山的樣式。
翠柳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阿玫確認聽不見他的腳步之後，便在這附近轉了起來。
除去剛才那個房間裡堆滿了臭魚爛蝦之外，其他幾個房間都上了鎖，阿玫試著用肩膀去撞，也沒能撞得開。
她滿腦子都是剛才翠柳說的“二夫人來這裡”。
徐氏來這兒幹什麼？
難道有什麼秘密？
阿玫不得不上心。
她回府之後，遇到過徐裕，遇到過史氏，卻鮮少見到徐氏。
徐氏也很少在府中露面，時間一久就很容易讓人忘記，還有她這個人的存在。
只可惜其他房間都被鎖上了，阿玫一無所獲。
她又回到了臭魚爛蝦那個房間，這個味道燻得她差點嘔吐，光是站在門口都聞著難受。
“……”
阿玫往後退了幾步，剛想回到木質樓梯下，突然聽見原本悄無聲息的地庫出現了一點聲響。
她嚇了一跳，定神之後忙去聽是否是翠柳發出的聲音。
可方向不對。
這道聲音有點像是被捂住了嘴的人發出的嗚嗚聲。
阿玫遲疑著去辨別具體的方向。
徐裕手腳不乾淨，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過，地庫中居然會關著人。
阿玫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臭魚爛蝦的房間。
她基本能夠辨別，那個人正是在這個房間裡。
翠柳依舊沒有返回。
阿玫蹲下身體，感覺聲音是從地下傳來的。
這難道就是徐裕在這裡堆放臭魚爛蝦的原因？
似乎聽到了聲響，被關起來那人反應更劇烈，阿玫不再猶豫，伸手將堆起的臭魚往房間角落扔，試圖將地面清理出來。
她運氣不錯，沒過多長時間就看見了一個明顯可以拉開的木板。
阿玫沒有猶豫地拉開了木板。
若這人真的是徐裕關起來的，那反而對她有利。
屋裡沒有蠟燭，而木板之下的暗間裡更加黑暗，阿玫看不清下面有什麼，只是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腕被抓住了。
她迅速起身將那隻手掙脫開，然後踩在腳下。
“嗚嗚……”
木板下的人似乎有些生氣，發出的聲音更大了。
“小姐！”翠柳不知何時去而復返，她跑到木質樓梯旁，取了一支蠟燭來，看清屋內的情況時害怕地手一抖，差點把蠟燭扔了出去。
“小姐，我們快走吧。”翠柳急忙道，她試圖把阿玫拉出去，“這讓奴婢善後就好。”
“你知道下面關著的是誰？”阿玫沒動。
翠柳是從小做活的，可因為常年吃不飽，她的力氣卻是絕絕對對比不過阿玫的。
“奴婢不清楚，但奴婢知道這關了一個人。”翠柳急道：“先前二夫人來這裡，正是為了給他送飯。”
“這是奴婢記得這個人之前被關在其他房間裡，萬萬沒想過會被挪到這個開了門的房間。”
阿玫盯著她看，“二夫人什麼時候來這裡送飯食的？”
“這……”翠柳欲言又止，她面色帶上了一些懇求，明顯是希望阿玫不要繼續往下問了，“小姐，奴婢求求您了，咱們快些出去吧。”
木板下的那人反應更加激烈，用頭不住的撞著木板，似乎是想要出來。
翠柳害怕極了，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走吧。”阿玫將木板重新蓋了回去，“手上可腥了，回去洗洗手。”
翠柳忙把這間屋子的門關上，又跑到阿玫身前替她點著蠟燭。
“沒發現魚？”阿玫問。
“沒有，裡面的房間全部都是菜和肉。”兩人都已經走出了地庫，可翠柳的聲音依舊顫抖。
阿玫抬眼看去，發現她的面色煞白。
“你知道什麼事情嗎？”阿玫的直覺在提醒她。
翠柳慌忙搖頭，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聽到了有人在喊老爺。
翠柳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了阿玫身邊。
“起來。”阿玫伸手，把她拉起，又把鬆動的木板蓋回去之後，她拉著翠柳從屋後面繞到了後院，避開了徐裕。
翠柳全身都軟了，被阿玫拉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感覺自己停了下來，她才勉強回神。
已經回到了東廂房裡。
已經安全了。
翠柳跌坐在地上，雙眼失神，“小姐，奴婢去接水伺候您淨手。”
阿玫站在窗邊看著她出去。
那背影裡還有些慌張。
她到底在怕什麼？
地庫裡那人和她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