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孫琦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裡是一個賣木偶的小攤子，大概是今日溫度略高了些，攤主便出來擺攤了。

除此之外，沒有別人。

“沒事。”叢鐵義收回目光。

他們照例在五香客棧附近告別，叢鐵義沒心思去看孫琦去了哪，只低著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方才，他看得很分明。

有一個和殺害劉老二一模一樣身影的人從木偶小攤走過，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差點拔腿就去追，還好孫琦的及時開口，讓他追回了理智。

木偶攤上的攤主見叢鐵義一直低著頭站在原地，哪也不去，擔心他凍到，就喊了他一聲。

叢鐵義回神，從身上摸了幾個銅板，遞給那個攤主，伸手要了一隻小狗模樣的木偶，然後就往小館的方向走去。

……

顧府內。

陳在捎來了訊息，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終於肯從顧府中搬離出去了，這讓顧羨鬆了一口氣。

那幾個哥哥走了，他才有空做自己的事情。

又讓陳在確認府中沒有其他皇子的隨從後，他才離開顧府，往背水巷走去。

天氣寒冷，無賴們都躲到了室內，顧羨走到時，看見只有嚴樂安坐在室外啃饅頭。

看見顧羨來了，他吸了吸鼻涕，把饅頭收了起來。

“走，請你吃頓飯，洗個澡。”

聽見此話，嚴樂安高興極了，急忙跳起來追上顧羨，問道：“公子，你要帶我去哪裡洗澡？”

“去青樓。”顧羨淡定道。

嚴樂安一怔，慌忙擺手道：“我是老實人，我不去那地方。”

“去洗個澡吃個飯而已，怕什麼？”不由分說，顧羨拉著他往青樓后街走去。

青樓正門是在小館那一側的，雖然顧羨清白，但也不願意讓阿玫瞧見他進出青樓。

嚴樂安終究還是沒抵得過心裡的好奇，跟著顧羨去了后街，就瞧著在蒼天巨樹後有一處小門，若是春夏秋時被樹擋住，怕是看不見這道小門。

顧羨走在前面，推開了那扇門，門後立刻有人伸手攔住了他。

嚴樂安驚了一下，忍不住從顧羨身後探頭，往門裡面看去。

卻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是我。”顧羨淡定道。

門裡的手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確認來人的面容，然後就縮了回去。

有了顧羨的帶頭，嚴樂安很順利地就進了青樓裡。

他原以為顧羨會帶自己去大廳轉幾圈，卻沒想到，顧羨直接把他帶去了三樓的雅間。

“公子，這雅間可是對外開放的。”嚴樂安忍不住開口。

他不是傻子，知道顧羨不是僅僅請他來吃飯洗澡，肯定是需要做些什麼事情。

還是不對外開放的雅間更安全一些。

顧羨開了門，示意他進去，嚴樂安只好往裡走。

雅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內部佈置簡潔大氣，一入門就是一個屏風，繞過屏風後，有一架琴和桌椅等，再繞過屏風，就是一張床。

床頭處還有一張屏風，其後是洗澡的地方。

整個空間是一個L型，嚴樂安邊走邊忍不住感嘆。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這樣高檔的房間。

顧羨讓小二準備上菜後，在他身後關上門。

他也是第一次來這個雅間，但這裡的佈置相比於宮中來說還是差了許多，他簡單看了幾眼，沒怎麼在意。

穿過第一個屏風後，他就找地方坐了。

小二不一會兒就來上了菜，等到菜上齊後，嚴樂安也沒出來。

“你在幹什麼？”顧羨起身去找，卻見他在第二個屏風後發呆。

嚴樂安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顧羨，小聲道：“我是個沒住處的人，乍一來這樣的房間，實在有些拘謹。”

顧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去洗個澡，衣服給你準備好了。”

嚴樂安忙應了一聲，在他洗澡的間隙裡，顧羨去了內窗邊上往上看。

青樓共有四層，第四層就是五皇子留給他自己以及其他皇子的雅間，那裡面的佈置十分繁華，菜餚也是上乘的。

但是，只有幾位皇子能進，就連隨從都不允許。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顧羨收回目光，開啟門，見是一個長相貌美的女子，她手中還拿著男子的衣服。

“進來吧。”顧羨將門拉得大了一些。

她側身進入，將衣服隨意放在了椅子上，坐下就開始吃飯。

顧羨將衣服拿起，放到了屏風上，以便嚴樂安能拿到。

等嚴樂安洗完澡出來時，那陌生女子已經將桌上的飯食吃了大半，正在打飽嗝時，與呆滯的嚴樂安對視。

她見怪不怪，隨意地倚在了椅子背上，目光肆意地打量著嚴樂安。

“公子，她是誰？”嚴樂安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退什麼？我能吃了你？”陌生女子眉頭一蹙，語氣中有些不耐。

嚴樂安驀地頓住往後退的動作。

“你叫她小鶯就行，是這家青樓的姑娘。”顧羨坐在小鶯對面。

青樓的……姑娘？

嚴樂安瞪大雙眼，害怕地躲在了屏風後，聲音有幾分顫抖，“公子，您想讓我做什麼？”

“先說好，我可不是什麼事都做的！”

小鶯嗤了一聲，沒什麼形象地扣了扣牙，滿臉鄙夷，“得了吧，你以為我能看得上你？”

嚴樂安眨眨眼，又看向那女子。

明眸皓齒，長得煞是好看。

他開口道：“你長得這樣好看，怎麼坐沒坐相？”

“你真是這家青樓的姑娘？”他滿是懷疑。

小鶯白了他一眼，“顧公子，你就找了這樣的人來？”

顧羨淡笑，沒說話。

小鶯也不好不給他面子，脾氣略微收斂了些。

過了半晌，卻見嚴樂安依舊躲在屏風後不出來，她有些不耐煩了，起身走到屏風後，無視嚴樂安的大叫，直接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揪了出來。

“疼疼疼疼——疼！”嚴樂安倒吸一口涼氣，眼前一黑。

小鶯鬆開了他，抱著胳膊哼道：“快吃，吃飽了好乾正事。”

嚴樂安不敢不從，在心底腹誹幾句，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吃飯的時候，他還在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這麼嬌弱的女子，為何心腸這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