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困境與覺醒》

我與張衛國結婚二十五年，身邊的朋友都誇我嫁得好。可她們不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張衛國嘲笑我是深海里的藤壺時，我忍了。他對我甚至比對外人都好時，我也忍了。本以為我能忍一輩子，卻被深夜的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我的麻木，可是這一次，我選擇不忍了。

1

今年是我和張衛國結婚的第二十五週年，朋友打趣地問我打算怎麼慶祝自已銀婚。我愣了愣神，心裡不禁苦笑，原來已經二十五年了呀。朋友們總說我上輩子積德了這輩子才會嫁給張衛國。

老公張衛國，今年 48 了，是某廠裡的副廠長，雖然年近半百，但身姿依然挺拔，一臉的正氣。而我就是個殺豬匠的女兒，沒工作沒存款，張衛國一直嘲諷我是深海里的藤壺。我和張衛國是自由戀愛，他是我們村的第一個大學生，卻因為窮險些沒上成大學。是我把家裡的錢偷給他，為此還捱了父母一頓打。

那時他拿著錢，深情地對我說他會娶我，一輩子只對我好。人人都說他會是個陳世美，大學生怎麼會娶殺豬匠沒文化的女兒呢。但我一直相信他會來娶我的。他也做到了，那時我們的感情在當地也算得上一段佳話。可也只是做到了而已。

家裡的經濟大權一直掌握在他手裡，每個月他會給我固定的家庭支出。每次向他要錢，我都覺得自已像個乞丐，那種卑微的感覺讓我難受極了。我總是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惹他不高興。而他呢，總是一臉不耐煩地把錢遞給我，彷彿我是在向他乞討。

別人欺負了我，想向他尋求安慰時，他很不耐煩：“就你事多，她怎麼不欺負別人呢？你就不能安靜點別惹是生非嗎？” 那一刻，我的心彷彿被針紮了一樣疼。我期待著他能為我出頭，哪怕只是一句安慰的話，可他卻如此冷漠。

自家嫂子誇我時，他會不顧及我的臉面當場反駁：“嫂子你可別誇她了，她就是個沒文化的，什麼都幹不好，跟你比差遠了。” 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尷尬得無地自容。我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在他眼裡，我真的如此不堪嗎？

和他聊家長裡短，他也非常的冷淡：“魏娟，我不想聽你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沒事就多讀點書。”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嫌棄，彷彿我是一個無知的人。我心中滿是委屈，這些家長裡短對我來說是生活的一部分，可他卻不屑一顧。

他總是高高在上的，有事沒事就說一個殺豬匠的女兒能嫁給他是我人生最大的幸運。他開始嫌棄我家是個殺豬的，嫌棄我沒文化，看到我就躲進書房。他對我甚至比對外人都好。他會熱情的招待他的親戚朋友，可家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就變得冷冰冰的。

鄰居大半夜敲門找他幫忙他也格外熱心，而家裡的水管壞了，我交代了五六次他都只當耳旁風。我看著他匆匆忙忙地去幫鄰居，心中滿是失落。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對別人如此熱心，對我卻如此冷漠。

這幾十年我過的很壓抑，心裡滿是委屈和失落。彷彿在他的世界中，我遠不如一粒塵埃重要。我不是沒想過離婚，以前為了兒子我忍著沒離婚，現在年齡越來越大了，離了婚自已有能去哪？恐怕連養活自已都是個問題。朋友也勸我要知足別小題大做，再加上張衛國確實也沒犯大錯，想著想著也就退縮了。

本來我想當個鵪鶉就這樣過完一輩子的時候，深夜韓美麗的敲門聲打破了我這顆鵪鶉蛋的寧靜。

2

“張大哥，睡了嘛？”

“我浴室的花灑好像壞掉啦，你能幫我看看嗎？”

門外傳來韓美麗的聲音。韓美麗是住在對門的鄰居，人如其名，長得漂亮。她總愛穿一身旗袍，婀娜的身姿被完美的勾勒出來，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與風情。

韓美麗年輕時丈夫因意外去世後便一直單身至今，因為長得漂亮，很多人都給她介紹物件，結果都被趕走了。她對外大肆宣揚：“誰說女人就一定要依附男人而活，我偏要做這傲於高牆之上的凌霄花！” 當時她的這句名言在我們那片引起了一陣轟動，有人笑話也有人另眼看待。張衛國也從這時對他另眼相待，說她和我們這群庸俗的人不一樣，她是個有傲骨的女人。

但是她說所說和所作又是另外一回事。今天燈泡壞了來找張衛國，明天冰箱出問題了也找張衛國。屁大點的事只要一句張大哥，張衛國便屁顛顛的跑過去幫忙。而家裡的水管壞了你讓他去修他只當耳旁風。以前我因為這事沒少和張衛國吵架，後來發現他們確實沒什麼，再加上兒子總纏著她這才作罷。

這次大半夜的又來找，也不看看幾點了！

“又來，不會找維修工嗎？” 我忍不住嘟囔著。我的心裡充滿了不滿，這個韓美麗總是這樣麻煩張衛國，讓我很不舒服。

他面露不善，語氣生硬：“你少說幾句！”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責備，彷彿我做錯了什麼。

見他真的生氣了，我訕訕的閉上了嘴，在床上等著張衛國，這一等就是兩小時，直到一點也沒回來。我等得不耐煩了，披上衣服直接去韓美麗家裡找他，結果眼前的一幕讓我如遭雷擊。

花灑下，他們渾身都溼透了，韓美麗更是衣衫不整，胸都漏出了一部分。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畫面過於香豔，如果是電影的話話倒也可以評價郎才女貌四個字。可是裡面那個男的是我老公啊！

憤怒將我衝擊，我瞪大雙眼，大聲質問，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們在幹什麼！！！” 我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中的怒火燃燒著。

他們似乎被我的出現嚇了一跳，慌亂的鬆開彼此。韓美麗尷尬的向我走來想要解釋，我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狠狠一推將她推倒在地。

“你發什麼瘋！” 張衛國怒吼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神經病，有病就上醫院去！” 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盪著，讓我更加憤怒。

見韓美麗摔倒了，他急切地跑過去將她扶起，溫柔地詢問她有沒有受傷。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彷彿韓美麗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張衛國的怒吼嚇了我一跳，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也吼回去：“我瘋了？明明是你們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我的心中充滿了委屈和憤怒，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管你信不信，這只是誤會。”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懷疑我可以，但決不允許你羞辱韓美麗。” 他的語氣堅定，眼神中充滿了保護欲。

他小心地將韓美麗攙扶回去，路過我時他平靜的看我一眼，我卻看出眼神裡赤裸裸的嫌棄。他的眼神像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

接下來很多天張衛國都沒在回家，直接住到了廠子裡。見他態度這麼堅決，我也有些心虛是不是真的誤會他們了。因為這事，好久不回家的兒子專門來家讓我給他們道歉。

“媽，你抓緊給韓阿姨道歉，韓阿姨那麼潔身自好，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兒子的眼神中充滿了責備，彷彿我做錯了什麼。

“你就不能向韓阿姨學習嘛，” 兒子的語氣中充滿了失望，“不要整天圍著我爸轉，有空也打扮打扮自已...”

“總之，你抓緊和他們道歉，整天冷戰又能解決什麼？” 兒子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彷彿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在張宇的眼裡看到了和他爸一樣嫌棄的眼神。兒子慕強，大點的時候跟他爸一樣看不起我，每當我教育他的時候，他總是紅著眼看仇人一般看著我，說我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瓜，不如韓美麗溫柔，討厭我，吵著鬧著要換韓美麗當媽媽，從那以後便一直纏著韓美麗。

不過兒子說得對，一味的冷戰並不能解決什麼。我去辦公室找張衛國，結果他不在辦公室，只有他的手機扔在桌子上。我鬼使神差的走上去，卻發現了手機裡的一段對話。

“每天穿來穿去就那幾件衣服，他在我眼裡就像一塊穿著衣服會幹活的肉一樣。”

“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都想吐，一身的油煙味，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什麼都幹不好，蠢死了，跟你簡直沒得比。”

“如果你是她該有多好啊。”

“我真後悔，如果當年我沒有拿那筆錢就好了....”

3

我失魂落魄的回家後一直坐在桌邊發呆，腦海裡不斷重複他們的聊天記錄。我知道張衛國一直嫌棄我沒文化，卻不知道我在他心裡如此不堪。我的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我不明白自已這麼多年的付出到底算什麼。

直到傍晚，好幾天沒回家的張衛國和兒子兒媳安言一起回來了。見我呆愣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他試探地問：“聽說你去辦公室找我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彷彿我做了什麼錯事。

“媽，爸跟你說話沒聽見嗎，爸好不容易回來了，你趕緊去做點我們愛吃的。” 兒子見我沒反應，語氣不滿，彷彿張衛國願意回家我就該感恩戴德的巴結他。

我抬起頭，冷漠地看著他們。“餓了找韓美麗去，既然你說我蠢的跟豬一樣什麼都幹不好，就讓韓美麗給你們做啊！”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張衛國先是一愣，隨即惱羞成怒。“你偷看我資訊？”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彷彿我侵犯了他的隱私。

“你要是沒做虧心事還怕我看？我每天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你就這麼對我的！” 我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直接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我的心中充滿了委屈和憤怒，我不明白自已這麼多年的付出為什麼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我說的不對嗎？” 張衛國的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彷彿我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人。

“你看看自已整天一副怨婦的模樣，還想和人比，你哪點能比得上人家的？”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彷彿我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我每天辛苦工作好吃好喝供著你，我對你還不好嗎？”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得意，彷彿他對我已經仁至義盡。

我忍不住冷笑出聲，他竟然還在這恬不知恥的說對我好。“作為丈夫，物質不到位，陪伴不到位，愛也不到位，連最基礎的包容與尊重也沒有，最後還大言不慚地說我對你好還不夠好嗎，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可笑嗎？”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諷刺和絕望。

我買件衣服他嫌我亂花錢，買個口紅化妝品能和我冷戰一個星期。每天錢花在哪了我都要一筆筆的記下來和他報賬，在這個家裡我的身份更像是一個保姆。

“我是比不上韓美麗即當婊子又立牌坊，更比不上她挑男人的眼光，像你這樣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我不明白自已為什麼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你說誰是婊子！” 聽到我說韓美麗，氣急敗壞的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彷彿我觸犯了他的底線。

安言見我被打，便拽拽張宇的袖子想讓他勸勸，可張宇絲毫沒有勸和的意思，他頭一轉嘴裡嘟囔著：“誰叫她汙衊韓阿姨的。” 我的心中充滿了絕望，我不明白自已的兒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時間一瞬間靜止了，我的腦瓜子裡只有嗡嗡嗡的聲音。我摸著腫起來的臉，眼淚徹底忍不住了。繼續吵下去只會讓自已更可笑，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張衛國，我們離婚吧。”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和絕望，我知道自已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幾十年的婚姻就是一場笑話，他顧及了所有人，卻惟獨沒有關心過我，整天嫌我這嫌我那的。冷戰是他的拿手好戲，他從不安慰，不妥協，不道歉。我處處為他著想，可他卻讓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女人。

見我提出離婚，他先是一愣然後果斷拒絕。“不行，你明知道下半年我要競選廠長的職位，”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彷彿我提出離婚會影響他的前途。

見我無動於衷，他終於放低了身段低頭跟我道歉，“好好好，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行嗎。”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敷衍，彷彿我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我被這敷衍的道歉氣笑了，卻也不屑與他爭辯，轉身就收拾行李。兒子見我鐵了心要離婚開始急了，語氣充滿指責：“媽，你別丟人了行嗎？多大年紀了還離婚。”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責備和無奈，彷彿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們要是離婚了，我在朋友和同事面前還怎麼抬起頭，你就不能為我多想想嗎？”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私和冷漠，彷彿我離婚是為了給他添麻煩。

我看著兒子感覺好陌生，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自利了呢。小時候他最可愛了，總是粘著我，看到我不小心摔著碰著了，小小的他總是立馬跑過來對著我的傷口邊吹吹邊唸叨：“媽媽不痛，呼呼就好了。”

是什麼時候變了的呢，好像是在他是上小學的時候吧。每次韓美麗找張衛國幫忙的時候，兒子總愛跟著去。我把他關在家裡不讓他出去，他就跟瘋了一樣對著我拳打腳踢罵我是壞媽媽。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看我就想看仇人一般。

我和張衛國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眼底七分譏笑三分同情。“你怎麼不好好反思反思自已？樣貌比不上人家，不如人獨立自主，連自已的孩子都不喜歡你，魏娟，你太失敗了！”

此刻兒子的態度讓我徹底心寒了，我也無心與他們計較，只想快點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兒子見我動真格開始慌了，他煩躁無比的攔住我不讓我走。

“媽，一把年紀了，我求你別鬧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焦慮，彷彿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就這點事你至於這麼小題大作嗎？”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責備和不滿，彷彿我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我毫不猶豫的推開他的手，冷漠道：“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好大兒！”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失望，我知道自已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讓她走，沒有錢過不了幾天就自已滾回來了” 身後傳來張衛國憤怒的聲音。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屑，彷彿我離開他就無法生存。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心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我知道自已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為自已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