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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 章 《被誤解的善意》

資助多年的女孩把我當2+1。

不但說出讀書無用,還諷刺我年紀大了連賣錢都沒市場。

她四處哭訴說我搶她男朋友,還慫恿村民把我打進醫院。

但他所謂的男朋友是我哥啊!

我解釋了一遍又一遍我不是我沒有。

她:我不聽我不聽。

累了。

這種法外狂徒還是趁早送進去吧。

1

湛芸說要還我錢,約我見面。

地點是我發給她的,等了兩個小時,湛芸才姍姍來遲。

人在對面坐下,我都還差點沒認出來。

小香套裝,B家的包,還有從她身上飄來的,濃郁的Y家新品香水的味道。

短短三個月不見,她身上那種青澀淳樸已經快要消失了。

想起來之前,她老師給我打電話說她申請了休學,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除了妝化得比較濃,看起來應該是健康的。

「怎麼樣,好看嗎?」她攪著咖啡,似笑非笑。

「什麼?」我回過神,疑惑道。

「我看你一直看我,我以為你羨慕我呢,姐姐。」

我沒說話,總覺得她語氣裡有種嘲弄的感覺,但願是我想多了。

湛芸也沒想聽我回答,她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我面前,「這裡是三十萬,多的就當是利息。不過姐姐還是省著點花,你年紀大了,以後可能就很難掙著這筆錢了。」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我再遲鈍也聽出她態度不對了。

近半年我都在忙著四處採風,根本沒有時間得罪她。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問問她。

「聽說你想休學?是遇上什麼事了嗎?還是有哪裡不開心?」

「沒什麼,不想讀了而已,讀個破本科,我可沒本事兩個月賺到三十萬。」

她說得漫不經心,看也不看我,只輕抿一口咖啡,然後眉頭蹙起,嫌棄地推遠了一點。

「姐姐你平時就喝這種啊,品味也不怎麼樣嘛。」

說著還拿紙巾擦了擦手,好像碰到什麼髒東西。

我耐著性子,斟酌著語氣開口:「小芸,你能自力更生姐姐很高興,你現在首要的任務還是學習,錢不著急,我們……」

「奚蘊,你這麼喜歡教別人做事,怎麼不把你釣凱子的本領教給我啊?」

她突然發難,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聽。

「天天跟我裝得道貌岸然,骨子裡不還是個靠睡的劍貨嗎?」

「我也不是瞧不起你,你有這種門路你早說啊,我還讀個P的書,虧我以前還傻傻地相信你說的讀書改變命運。」

「幸好我醒悟得早,我媽說得對,女人就得早點找個好男人嫁了。」

2

這番話給我的衝擊太大,我一時緩不過來。

那個會甜甜地喊我姐姐,為了考上理想大學日夜苦讀的小姑娘好像一夜之間就不見了。

當初選擇資助她,很大的原因是她身上不服輸的勁頭吸引了我。

七八歲的小姑娘,被背上的土豆壓得一次次摔倒,又一邊哭一邊爬起來繼續往山下走。

她渾身是泥狼狽不堪,在聽到能繼續唸書時立刻伸手拽住我的衣襬,發現自已弄髒了我的衣服後又立刻放開,緊張得手足無措,想擦又不敢擦。

突然跪下對我磕頭:「姐姐!我想讀書,我不想嫁人!」

而現在,她穿著大牌,跟我說,讀書無用。

她話說得難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直覺裡邊有些誤會。

畢竟當妹妹照顧了這麼些年,如果她不小心被有心人帶壞了,我還是想拉她一把。

「小芸,你談戀愛了嗎?是對方想讓你休學?姐姐建議你不管怎麼樣都要拿到文憑。不管對方條件怎樣,你自已的能力才是你的保障,你現在還小,沒必要…」

「呵,」她打斷我,「奚蘊,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吧。」

「原本還想給你留點面子的,既然你非要惹我,那我就直說了。」

「我都知道了,你們長得漂亮又開畫廊的,不都是別人養的小情兒嗎?你這樣的,跟過不少人吧。都不知道被人睡了多少遍的爛貨也配教訓我?」

她的聲音不小,我看到周圍的其他客人都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不過你有一句說對了,色衰而愛弛,我可不會像你一樣,一把年紀還只能當個見不得光的。」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的戒指。

我也不是聖人,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被人這麼侮辱。

我冷下臉,「恭喜你,既然你已經找到人生的意義,那就祝你心想事成,以後就不必再聯絡了。」拿出手機拉黑她的聯絡方式。

「我的畫廊是我自已的,你覺得給人當玩物很光榮,但我不會做那麼下賤的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不過造謠傳謠要付法律責任。」

「我帶你走出大山,但路是你自已選的,你是個成年人,我除了資助過你,也不是你的誰,不會干涉你的決定,你好自為之。」

說完我起身準備離開,再看她一眼我都怕我忍不住動手。

糾結了一下,我還是收起了那張卡,髒的是人,錢沒有錯。

湛芸看著我的動作,嗤笑一聲,「你說不是就不是咯,提醒你一句,一把年紀了就別玩這套了,小心被金主拋棄。」

「你們這種人都沒有底線的,到時候可別爬上我老公的床。」

3

這場對話不歡而散,我捏著銀行卡,站在原地氣得肺都疼。

她上個大學把腦子丟了吧!

她老師還說她是個做科研的好苗子,我看她是個當白眼狼的好苗子!

自已要自甘墮落還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哈,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我還在覆盤湛芸說的話,越想越氣。

於是第二天我就飛到一千公里外去散心。

這裡是湛芸的家鄉,一個偏僻的小村子。

這些年雖然也有捐助其他地方,但這裡對我而言有特別的意義,每當我心緒無法平靜就會到這裡來小住,也往這兒投了不少心思。

決定資助她以後,我動過直接帶走她的念頭,但她媽媽不願意。

我當時也才13歲,腦子轉不過彎來,只想著既然幫就幫到底,她跟我走才能享受最好的資源。

是我哥跟我說,如果湛芸連環境的困難都克服不了,那她也撐不起我的善心。

況且,乍然的改變和落差可能會影響她的心境,揠苗助長不可取。

我認同了他的話,只是沒想到,湛芸克服了艱苦的環境走到城市,卻沒有抵抗住紙醉金迷的誘惑。

我很難過,曾經她也是為了弄懂一道數學題挑燈夜讀手不釋卷的人,很難相信她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裡是我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世界上的另一種活法的地方。

湛芸讓我失望,以後不見就是了,但我對這個地方總是格外偏愛一些,不會因此遷怒其他人。

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是被砸東西的聲音吵醒的。

還沒到樓下就聽到又一個玻璃被砸碎的聲音,還伴著男人無賴的聲音。

「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又是佔地又是做生意又是修路的,城裡人了不起嗎?」

「我知道你們老闆在,快叫她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對!」

……

眼見他們鬧得兇,我原想勸架,但我一露面就被眼尖的村民發現了。

「小賤人下來了!」

「呸!還有臉出來!看她穿的什麼東西,一看就沒少溝引人。」

「別說身材真好,這大P股一看就好生養……」

「你個臭不要臉的,她都被人睡爛了,你也不怕得病!」

汙言穢語實在是難聽,我懷疑地低頭看了眼自已的衣服。

普通的緊身短袖,什麼也沒露。

確定不是自已的問題,我也沒什麼好怕的,「各位叔嬸,一大早的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咱們可以坐下說。」

村民不依不饒,一個勁往我面前擠,每個人都對我怒目而視,每個人都想討伐我。

林經理和李店長都是我從公司帶來的人,從去年開始負責這個村咖裡的一切事務,也是最清楚我這些年投入的人。

兩人攔在我面前,警惕地盯著他們手裡的鋤頭和鍋鏟。

「各位冷靜一下,老闆就在這兒,如果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可以反饋,我們小店會合理聽從各位的建議進行整改。」

這話是在遞臺階了,可惜別人不買賬。

「我們跟一個表子有什麼好說的!」

「對!讓2+1滾出我們村!誰也不能欺負我們村的人!」

「不然你叫你們老闆跟我睡一覺啊,我不怕得病哈哈哈哈哈哈!」

男男女女都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用眼睛掃我。

這熟悉的話題,我幾乎立刻就想起了跟湛芸的對話。

平日裡大家都還算和善,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大早就到別人家鬧事的情況。

像今天這樣,一定是被人唆使了。

「首先,我沒做過2+1,你們這樣是在誹謗;第二,故意毀壞他人財務是要坐牢的;第三,各位今天的行為我現在就可以報警……」

「哪個做2+1的會承認啊還報警,跟帽子叔叔說你下劍賣P股我看帽子叔叔抓誰!」

被人打斷,我朝聲源望過去,那個人朝我挑眉,眼神讓我非常不舒服。

「對啊對啊,你一個有錢人一直往我們這兒跑,不會是城裡不好賣了,你耐不住寂寞才跑這兒來的吧!」

「什麼有錢人啊,誰知道那錢怎麼來的,髒死了。」

「我都看見了,有好多男的進進出出,還村咖,技院吧!」

「呸!這樣的免費給我睡我都嫌她松!」

我的聲音被群情激憤的村民壓住,根本沒人聽我說話。

聽他們說得越來越離譜,我忍無可忍,拿起手機準備報警。

「她要給她的姘頭打電話!」

4

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聲,撥號鍵還沒按下去,我手機就被打飛。

下一秒我臉上被重重打了一巴掌,左耳傳來尖銳的刺痛,我沒站穩倒在地上。

李店長要來扶我,也被推倒。

林經理氣紅了眼,衝上去推開打我的男人。

那人踉蹌了一下,然後開始嚷嚷,「哎!打人了啊打人了啊!這個經理欺負我們農村人,動手打人了喂!他要打亖我了欸!」

「明明是你先打……」

「不對!這娘們兒真要打么么零!」手機沒息屏,有人看到了我的撥號介面,大喊一聲。

像滾油中撒了水,本就躁動的人群一瞬間好似得到攻城的訊號,辱罵聲變得更加尖銳。

「好你個小表子,你還有臉報警!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呢!」

「把她衣服扒了!我看她哪來的臉打么么零!」

「那兩個什麼經理和店長也不要放過,那是小劍人的走狗!」

我想站起來,又被人一腳踹在背上,然後用力踏上我的右手。

意識到如果不趕緊想辦法,我真的會死在這兒,我用力掀開面前的人,往樓梯口跑去。

還沒跑出兩步就被人扯住衣領和頭髮往回拖。

「還想跑?表子就是表子,平時沒少被打吧!這樣打得你爽不爽!」

「呸!被人睡爛的狗玩意兒!」

巴掌和拳頭相繼落下,頭皮被撕扯的疼痛中,我聽見衣服撕裂的聲音,然後身上一涼,我的衣服被強行扒下。

力量懸殊,我被踩在地上,頭髮被拽掉一撮又一撮,還有人趁機在我隱私部位搓揉,但我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趕緊掙脫。

摸索到倒在旁邊的椅子,我抓住一隻腳奮力向後甩。

人群驚呼,拽著我頭髮的手鬆開的一瞬,我趕緊爬起來,尋找一切可以用來抵抗的物品,抓到一件就朝他們砸過去。

林經理被兩個男人鉗制住,按著肩膀跪在一旁,臉上都是青紫,眼睛充血,鼻子裡也有血流出。

李店長更是被扒的只剩一件nei衣鬆鬆掛在身上,她緊緊抱著身子蜷縮著,已經哭到失聲。

我掃視一圈,面前的人都像豺狼虎豹,沒有人會幫我們,我們只能自救。

雙腿打顫,剛才混亂中被人踩過的地方疼得像斷掉了一樣,我冷汗直冒,但只能勉力支撐,一旦倒下就很難找到機會了。

舉著花瓶慢慢退到吧檯,我每退一步,他們便前進一步,在這樣的僵持中,我悄悄接近座機。

我不能打草驚蛇,不能再激怒他們,只要把電話撥出去,撥到村委辦公室就好。

他們緊緊盯著我,我一隻眼睛已經腫起來了,但也不敢眨眼。

一鍵撥號。

我撥出口氣。

“嘟——嘟——”電話撥通的聲音在安靜的店裡異常清晰,面前的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罵了句髒話,朝我撲過來。我舉起花瓶用力一揮,同時轉身拿起座機聽筒放到耳邊。

“喂?這裡是……”

話還沒說完,聽筒就被人奪走扔到了地上,手機也被摔壞了。那個人揪著我的頭髮把我往牆上撞,我感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臭婊子!”他一邊罵一邊扇我耳光,我的嘴角溢位了鮮血。

這時,外面傳來了警笛聲。警察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