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這事,花濺離和古越已經幹過很多次了,只要找對雞待的地方,利用快,準,狠三字訣竅,發動攻勢,便能手到擒來,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他倆選的第一站便是桃花閣後廚。夜色剛至,花濺離二人摸過去的時候,正好廚子廚娘們都在鍋灶旁忙碌,沒人顧得上看管雞籠子那邊。
“一會兒你過去,給他們全噶啦。”花濺離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她面露威脅地盯著古越的雙腿間,“你不噶這群小雞,我就噶你的小雞,兩種雞你自己選。”
古越急忙捂住下盤,連連道,“悲哉,悲哉,今日血洗雞籠非吾所願,冤有頭債有主,爾等有在天之靈,一定要看清楚仇人是......”
嗯?花濺離笑眯眯地看著他。
古越眼珠子一轉,趕忙轉了個彎兒,“對,仇人是桃長老,是廣大吃雞愛好者!”如果不是桃長老要求雞鳴之時,少主斷不會跟一群雞過不去。
語罷,古越掐訣用妖力凝了個飛鏢來回收割一番,原本咯咯咯直叫的雞崽子們頓時血濺當場,身首分離。
哈哈哈,不錯不錯,明天早上應該沒雞可叫了,花濺離心裡暗喜。
得趕緊去下一家時間不多了,兩人偷偷從後山溜走,去往下一處。沒多久,就聽見桃花閣後廚處傳來廚娘的怒吼。
剛開靈智不久的黃鼠狼鼠黃十里嗅著雞血的味兒,剛來到桃花閣後廚,爬上一棵桃樹,還沒下到雞籠,便聽到一位中年大嬸站在雞籠前,看著滿籠子身首分離的雞對著他怒吼,“天殺的黃鼠狼,勞資非得逮了你,扒了你的皮。”
黃十里嚇得一哆嗦,沒站穩,跌下樹,飛快地往遠處竄去,一邊兒逃命一邊兒納悶兒,怎麼回事,明明他還沒采取行動就被別人發現了?不行,肚子太餓了,趕緊換個地方,鬥雞場那邊應該還有很多雞,上回去偷的時候,發現那邊的雞想來是經常鍛鍊的緣故,雞肉更加緊緻,更加美味,既然這邊不行了,他趕緊向右轉個彎兒,朝鬥雞場跑去。
此時,花濺離和古越已經三下五除二,解決完鬥雞場裡的雞了。按照他倆的速度,應該一個時辰都花不到,就能把扶風鎮的雞群解決完。
“走吧,去下一家了。”
這樣明日就能睡個好覺了,一想到這兒,花濺離美滋滋地拍了拍古越的肩膀,不停誇讚他幹得好,給予了組織上最高的評價。
黃十里忍受著飢餓,終於來到了鬥雞場。
“對,就是這裡。”他深吸了口氣,記憶中這處的雞肉最為肥美。他努力的嗅了嗅味道,不對,空氣裡怎麼這麼濃的血腥味,難道又有人搶先來過了。
他在門角觀望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任何人,最終雞的香氣戰勝了恐懼,他躡手躡腳地朝以前偷雞的老地方走去,看見所有的雞都四仰八叉,倒在地上,鮮血淋漓,甚是可怖......不對甚是美味。
怎麼回事?居然有比他更會偷雞的妖怪出現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乾脆不想了,隨便叼一隻肥一點的回去打牙祭得了。
黃十里選來選去終於選了一隻花色相間,肥瘦適中的雞。他叼在嘴中,左右搖晃,向外跑去,得意地哼起了小曲,“雞你太美,雞你太美,雞你太美......”
剛走的走廊拐角,哐地一聲,一個漆黑的鐵籠子瞬間掉了下來了,黃十里嚇得不輕,他鬆開雞,連忙向外竄,結果依然被罩得嚴嚴實實,他試圖從鐵籠子的縫隙中擠出去,卻被雷電電得連連後退,皮毛都快冒煙兒了!
一個身著虎皮的彪形大漢提起籠子,看著他,“可惜了,剛那兩個沒抓住,只抓到了你這個剛開了靈智的小傢伙,這個籠子施了雷電術,我知道你聽得懂人話,不想被電死,就別放臭氣,乖乖地站在籠中別動。”
雷電術?黃十里驚懼地看著眼前之人,“你是牙人?”
雷老虎沒作聲。
牙人,也就是俗稱人販子這一行當,透過買賣人口賺錢,屬於下九流的職業了,盛世境各處皆嚴厲打擊,堅決杜絕,發現立馬處死。不過中山國的崛起以及現在的不太平為他們提供了便利。
中山國新興之國,海納百家,不畏神明,不懼妖魔,他們生活生產需要大量生產力和勞動力,於是牙人就為他們提供了方便。
整個中山國,王公、貴族,到富有的自由人,他們都擁有大量的奴隸。在中山國人眼裡,奴隸沒有人性和自由,與愚蠢的動物無異。無論是修士,妖怪或者還是魔鬼,只要被牙人抓住販賣到了中山國,自有一整套流程讓他們服服帖帖,乖乖聽話,最後變成了不懂反抗的奴隸。
中山國人可以用靈石,黃金、白銀、藥品等換取奴隸。奴隸一般被送到中山國後再拉到蠶叢城鎮販賣。
此時所有的奴隸會被集中被脫光檢查身體,清洗身體,確認沒有瑕疵後被帶到市集,而女奴則還要被檢查是否完整,是否是處女,然後才會被帶到市場裡進行裸露展示。在這裡,他們不被當成一個人......而是一種可以隨時交易的商品。
十里見眼前這個虎皮彪形大漢預設了,他害怕地蜷縮在了籠子裡面,竟嗚嗚嚎哭了起來。他記得阿孃死之前跟他講過,千萬不要遇到牙人,牙人會把你當奴隸賣給中山國的那些人,運氣好的時候,遇到好的主人還可以苟延殘喘活到老死,運氣不好的,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賣來賣去,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自古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而他黃十里的死竟然只值一隻肥瘦相間的雞。更慘的是這隻雞由於他太過於害怕那會兒鬆口丟了,一口也沒吃著,想到這裡他越發難過了,嚎啕大哭起來。
雷老虎聽著這條黃鼠狼尖細的哭聲甚是煩躁,他搖了搖籠子,開口警告,“別發出聲,不然我立馬把你弄死,賣皮毛也行。”黃十里嚇得兩隻小手捂住了嘴巴,圓圓的眼睛睜著,豆大的淚珠噗噗往下掉。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雷老虎從未失手過,剛與花濺離古越二妖錯過了,心裡鬱悶的很,準備再接再厲,把這偷雞三人黨都給一舉拿獲,也不算虧。看樣子要用到攝妖香了,攝妖香不好買,一般黑市才能買到,價格不菲,若不是探查到古越有上古妖獸血脈,他才不捨得拿出來用呢。
醉仙樓後院牆頭處,冒出了兩個腦袋瓜子向裡張望,搜尋一番後,鎖定目標在一棵槐樹旁。
終於到了最後一處了,花濺離趴在牆頭,對著古越語重心長,“道友,馬上就大成了,此戰一過,我封你為雞王!”
古越嘴角抽搐了一下,死道友不死貧道?
“雞王還是算了吧,少主。”古越深知桃長老的性格,她不可能跟你講這些歪理的,就算殺了雞,明日還不是要去修煉,權當陪少主瘋一回吧,“要不我們這次來烤雞?”
花濺離雙眼立馬發出精光,此提議正好,好傢伙,東奔西跑一晚上肚子也餓了,“妙極,交給你了。”
滅完這家酒樓的雞後,他倆決定烤一隻雞來犒勞犒勞。古越從倒地的雞群裡選了一隻稍微肥一點的,他這次選用了火球術,不一會兒雞肉噴香,滋滋冒油。
“好香啊!古越你放了什麼香料啊,這麼香。”花濺離動了動鼻子,心情大好,她忍不住轉過身跟古越擊掌,“耶!有烤雞吃咯。”
“耶!”古越也餓極了。
“耶,找到你們咯。”一個身著虎皮的彪形大漢也開心地伸出雙手想跟他們兩個擊掌。
突然,花濺離感覺腦袋有些暈暈乎乎,她跟雷老虎擊了一掌後,以為產生了幻覺,轉過身來問古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了?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突然感覺暈暈的。”
古越嗅著空氣中的味道,感覺不妙,是攝妖香,他大吼一聲,“少主快跑,牙人來了!”
“什麼人?”花濺離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古越接住花濺離,本來還能掙扎兩下撐住不倒,但終究還是抵抗不了,身體發軟頭腦發昏撲通一下栽倒了。
雷老虎踢了踢面前昏倒的兩人,冷哼了一聲,兩個低階修為的妖,中了我的攝妖香還能跑?
不錯,這隻青蛙精能賣個天價啊,倒是這個女娃,暫時還看不出來是個什麼本體,到時候請拍賣師鑑定一下……這種妖雖然修為不高但是血統極為純正,更加價值連城,這次估計要發達了。等回到中山國,賣個好價錢,這輩子就不用過上刀尖舔血顛沛流離的生活了,終於可以金盆洗手,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午夜時分,桃花閣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紫煙送晚飯時發現了花濺離古越兩人失蹤了,便發動各大暗線尋找,幾番周折後終於取得了一些線索。
“少主是在醉仙樓後院失蹤的,屬下去的時候聞到了攝妖香殘留的香氣,不過後續蹤跡再也聞不到了,想來是對方用了什麼隱匿了。攝妖香是那些牙人慣用的物件,恐怕……”黑獵跪在堂前,靜待號令。
紫煙看了看剛收到的書信,嘆了口氣,打斷了他,“無礙,不用再尋了,桃長老已經知道少主在哪兒了。”
“這......桃長老何時趕回來呢,不如我們先去營救少主?”黑獵有點不明所以,知道了還不去救嗎,不過上位者的決定他也左右不了。
紫煙彷彿看透了黑獵的想法,她扶著窗框看向外面,“你化形不到兩年,心思方面還需多加揣摩學習。”桃長老專程傳信說知道少主在那裡,又不告知具體位置,不就擺明了不讓人去救嗎。想必是少主此次調皮惹桃長老生氣了,故意讓少主吃點苦頭而已,“交代下去,各大暗線都撤回吧,南嶽商隊那事還要做乾淨點。
紫煙轉過身來,“少主的事,到了中山國自會有人撈她,至於桃樹上的那位公子不用理會,也沒辦法管得了,就讓他杵那兒吧。”
“是!”黑獵退了下去,下樓前還特地望了望桃樹上的那位白衣人。
這個白衣人說來也怪,來了桃花閣什麼也不幹,每天光叫一壺上品仙釀,坐在桃花樹叢裡,一邊飲酒一邊看著桃花閣二樓方向。難不成來
監視紫煙掌事的?不過監視人的話也不太可能身著白衣啊,這大半夜烏漆嘛黑的,白衣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在那兒嗎。
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