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黎指尖一閃,一塊仙光熠熠的玉牌出現在手中,她順手丟入太雍帝君的懷中。
“現在用這款玉牌是進不去君天境的,等本尊打敗了祂之後。
屆時,這塊玉牌會自然的融入你的體內,未來的君天境便是神域,帝君將會是新生神域的管理者之一。”
“好————”
太雍帝君甚至連個討價還價都沒有,就樂呵呵的將這塊特殊的玉牌,小心翼翼的裝入自己的袖裡乾坤之中。
韶黎見他這幅模樣,好像對她打敗天道有著莫大的信心似的,便有些莞爾,隨後問道,
“帝君就這麼信任本尊麼?”
太雍帝君認真的點頭,
“當然,本君不止是信任你,更多的是,對自個預言未來能力的肯定。”
韶黎聞言便笑了,這太雍帝君不犯混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那帝君如今已經沒了臨川界,未來要住在哪裡呢?”
“韶華仙尊的意思是……”
韶黎挑眉道,
“不知,帝君覺得七重天怎麼樣?
那裡原本有振霄帝君管轄著,不過,本尊發現,他與少昊帝君的交情挺不錯的,自然是不能再讓他管著七重天了。
今後,這七重天不如由太雍帝君幫忙管理如何?”
太雍帝君聞言,頓時大笑起來,
“既然韶華仙尊如此看的起本君,那本君便去七重天任職吧。
韶華仙尊這一番美意,本君便卻之不恭了。
原先,本君還打算去找我大哥帝釋天,請他幫忙在九重天找個棲身之地呢。”
“天帝麼————”
韶黎神色有些凝重,
“天帝帝釋天,眼下正被少昊帝君一夥挾持著,天后的身體一直不好,此前服用過本尊所煉的丹藥,當時效果是不錯的,可惜,後來聽說藥效很快就消失了。
肯定是少昊帝君仗著天道作祟了。
天帝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隱忍不發、韜光養晦,算是十分容忍少昊帝君在整個仙界中作威作福了。
可惜,還是抵不住少昊帝君心胸狹窄,非要報復帝釋天當年先他一步,奪得了天帝之位的仇。”
太雍帝君嗤笑一聲,
“少昊心裡清楚的很,當年,這天帝之位,天道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他的。
明明是天道的主意,可少昊這個欺軟怕硬的東西,愣是不敢對著祂發洩的情緒,反而仗著天道的勢,坑害帝釋天去了。
帝釋天也算是糟了大罪了,這天帝的位置,一直也做的不順心。”
韶黎神色冷漠,
“可惜,明明是天帝與少昊帝君之間的鬥爭,卻偏偏天帝自己該受的罪,到頭來,倒是都讓天后給生受了,這叫什麼事。
你們男人哪,真是可笑至極,明明是男人間的爭鬥,卻偏偏要讓女子替你們遮擋,真是令人噁心的很。”
太雍帝君聞言緩緩地搖頭道,
“關於這點,本君倒是可以給帝釋天做個證,仙尊您這是冤枉他了。
當年,少昊的那道術法攻擊,的確是衝著帝釋天去的。
可是天后奮不顧身的衝上來,非要替天帝遮擋,這才導致了她之後身受重傷,遲遲不能痊癒,無法再化為人形。
少昊這個人吧,你說他不聰明吧,他每次對付敵人的時候,總是能精準的找到對方的弱點去攻擊。
可你說要他聰明吧,他卻又總是做出種種惡毒愚蠢的事情來。
當年,少昊是朝著帝釋天攻擊的,然後他故意露出破綻,讓天后發現,於是她便捨身去替天帝抵擋。
因為少昊知曉,他若只是重傷了天帝,也沒啥意思。
帝釋天也是一步步修煉上來,從眾多仙尊、帝君中殺出重圍,才能競爭到這天帝之位的。
這點皮肉之苦,與帝釋天來說,是真的沒什麼大礙。
但是,帝釋天有個軟肋,便是他最心愛的天后。
為了天后,他可真是上刀山下油鍋都能做到,他對天后情深,天后自然也對他愛之甚深。
在明知心上人要被少昊攻擊的時候,她怎麼可能忍得住,不替心上人去擋。
原本,天后並不在帝釋天的身邊的,是少昊使了計謀,把天后騙過來後,才對帝釋天動手的。
那時,帝釋天一直都知道少昊要對他動手,於是,他特意將天后留在家裡,卻沒想到,天后還是被少昊騙出來了。
在天后被少昊重傷之後,天帝曾拼命的將少昊打個半死,但是,天道覺著少昊留著有用,便不許天帝再對少昊動手。
於是,從那之後,天帝便對仙界心灰意冷。
每日裡只管守著天后,仙界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理會。
好在,那個時候,我的侄兒應黎帝君已經成年,有他開天之主身份的掣肘,少昊也不敢在仙界太過放肆。”
韶黎聽著這些仙界的往事,神色卻越發的冷漠。
韶黎心中冷嘲,是啊,少昊帝君是不敢在仙界惹事了,可他卻放任他的天妃和假女兒,一直在下界和冥域裡作惡,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韶黎想到之前,她已親手將夙敏元君與姬月夜滅殺了,這才將心中的火氣壓下去了一些。
當然,她還是十分遺憾,沒能殺了少昊帝君,替母親報仇。
少昊帝君至今都有著天道的庇護,就算當時韶黎想殺他,也是不成的。
畢竟,至今為止,韶黎還是打不過天道的。
韶黎想到這裡,眸中暗芒一閃,
突然,一陣無端的心悸傳來,韶黎沉眸感應了一下,連個招呼也來不及同太雍帝君打,人便已消失在原地。
在仙界九重天之外,離天道最近的三十三元天中。
一株擎天柱地、枝繁葉茂的靈虛神樹上,韶黎一臉凝重,虛浮在一枝粗壯的枝椏間。
這裡是靈樨最後停留的地方!
韶黎指尖仙光一閃,一道法訣打入地面,瞬間,無數細微的魔氣,從地面緩緩的溢位。
見狀,韶黎面露不虞,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魔物將靈樨給抓走了,青樨那個廢物,為什麼沒有保護好靈樨?
明明整個仙界裡的界壁裂縫,她都修補完整了,甚至連少昊帝君,如今都沒有辦法輕易撕開這些裂縫的,這些魔氣究竟是從哪裡漏出來的?
一道仙符突然從遠處疾飛而來,定定的懸浮在韶黎面前,仙符靈光一閃,隨後傳出少昊帝君陰惻惻的嗓音,
“乖女兒,將你母親的分魂交給本君,你那小仙靈本君自會歸還。”
少昊帝君的話剛說完,那道仙符便被韶黎一個使勁,給捏爆了。
韶黎神色冰冷,望著手中殘餘的仙符碎片,心中難掩戾氣。
少昊帝君這個廢物,為了引她出來,可真是煞費苦心了,竟然連靈樨這樣無辜的仙靈,都被牽扯進來。
也怪她,當時她一心想著晴然元君一家以及眾多友人都安全的躲入七、八兩重天了,卻獨獨將靈樨給忘記了。
韶黎臉上滿是懊惱,當初,就不該讓青樨那傢伙,把靈樨給帶走的。
雖然,她知曉靈樨深愛這個樹母本體,但是,韶黎一直不信任他。
但韶黎也沒辦法,靈樨當時的態度太堅決了,她琢磨,靈樨也應該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便放任靈樨跟著那青樨仙君離開了。
如今想來,這個決定真是做錯了。
韶黎轉身,毫不遲疑的朝著西荒域少昊帝君的白帝宮飛遁。
來到白帝宮前,韶黎的遁光剛剛降下,便見少昊帝君迫不及待的走出殿來。
少昊帝君一臉笑意的望著韶黎,
“乖女兒,你來了?”
韶黎心中極度不喜他這稱呼,卻也不欲同他多說,只是冷冷的問道,
“靈樨呢,你把她抓到哪裡去了?”
“靈樨?
哦,就是那個小仙靈吧!
本君這樣位高權重的上神,自然是不屑於對一個小仙靈做些什麼。
只不過,是那小仙靈的主子,天樨樹母青樨仙君,他自願帶著小仙靈到本君的白帝宮來做客。
本君這才把你喊來,只要你交出你母親的那縷分魂,我們一家便可以重續天倫之樂。”
韶黎聞言皺眉,
“別說的這麼虛偽噁心,我們從來不是什麼父女。”
少昊帝君繼續笑著,彷彿對韶黎的嫌惡充耳不聞,
“好了,既然知曉你的小仙靈,正完好無損的在為父的寢殿中休息,你也可以放心了。
快些,將你母親的分魂交給本君。”
韶黎冷冷的斜睨著他,“休想————”
說著,韶黎輕輕一抬手,便將面前的一座宮殿給轟成了渣渣。
“快點將靈樨給本尊交出來,要不然,本尊就將你的白帝宮,全都轟成飛灰!”
“你————
放肆!”
少昊帝君厲聲喝道,隨後,他將怒火往下壓了壓,軟聲哄道,
“乖女兒,你不明白,當年,我同你母親可謂是十分恩愛的,你母親與本君之間都是誤會。
你是小孩子,不要插手父母之間的感情,快點,將你母親的分魂交給為父。”
韶黎聞言神色越發冷凝,並未回話,只是眼也不眨地,又抬手轟碎了周邊的好幾座恢弘的宮殿,然後,一字一句地道,
“本尊,最後再說一次,快點,將靈樨給本尊交出來!”
少昊帝君見狀,終於忍不住變了臉,
“哼,那什麼靈樨,如今就在本君手中。
本君勸你還是識相點,快點交出你母親的分魂來。
這樣,或許你那小仙靈還能少受點苦!”
韶黎聞言,厲聲道,
“你對靈樨做了什麼?
若是你膽敢傷害靈樨分毫,本尊,定要將你轟成飛灰,便是那天道來了,也攔不住本尊的手段!”
說著,韶黎掌心瞬間凝聚起一股幽蘭紫色的神火。
那神火,不冷不熱,沒有溫度,卻如同液體般,從韶黎的掌心蜿蜒而出,瞬間攀爬到少昊帝君的腳上。
頓時,少昊帝君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嚎聲,然後,他的兩條大腿瞬間就被燒沒了。
他甚至沒有感到任何的灼熱感,這麼眨眼間,他的腿便消失了。
少昊帝君頓時驚恐萬狀,在他活著的這千萬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傷害到他。
就連那古怪的‘天罰’,他也仗著姬曼君教他的法子,從容的躲避過去。
可以說,一直以來,整個天地間,除了天道,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傷了的他。
可眼下,少昊帝君驚恐的發現,韶黎竟然輕輕鬆鬆的,便能將他這具自開天闢地以來就生成的半神體給湮滅了!
頓時,少昊帝君驚恐萬狀的趴在地面上瑟瑟發抖。
韶黎心中殺性正起,又想到,若是將少昊帝君徹底滅殺,引來了天道,恐怕不利於她救出靈樨,便暫時按捺住想要誅殺少昊帝君的心思。
見少昊帝君無法再阻礙她的行動,韶黎便轉身朝著那諸多的宮殿群中快速飛遁,要將靈樨給找出來。
韶黎踏遍了整片白帝宮的宮殿群,都沒能找到靈樨。
突然,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轉身朝著西荒域的十萬大山深處遁去。
入目可及,皆是一片片重巒疊嶂的參天巨樹,茂密的覆蓋在長長的山脈上,鬱鬱蔥蔥。
韶黎小心翼翼的踏入一片蒼翠的密林,‘咔嚓’————
韶黎腳下的枯葉被踩碎的聲響傳來,下一秒,一道靈光出現在韶黎面前。
韶黎的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光繭,光繭中包裹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靈樨!
韶黎立刻上前,指尖仙光一閃,光繭便被破開,韶黎將光繭裡懸浮著的靈樨輕輕的抱住。
片刻間,靈樨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韶黎立刻掐起法訣,上下對著靈樨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靈樨的體內沒有魔氣的蹤跡,這才輕輕撥出一口氣。
未待韶黎開口,靈樨便笑著開口,“阿黎,好久不見。”
韶黎秀眉微蹙,
“靈樨,你過的還好嗎?
青樨仙君他,有沒有傷害你?”
靈樨柔柔的笑著,嗓音忽男忽女的,
“我過的很好,我與青樨,早已密不可分,我們共同在這裡孕育著新的生命…….”
韶黎見狀,頓時心頭巨震,她的靈樨,竟然被青樨那個變態給汙染了神魂!
青樨竟敢將自己的神魂,與靈樨的融合了,他想要做什麼?
他,是想要徹底吞噬靈樨!
韶黎心中,漾起漫天怒火,這該死的青樨,竟敢對靈樨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
韶黎指尖飛快的打出法訣,那些當年分別時,被韶黎特意刻畫在靈樨靈體上的符文,立刻開始在她法訣的指引下流淌起來。
頓時,靈樨的口中發出一陣尖利刺耳的嘯叫聲,
“啊————好痛!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在我體內做了什麼?
該死,你快停下!
本君與靈樨早已融為了一體,你是不可能將我們分開的。
很快,本君就能重回巔峰時期,成為仙界新的樹母了!
靈樨的口中發出非男非女的嘶吼聲,而她的左半邊面容,也開始慢慢幻化出青樨仙君的臉來。
韶黎見狀,心中怒火愈盛!
她加快了指尖掐訣的速度,很快,靈樨又發出了淒厲的,非男非女的嘶吼聲。
隨後,她的眉心處,一個神魂,正在慢慢地被韶黎的術法從靈樨體內排擠出來。
“你不會成功的!
你不明白,你就算強行將本君的神魂,從靈樨的體內剝離,她也無法恢復了,哈哈哈…….”
非男非女的刺耳嗓音,再度傳來,
“畢竟,靈樨不過是本君落入下界的一縷分魂罷了,她怎麼可能抗拒得了,本君這個本體的融合呢,啊哈哈哈哈……..”
韶黎神色越發肅然,她一句話都不想與青樨仙君分說,只是手中的術法,卻掐的越發快了起來。
很快,靈樨的整個靈體上,都泛起了金色的光芒。
那些曾經被韶黎刻畫在靈樨靈體內的符文,正不緊不慢的將青樨仙君的神魂,慢慢地從靈樨體內排擠出來。
甚至,那些金色的符文,在韶黎術法的操控下,還十分霸道的將青樨仙君神魂內,屬於本體的那幾個魂與魄,抹掉了意識後,融入了靈樨的神識內。
這下,青樨仙君嚇傻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韶黎竟然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輕易的便將他作為本體的魂魄抹除了意識。
等於說,是讓靈樨的神魂反過來吞噬著他的神魂。
青樨仙君頓時沒了方才的淡定,立刻尖嚎著道,
“你幹了什麼?
你在幹什麼?
你快給本君住手!
本君才是仙界天樨樹之母,是本體,你不能剝奪本君的神魂!”
韶黎淡淡的道,
“大家都是魂魄,有什麼主次之分呢?
既然你喜歡仗著自己身為本體的優勢,強行融合比你弱的靈樨。
那麼本尊自然也可以,仗著比你更為強大的實力,輕而易舉的,將你從本體變成一縷殘魂!”
說著,韶黎指尖的術法,已經完全沒入了靈樨的體內,靈樨的整個靈體彷彿成為了戰場。
青樨仙君的仙力與韶黎的術法之力,在靈樨的體內不斷戰鬥著。
很顯然,青樨仙君的實力大不如韶黎,韶黎如今畢竟已擁有神格,是能與天道有一拼之力的神祗。
青樨仙君不過一個小小的仙君,實力怎可與韶黎相比?
他根本打不過韶黎的術法,很快便敗北了。
一縷黑色的人形霧氣,很快從靈樨的額跡逃了出來,他正尖聲咆哮著準備逃跑,便立刻被韶黎的誅魔符文給捕獲了。
那誅魔符文上金色的仙芒,猶如雷劫一般,頃刻間便將青樨仙君,那帶著些魔氣的神魂給打的灰飛煙滅。
靈樨慢慢的恢復了神智,隨後,她哀傷的望著韶黎,
“阿黎,對不起,都是我太天真了,當初才會被青樨這傢伙給哄騙了。
幸好你來救我了,要不然,我恐怕很快會消失了。”
韶黎上前,輕輕的拍了拍靈樨的發頂,
“沒事,別怕,有我呢,我會一直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