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黎口吐龍吟,化出龍身,用強大的龍身硬抗這些密密麻麻藤蔓的攻擊,省去了八寶琉璃仙衣對仙元的耗費。
於是,三把仙劍,一條巨大的藍紫色巨龍,再加上一個龐大的陣法,終於漸漸的消磨掉這方幻境。
整個幻境如同褪色的老照片一般,漸漸地從視野裡淡去,露出了韶黎原本站著的地方,是一處護界仙障的控制法陣旁。
一抹紅髮頎長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韶黎面前。
韶黎冷冷的望著他,青樨仙君卻如同沒事人一般,微笑著道,“七公主的法力確實強大,在下甘拜下風。”
韶黎面色冰冷正欲再言,突然,識海中的某一個錨點靈光一閃,韶黎瞬間就溝通上了樹母小世界。
靈樨一臉焦急的從樹母小世界中飛出,圍著韶黎焦急的上下打量著。
“阿黎,你怎麼樣,還好嗎,一直聯絡不上你,可把我們給急壞了!”
靈樨不斷的問詢著,韶黎一時都插不上話。
所以,哪怕此時靈樨的話語有令她暴露身份的嫌疑,韶黎也並沒有阻止她。
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任由靈樨將她看了個夠,然後朝她張開手臂道,“靈樨,我回來了!”
靈樨突然淚流滿面,然後小小的靈體一頭扎入韶黎的懷中,
“嗚嗚嗚…….好久好久都沒能聯絡上你,我都絕望了,我以為,以後我們再也見不到了,嗚嗚嗚…….”
韶黎的眼眶也有些泛紅,只得耐心的哄著懷中激動的靈樨,
“好了,好了,別哭啦!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們現在終於重逢啦!”
“主人!
主人!
我們好想你啊!”
嬰寧和君倚兩小隻也從樹母小世界中飛出來,趴在韶黎的懷中激動的淚盈滿面。
韶黎安撫了他們一番後,立即密音傳音,告訴他們眼前的險境,讓他們先回樹母小世界中去,待她處理好了西荒域的事情後,大家再一起好好的敘舊。
靈樨聞言立即將兩小隻扔回樹母小世界中,隨後一臉警惕的望向站在不遠處的青樨仙君。
誰知,這一看,卻頓時讓靈樨愣住了。
“主人,是你嗎,主人!”
靈樨望著青樨仙君的眼神越發的熱烈,韶黎暗道要糟!
果然,下一刻,靈樨便毫不設防的朝著青樨仙君飛去,圍繞著他直打轉,然後驚喜的大叫起來,
“主人,果然是你,靈樨終於找到你了!”
韶黎眼神冰冷的望向一臉得意看著她的青樨仙君,
“真沒想到,七公主跟本君甚是有緣分呢,竟然一直同本君的分魂在一起,還收了她當靈寵?”
韶黎冷冷的斜睨著青樨仙君,“仙君此話差已!”
韶黎神情溫柔的望著靈樨,“靈樨雖曾經是你的分魂,但她已有自己獨立的意識,並不是本公主的靈寵!”
語畢,韶黎手一收,將一臉興奮的靈樨召回自己身旁,抬眸瞪了她一眼,低語道,
“不是跟你說了情況麼,怎麼還這麼莽撞大意?
千年過去了,你可知曉他如今已經變成了什麼性情,是好還是壞?
有些人,早已不是你記憶中的模樣了,他入魔了,明白麼?”
靈樨有些錯愕的望著青樨仙君,然後喃喃的道,
“怎麼可能,主人他身為仙界樹母,可是整個仙界最為善良和博愛的仙人了,怎麼會入魔呢?”
韶黎見靈樨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怕她太過善良被那不知底細的青樨仙君利用。
所以,韶黎立刻伸手祭出一絲法力,朝著青樨仙君身上一彈,頓時,青樨仙君的體內便泛出一絲烏黑的魔氣,隨後被韶黎發出的那道法力給湮滅了。
靈樨望著這般景象頓時愣住了!
隨後,她又將青樨仙君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了一番,發現曾經一頭綠髮純淨溫和的主人,如今確實是變了模樣,青樨仙君的周身都環繞著似有若無的戾氣,體內還盤踞著無數的魔氣。
望著青樨仙君如今這般模樣,靈樨傷心的淚珠不斷的從眼角滾落。
韶黎見她這樣,內心卻有些後悔了。
曾經她總是刻意的讓靈樨保持著她原有的純真和善良,但是如今看來,她是不是做錯了?
她是不是早就應該帶著靈樨一起戰鬥,磨鍊靈樨的意志,這樣,靈樨才不會這般單純,對於已經入魔的青樨仙君,還能有如此充沛的憐憫之心。
韶黎憂心忡忡,十分擔憂靈樨今後會被這陰陽怪氣的青樨仙君給哄騙了。
所以,韶黎狠狠心朝著靈樨道,“我這裡還有事要處理,靈樨,你先回樹母小世界裡去吧,等我忙完了去找你們。”
但是,此刻的靈樨,彷彿著魔了一般,只是擔憂的望著青樨仙君一動不動,並不願意回到樹母小世界裡去。
靈樨轉身對黎道,“阿黎,我不回去,我曾經的主人都這樣了,我哪裡還有心思待在小世界中。
阿黎,如今你已飛昇成仙,也不再需要我的幫助了,我想跟著我的主人,回到我們原本的領地去。
我屬於那裡,我想回去陪伴在主人的身邊,無論他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嫌棄他。”
韶黎聞言焦急的拉住她,“靈樨你瘋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他現在是敵人,況且他還入了魔,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跳入火坑!
靈樨,我們千年的相伴,你還不信任我麼,我根本不會隨意汙衊你的主人!”
“阿黎,你別生氣,我知道你的心意。
但是,我也有我自己要走的路,這條路,哪怕未來是荊棘滿地,我也會堅定的努力走下去。”
此時正在拉扯的兩人都沒有看到,原本一臉邪肆的青樨仙君,在見到靈樨出現的那刻,冷沉的鳳眸中瞬間閃過震撼之色,隨即,便眸光灼灼的緊盯著靈樨。
這樣灼熱的眸光,靈樨自然也感覺到了,她轉頭望向他,隨後眸中的神色越發的堅定。
靈樨猛地撲進韶黎懷中,傳密音道,
“阿黎,我知曉現在的主人身邊可能有危險。
但越是這樣,我就越要待在他的身邊。
因為只有我待在他的身邊,才能令他神智清醒,不至於被魔氣給完全的侵蝕了,我也會努力讓他不跟著那什麼西方將軍作惡。
阿黎,我必須要回到主人的身邊去!”
靈樨說著,透過兩人相擁的身體,偷偷的將樹母小世界裡這千多年來,韶黎收集來的各種天材地寶全都渡入韶黎的君天境中,還有君倚、嬰寧和樹母小世界中的所有生靈。
“阿黎,從今往後,他們就拜託你照顧了,我要回到主人身邊去,將他從墮魔的狀態中解救出來,我是他的分魂,只有我最是知曉他墮魔的原因,也只有我能將他從那個深淵中拉出來……”
韶黎聞言,見靈樨如此的堅決一點都勸不動,不可置信的朝她道,
“靈樨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就算是你的本體,是你曾經的主人又怎樣?
千年來,你早就有了自己的靈智,你不再是誰的分魂,你是你自己的主人。
更何況,當年他拋下你獨自飛昇了仙界,並沒有管你們和那棵天樨樹的死活。
任由你們後來被那瑜仙殘魂折磨的差點成為他的養分,這青樨仙君也不曾來尋過你們,將你們救回仙界,你又為何要對他如此忠心!
靈樨,他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更何況,此時的他,就是那西方將軍派來暗殺我的!
就算是這樣,靈樨,你還要跟這樣的人走嗎?
他的死活,又與你有何關係!”
韶黎急的不行,說話的語氣也很衝,但是靈樨望著她焦急的模樣,緩緩的笑了,
“阿黎,你還是這樣,總是將我保護的很好,深怕我受到傷害。
然而,我這樣的木之靈,也是有自己的修行的。
我如今的修行,就是必須回到主人的身邊,將他重新變回原來那個善良博愛的天樨樹母。
仙界不能沒有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的樹母,入魔的樹母將會成為整個仙界的禍害,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青樨是我的主人,我決不允許他變成仙界的禍害。”
韶黎聞言,知曉眼下是無論如何勸不了靈樨了,只得狠狠的抱住她,給她傳音道,
“靈樨,我如今在仙界的身份,是碧波海的七公主敖瑛,不要喊錯我的名字,也不要將我曾經的身份,透露給你的主人青樨仙君知曉。”
靈樨聞言點頭,然後傳音道,“阿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將你的真正身份告訴任何人的,哪怕是青樨。”
韶黎知曉每個人都有她自己必須要走的路,如今的靈樨便是如此,她選擇了一條艱難且危險的路,但這是她的選擇,韶黎無法改變,只能祝福。
“靈樨,我如今已是仙帝修為,在仙界也算是頗有實力,同九重天的太子殿下應黎帝君交好,你今後若是有什麼急事,便可以來碧波海尋我。”
說著,韶黎不動聲色的,快速在靈樨後背上刻下一道防禦陣法。
靈樨一怔似有所感,她哽咽的道,
“阿黎,謝謝你,你總是這麼包容我,如今我這般任性的想要離開你,陪伴在你的敵人身邊,你卻也不曾責怨怪我半句。”
韶黎聞言安慰的拍了拍她,“靈樨,不要這麼想,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自己未來的路要怎麼走。
你和我之間是至交好友,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援,只是靈樨,你要答應我,無論任何時候,都要以自己的性命為先,好麼?
若是這青樨仙君想要吞噬你,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你雖然是他的一縷分魂,但你修煉多年,早已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千萬不要被他哄騙為他獻身,好麼?”
“阿黎,你放心,我會努力讓主人變好的,不會讓他再跟著那個什麼西方將軍作惡。”
韶黎其實憂心忡忡,但是她努力對靈樨笑了笑,應承下來。
靈樨太過天真,她不知人心易變的道理,何況如今的青樨仙君又入了魔,這性情越發的不好,也不知靈樨回到他的身邊是福是禍,然而,她卻已無力阻止。
青樨仙君見韶黎二人嘀咕了半天,腥紅的俊眸閃過一絲不耐,低沉著嗓音道,
“我的小分魂,你還要磨蹭到何時,還不快快到本君身邊來!”
隨即,青樨仙君對著韶黎邪肆一笑,
“七公主,看在你將我失散多年的分魂帶回來的份上,本君這回就放你一馬。
你快走吧,儘快的完成整個西荒域護界仙障的修補,然後立刻離開西荒域。
若是你辦完了事,還在這西荒域中逗留,那就別怪本君不客氣了!”
說著,青樨仙君手一揮,掌心衍生一道綠芒,化為藤蔓將靈樨快速的從韶黎懷中捲走了。
韶黎見狀睚眥欲裂,此刻,她無比的後悔方才的一時心軟答應了靈樨的請求。
這青樨仙君這般放肆的模樣,哪裡會好好的對待靈樨。
三柄仙劍隨著韶黎的心意,頓時‘蹭’地一聲包圍住青樨仙君。
青樨仙君冷笑著轉頭望向韶黎,“怎麼,七公主這是想同本君較量一番了?
本君倒是想放你一回,看來這份仁慈是多餘了!”
說著,青樨仙君身後瞬間騰起漫天粗壯的樹藤,那些樹藤如有生命一般,張牙舞爪的朝著韶黎襲來。
靈樨猛地拉住青樨仙君的衣袖,
“主人,求你不要傷害我的朋友,是她將靈樨從入魔的仙人手中救了出來,又是她陪伴了靈樨千年,幫靈樨修煉晉階,如今靈樨才能在這裡見到主人,求求主人放過她。”
韶黎急急的道,“靈樨,你不要求他,我未必打不過他!”
青樨仙君聞言,身後漫天的藤蔓揮舞的越發肆意,靈樨卻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不停的對他搖頭,“主人,求你,不要傷害她!”
韶黎望著靈樨那般委曲求全的樣子,想著兩人千年來的相伴,從不曾這樣委屈過靈樨,頓時越發覺著自己方才定是腦抽了,才會答應靈樨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
什麼主人,什麼讓仙界的樹母改邪歸正,這些關她什麼事,她只要靈樨的平安幸福。
三柄仙劍頓時組合成強大的攻擊法陣,朝著青樨仙君猛然轟去,卻見他長袖一揮,摟著靈樨瞬間消失在原地。
韶黎見狀,頓時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和靈樨才剛見面,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分開了,她之前到底為什麼會答應靈樨的請求啊,這不是瘋了嘛!
她方才到底是得了什麼失心瘋,竟然會答應讓靈樨跟著這麼一個魔頭走了。
如今可怎麼辦!
韶黎不停的在那裡後悔,心中又盤算著怎樣才能將靈樨從那青樨仙君手裡搶回來。
於是,韶黎一心多用,一邊愁腸滿結,一邊不停的遊走在西荒域各處,快速的修補和重鑄那些護界仙障。
韶黎皺著眉指訣不斷飛舞,空中明亮的金色符文如同躍動的精靈般,飛快地成形、交叉、彎曲成為一個個強大的符文、匯聚成一處處節點,最後形成一個強大的法陣。
韶黎一遍遍重複著機械枯燥的護界仙障的修補和重鑄……
整個西荒域都屬於少昊帝君的管轄之下,然而,韶黎此刻心煩意亂,心中更是暗恨少昊帝君將青樨仙君弄出來想要埋伏她,這才讓靈樨被他給騙走了。
韶黎內心忿忿不平,自然手中也不會客氣。
所有被她修補重煉過的西荒域的護界仙障上,識別者都被她設定成應黎帝君和天帝。
韶黎甚至連自己的識別身份都不設定。
管他呢,韶黎現在火大的很,西荒域的護界仙障她以後是絕不會來修了,所以,她的管理許可權不留也罷。
至於少昊帝君,韶黎則根本沒有想過要設定他的識別身份。
反正仙界所有的地域,本該都屬於天帝和應黎帝君管轄。
就是西荒域也不例外,韶黎才不管那少昊帝君到底曾經對仙界有過什麼功勞。
韶黎美麗的眸子微微一沉,唇角掛起一抹冷笑,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下一處護界壁障旁……
待到西荒域所有的護界仙障,都被韶黎修補重煉之後,她疲憊的找了一處山谷席地而坐,打坐修煉,恢復仙元。
突然,周圍佈下的防禦陣法開始震顫,八寶琉璃仙衣頻頻亮起仙光,這些都在昭示著,有危險在靠近。
韶黎從修煉中睜開眼睛,淡淡的抬眸望向遠處。
遠方的空中,恐怖濃郁的墨黑色魔氣,正如同晨起的霧霾一般,從天際緩緩漾起,不懷好意的朝著韶黎而來。
韶黎見狀挑眉,這麼點子魔氣,連千個噬魔出現的景象都比不上,這是在瞧不起誰呢!
用魔氣來掩飾卑劣的偷襲,這種事情,真是西荒域的特色了。
黑霧漸漸成形,濃郁的魔氣圍繞韶黎形成一個牢籠,緩慢的從韶黎頭頂兜頭罩下。
韶黎唇角微勾,正好,最近她正在試著煉製能徹底清除魔氣的陣法,不如拿這個玩意來試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