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黎心下大悔,急忙朝殷那裡望去。
果然,殷此時眉頭緊皺,龍眸中靈光不斷閃爍,整個龍身都在微微顫抖。
因為她的疏忽,導致蘭落衣發現了法陣的漏洞,現在殷控制著這陣法越發的吃力了。
韶黎看著蘭落衣,只見她正不斷的打出法訣攻擊著陣法節點的薄弱處,整座陣法確實在她的攻擊下已經搖搖欲墜了。
韶黎見狀,一咬牙,手指不斷翻飛,迅速打出幾道法訣,填補在蘭落衣正在攻擊的那處陣法節點上,然後身子一躍,坐到殷的龍身上,急道:“殷,我們走!”
殷對韶黎的話從無質疑,立刻放棄操控法陣,載著韶黎迅速騰空。
那座法陣在這幾息之間,瞬時爆裂開來,那巨大的爆炸聲,弄的整個彌虹境響聲震天、地動山搖,樹木倒塌,河水倒灌……
反正這裡是蘭落衣的小世界,韶黎一點都不心疼,只恨不得將這彌虹境整個炸掉,順便連蘭落衣也一起炸死才好。
待到地動山搖的巨大爆炸聲完全過去之後,韶黎再朝地上望去,只見整個地面白煙嫋嫋,卻沒有看見蘭落衣的身影。
韶黎心中一冷,看來這次的法陣爆炸並沒有傷到蘭落衣,還是讓她躲過了。
隨後,蘭落衣衣決飄飄地從濃霧中走來,那張本該美豔無雙的臉,此刻黑灰一片、髮鬢凌亂、寶釵折斷。
蘭落衣望著殷和韶黎兩人,嘶吼道:“你們都該死,本皇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說罷,蘭落衣身上的仙光暴漲,屬於大羅金仙的境界正在‘蹭、蹭、蹭’地往上漲。
從大羅金洗——九天玄仙——羅天上仙——仙君,一直升到了仙王境界才堪堪停下。
韶黎見狀眉頭緊皺,只不過幾息時間而已,這蘭落衣的修為便已到達仙王境界。
這是什麼概念,從仙人到達仙王級別,這種修為,便是在仙界都能橫著走了。
仙王擁有著浩瀚無邊的法力,移山倒海這都是小手段,仙王甚至能偷天換日,毀滅一個小世界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蘭落衣究竟是用了什麼邪術,才能瞬間便擁有如此浩瀚的法力。
眼下,她和殷已經完全打不過她了,甚至隨時都有可能被蘭落衣輕鬆的秒殺。
“殷,快跑————”
韶黎剛喊完,一股龐大的仙靈力威壓便欣然而至,將兩人牢牢的壓住。
韶黎頃刻便被仙力壓的口吐鮮血,耳鼻喉皆有鮮血冒出,甚至眼球臌脹,似是要脫出眼眶……
殷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整個龍身皮開肉綻、威壓將它全身的筋脈血管都壓爆了,血液順著殷巨大的龍眼往下滴,瞬間就在地面形成一個個鮮紅的血坑.
韶黎見狀急紅了眼,顧不得自己快要爆裂的身體,便要朝著蘭落衣猛衝過去。
不過,她身形一動,便被殷一下含入龍口中,頓時,她全身筋脈幾乎要爆裂的狀況就迅速停了下來。
“殷————”韶黎頓時慌了,殷將她納入口中空間,自己獨自承受那股威壓可怎麼行?
殷身為五爪金龍雖是強大的神獸,但是蘭落衣如今可是仙王修為,殷根本打不過她的,要不了多久,殷就會被蘭落衣殺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韶黎此時渾身是血,瘋狂的在腦海中盤算著各種躲避蘭落衣的方法。
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的想,都無濟於事。
蘭落衣此刻已是仙王,那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在強大的實力面前,再多的計謀都是沒用的。
韶黎急的團團轉,殷卻在外頭勉力撐起龍身,躲避著蘭落衣每次的仙術攻擊。
蘭落衣似乎並不想一下子殺死殷,像是貓戲老鼠似的,將殷弄的遍體鱗傷,她才滿足的大笑,彷彿看見滿身傷痕的殷,便能讓她得到莫大的快樂。
殷並沒有被渾身的重傷打垮,它表情依舊冷漠淡然,只要韶黎在它的龍口中安全的待著,它便能全神貫注的同蘭落衣鬥法。
殷昂頭嘶吼,綿長的龍吟呼喚出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雷雲,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氣,此刻已是漆黑一片烏雲密佈……
殷不斷的龍吟,雷雲不斷地層層疊加,當它們疊加到一定的厚度時,那巨大的紫黑色雷電,終於‘轟隆隆’從天空中落下,足足有廊柱那麼粗的雷電直接轟在蘭落衣的身上。
蘭落衣絲毫不懼,她雙手大張,磅礴的仙力在她周身翻騰,仙力不斷抵擋著雷電的威力。
轟隆隆——轟隆隆————
這樣威力強大的九天玄雷不斷的轟擊著蘭落衣,她雖被雷電轟的衣衫破敗,人卻絲毫無損。
殷見狀,龍身一扭,瞬間飛上高空,鑽入雷雲之中,瞬間雷電的威力又擴大了許多。
紫黑的雷電柱中夾雜著一絲金芒,再度對蘭落衣落下,一道、兩道、三道……八十一道!
整整八十一道落雷,將蘭落衣整個人包裹的如同一隻黑紫色的雷繭子。
而那道夾雜在紫黑色雷電之中的金色雷電,終於在靠近蘭落衣丹田時轟然擊出,頓時,蘭落衣整個身體被雷電擊穿,斷成兩截。
但是,蘭落衣並沒有死,只是倒在地上不斷地嘶吼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這賤種怎麼可能會打敗我,在這彌虹境裡我才是神,我才是主宰,誰都不可能打敗我的,誰都不能……”
蘭落衣撐起上半身,掙扎著撲向另半段身體,妄圖將兩截身體修復起來,卻被殷又一道雷電打落下來,將她的下半截身體擊成飛灰。
“不————”
蘭落衣尖叫著朝那攤黑灰爬去,
“啊——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怎麼會這樣,我是仙王,是仙王啊!我的身體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雷劫打散,這不可能!”
見蘭落衣兀自瘋狂地喊叫著,殷悄無聲息的靠近她,想要再噴出一道雷電將她殺滅,卻不妨龍身突然一僵,直直的從天空墜落下來,‘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蘭落衣見狀瘋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這個小賤種,竟敢妄圖毀我的真身。
如今,你透支元神招來了九天寂滅神雷又怎樣,根本殺不了我。
在這彌虹境裡,我才是至高無上的神,我的身體很快就能恢復,而你,透支了元神,馬上就得死,啊哈哈哈哈......”
韶黎本急的不行,如今見殷昏迷倒地,立刻從龍口中出來。
韶黎化為人形緊緊抱著殷的龍身,不斷的呼喚著它,
“殷,你快醒醒!”
韶黎不斷擦拭著它口中汩汩冒出的鮮血,眼淚從頰邊撲簌簌地落下,
“殷,你怎麼樣,快醒醒啊————”
殷毫無反應像是昏死過去一般,甚至連心跳都變的極其微弱。
韶黎抓出大把的蘊元丹塞入殷的龍口中,但是無濟於事,蘊元丹瞬間就被殷嘴裡流出的大量龍血給衝了出來。
韶黎見狀急瘋了,拼命的將自己的靈力灌注給殷,想將它身體上不斷流血的傷口治癒,但是也無濟於事。
她又想到君天境裡的太真五行神樹的樹汁,許是能治療殷的傷勢,但她還沒來得及拿出來,蘭落衣的聲音便在她耳邊響起,
“沒用的,它死定了!
哈哈哈,這小賤種竟敢強行使用禁法,用元神引來九天寂滅神雷,這下就是天神在世也救不了它,它元神重創,很快就要灰飛煙滅了,啊哈哈哈......
是龍種又怎樣,生下來就天降異象又怎樣,是天定的神子又怎樣!
今日,就是這賤種的死期,這賤種如今元神盡毀,便是連轉世投胎都不能了,太好了,啊哈哈哈哈……”
韶黎根本沒心思聽那蘭落衣喋喋不休的話語,什麼異象、什麼神子,她只聽到那句元神盡毀,便已牙呲欲裂。
殷為了替她打敗蘭落衣,竟然用自身元神引動天罰降下九天寂滅神雷,這樣做必定會引起天道規則的反噬。
殷的元神乃是被天道法則所傷,這樣的傷勢根本無法用任何仙力或者靈力來修復!
韶黎像被人下了定身咒,渾身冰涼的癱軟在殷的身旁。
殷就要死了,怎麼辦?
都是因為她,如果她不執意找蘭落衣報仇,殷就不會為了她引下九天寂滅神雷,都是她的錯,她真是該死!
韶黎眼眸腥紅,抬頭望向天際…….
她的元神開始紊亂,之前蘭卿詡死時的場景彷彿又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裡回放。
此刻,蘭卿詡的面容漸漸變成了殷的模樣,殷滿身是血,化成漫天血肉最後成為飛灰消散在天地間,消失無蹤……
“不——————”
韶黎仰天嘶吼,整個人在龍身和人身之間不停變幻。
而蘭落衣卻悄無聲息的爬至她身後,張開五指,催動法術,欲將陷入瘋狂的韶黎殺死,而這一切陷入瘋魔中的韶黎自然毫無所覺。
危機時刻,殷突然猛地睜開龍眸,龍嘴一張,一道雷電擊出,立時將準備偷襲的蘭落衣劈的皮焦肉黑,昏死過去。
而殷則再度癱軟倒地,這次它沒有立即昏過去,而是焦急的望著幾乎再次陷入瘋魔的韶黎。
韶黎曾經肉身被毀、元神重創的傷勢看起來似乎是好了,實則還有暗傷藏在韶黎的元神之中。
此刻,殷的重傷瀕死,又有那蘭落衣趁機在韶黎身上施法,令她的舊傷再度發作起來。
這回的發作,比以往都厲害。
因為這暗傷潛藏在韶黎的神魂深處,最隱秘的角落裡,連她自己都從來不曾發現過。
曾經,蘭落衣在韶黎神魂中下的禁制,之前多次被韶黎清除,如今還僅剩的那一絲,竟然被蘭落衣悄無聲息的催發了。
這麼一絲的禁制,在蘭落衣的操控下,卻突然變得威力無窮。
韶黎此刻已有了入魔的跡象,殷暗自懊惱,此前它還是太過大意,陷入了昏迷,這才讓蘭落衣有機可趁,設下圈套誘發了韶黎神魂中僅存的那一絲禁制。
但它此刻已完全無力幫助阿黎,且蘭落衣還未死透,過不了多久恐怕就會恢復,到時,阿黎該怎麼辦,她根本打不過蘭落衣。
彌虹境畢竟是蘭落衣建立的秘境,整個秘境中的仙力此刻都在瘋狂的湧向蘭落衣,修補她的身體。
殷想到這裡,便要急瘋了,拼命掙扎著想要起身將蘭落衣徹底滅殺。
無奈剛才那道雷電已經耗盡了它體內所有的力量,它再也無法動彈,生命更是在慢慢地流逝中。
殷對自己將要到來的死亡毫無畏懼,只是擔憂的望著眼前再度陷入瘋魔的韶黎。
韶黎雙眼不斷流出血淚,口中嗚嗚咽咽,神智已模糊不清。
殷擔憂的扭起龍身想要將她含入龍口,卻只動了一下便又癱倒下來,巨大的龍身重重的摔在地上,引的地面一陣顫動。
殷哀傷的望著韶黎,怎麼辦,它救不了阿黎,怎麼辦,它真是沒用!
韶黎卻被這動靜給驚醒了似的,轉身望向殷,
“殷,你醒了嗎?
殷,你沒死?太好了,你真的沒死?!
蘭落衣她騙我的對不對,殷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殷溫柔的望著韶黎:“阿黎,我私自引動九天寂滅神雷,元神已全部耗盡,很快就要身歸混沌了,現在的你打不過蘭落衣的,快跑,趁蘭落衣此時還昏迷著,你快點離開這裡————”
“蘭落衣——————”
韶黎彷彿沒有聽見殷急切的催促,只是聽著殷說要身歸混沌,心中的那些恨意突然滿溢位來。
她徑自轉頭,呆呆的望向,正在被整個彌虹境的仙力瘋狂修補著身體的蘭落衣,眸中露出瘋狂之色,
“就是她,就是這個怪物傷了殷,對不對?之前,她還殺死了卿詡,她真是可惡至極,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說著,韶黎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朝著不遠處籠罩在無數仙光中的蘭落衣踉蹌的走去。
殷見狀焦急不已,立時大喊,“別過去,阿黎,你快點跑,離開這裡!”
“跑?不,我不跑!她傷害了我最重要的人,我要她血債血償!”
突然,原本動作遲緩的韶黎,如同豹子一般迅猛的撲向蘭落衣,一隻手朝著空中緩緩伸出,一團黑漆漆的煙霧般的東西出現在她掌心……
殷定睛一看,頓時牙呲欲裂!
那是異界能量,是大羅金仙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天災能量,阿黎手中卻握著那麼一大團,那該死的有多危險,
“阿黎,快扔掉它,快!”
韶黎緩緩地轉過頭對殷笑道:“殷,沒事,我要替你報仇了,你看————”
說罷,那團異界能量瞬間在韶黎的掌心化為一柄烏黑的匕首,然後狠狠地插入蘭落衣的眉心!
上丹田乃是元神最根本所在,無論仙凡,被毀滅了上丹田,便是連仙人都得殞命。
韶黎手中握著的匕首,死死的釘入蘭落衣眉心的剎那,蘭落衣淒厲的嘶吼起來,她數次舉起焦黑的手,掌心凝聚出一股股仙力想要將韶黎轟個灰飛煙滅。
然韶黎比她速度更快,手中的黑色匕首不斷的落下,每捅一下便要攪動一次,此刻的韶黎像是一個瘋狂的殺人狂魔。
韶黎臉上帶著瘋狂的恨意,手中的匕首不斷的捅入蘭落衣眉心、胸口、腹部三個丹田所處的位置,直到將原本正在仙力修復下慢慢恢復的蘭落衣剁成了一灘肉泥,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而她的元神也被韶黎的這把黑刃完全的摧毀。
最後,彌虹境裡的仙力,再也無法修復蘭落衣的軀體,蘭落衣終究成了一灘血泥,再也沒了動靜。
韶黎帶著滿臉被噴濺的鮮血和腦漿,蹣跚著跑回奄奄一息的殷身邊,她輕柔的抱起殷,
“殷,你別怕,你不會死的,我能救你的……”
說著,韶黎的手就那樣直直的插入殷的眉心,將它的元神掏了出來......
那一瞬間的劇痛,令殷整個龍身都不斷的抽搐起來,但是它卻任由韶黎施為,毫不反抗。
殷緩緩的閉上了龍眸,這樣瘋魔的阿黎令它心疼,反正它都要死了,阿黎要怎樣都隨她,哪怕她要將他剝皮抽筋都可以。
然而,韶黎並沒有同殷想象的那樣,是瘋魔了要將它的元神掏出來摧毀。
此刻,韶黎的手中多了一隻盒子,盒子裡有一種溫暖的光芒,令殷千瘡百孔的元神有了片刻的舒緩。
韶黎從盒子裡取出了一團白灰色的絲線和骨針,將殷的元神在腿上攤平。
韶黎愜意的哼著歌,從自己的體內緩緩的逼出一團冥月之華,然後,韶黎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曾經的冥月之華早已融入韶黎的骨血筋脈之中,要重新從體內逼出如此大的一團來,絕不是容易的事。
此刻,韶黎的五臟內腑都已經重傷,筋脈更是扭曲,只因她不管不顧的,暴力的從自己體內抽出了那團冥月之華。
然後,韶黎似乎感覺不到痛楚一般,兀自哼著歌,然後雙手掐動法訣,就這樣,用法訣控制著骨針,飛快織補起殷的元神來。
韶黎安靜的坐在那裡,一針一針地,將殷那千瘡百孔的元神一點一滴的修補起來,針腳細密,針面光滑,幾乎與原來的魂魄看不出絲毫差別,甚至還更加完美。
此刻正在被韶黎修補元神的殷早已陷入昏睡,並沒有看見韶黎這幅瘋魔的樣子,不然,怕是要心疼死。
鮮血不斷的從韶黎眼角、耳孔和鼻孔中流出,韶黎掐訣的手法卻絲毫沒有遲疑,快速卻又完美的將殷的元神徹底修補完之後,她便將那團從體內抽出的冥月之華籠罩在殷的整個元神之上。
韶黎繼續哼著歌,用盒子裡剩下的那些冥蠶絲,織了一件魂甲,一件能從頭到尾包裹住殷的元神的魂甲,比她給自己織的那件,還要牢固,還要厚實。
待殷的元神將那團冥月之華完全吸收後,韶黎便開心的將這件魂甲細細的穿在了殷的元神之上。
隨後,韶黎笑著將殷的元神塞回龍身,自己變回龍身,將殷的龍身也施法變小後,學著殷曾經的模樣,將它含在口中,韶黎繼續用體內的靈力滋養著口中的殷。
漸漸地,她體內的靈力便不夠用了。
韶黎緩緩的抬起頭,望著蘭落衣的那堆血泥,然後元神從龍身中顯身。
韶黎從元神中透出魂力,魂力死死地纏繞著那堆血泥,將屬於蘭落衣的記憶全部讀取後,又重新回到龍身內。
然後,她學著蘭落衣的模樣,不斷的汲取著整個彌虹境中的仙力。
那些磅礴的仙力,如今乖巧的任由韶黎吸取。
慢慢地,整個彌虹境開始變得灰敗起來,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在緩緩地變成灰燼消失,包括地上那堆蘭落衣的血泥。
韶黎直起龍身緩緩的飛向空中,然後,就聽一聲清亮的龍吟過後。
韶黎將這方彌虹境小世界裡的所有仙靈力全都吸收一空,然後反哺給口中殷,最後扔下一道法訣,將整個彌虹境毀於一旦。
不知過了多久,殷終於緩緩睜開了龍眸,入目是一片漆黑,它突然想起,之前的阿黎似乎陷入了瘋魔,正要同蘭落衣同歸於盡。
“阿黎————”
殷焦急的環顧四周,它怎麼這麼沒用,不過就是用了點禁制的力量,降下幾道九天寂滅神雷而已,便昏死了過去,害的阿黎為它發瘋拼命。
如今阿黎怎樣了,蘭落衣不會又將阿黎重傷了吧,阿黎,它的阿黎,現在在哪裡!
殷毫無頭緒的在一片漆黑中四處尋找,突然,一襲黑衣,面無表情的韶黎出現在它的面前。
殷的眸中漾起驚喜,阿黎,它的阿黎沒事,太好了!
殷身形猛地一閃,迅速來到韶黎身旁,卻見此刻的韶黎同之前的很不一樣,此時的韶黎眼神如同深幽的枯井一般毫無光彩。
殷望著這樣的阿黎越發擔憂,它試探的喊了一聲:“阿黎————”
韶黎的眼眸冰冷的望向它,像是望著一個陌生人般。
“阿黎,你怎麼了?”
殷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韶黎,突然,韶黎眼一閉,猛地倒了下去。
“阿黎————”
殷猛地躥起來,一把接住倒下的韶黎。
它這才看清,韶黎身上穿的哪裡是什麼黑衣,而是曾經在彌虹境中渾身染血的她,至今根本連衣服都沒有換過,那些血跡混合著髒汙的塵土,將衣服變成了黑色,就這樣一直硬邦邦的穿在韶黎身上。
殷胸中湧出一絲酸楚,它的阿黎,除了它在懸崖底遇到她之初有些狼狽,之後何曾如此落魄過?
阿黎到底是有多久不曾清潔和休息了,殷只覺得喉中似有什麼東西卡住了,酸澀的不行。